是啊,河图永远都是这般的,想得到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却独独漏了自己。洛书念着,忽的笑出声来,随即又马上摇了摇脑袋,她伸手去握住人鱼烛胖乎乎地小手,话语间难得带了几分柔和,“你这小东西,虽胆子小,却懂得洞察人心。这是门不小的本事啊。”
人鱼烛羞涩地低头,她晓得洛书是在夸她了。
一番打岔过后,洛书总算没忘了正事,她又将追月取出来,放在地上,那些蛊虫不敢轻易靠近分毫,但见洛书念了几句,原本躺在地上的追月便飞了起来,剑身不断地变大,长度也增长了不少。
一直到追月变到了足够的大小,洛书才停止了念,率先跳了上去,随即又回头朝着艾舒和人鱼烛道,“快些上来,咱们飞过去。”
其实用九重锦也是行的,但洛书就是想试试追月的能力。不过以追月来度这小小的圣河,那其他仙家知道了,必定又要去帝君那里告她暴殄天物可。不过既然帝君都给了她,那怎么用,当然是她说了算。
洛书丝毫不在意,甚至席地而坐,在剑身上头慢慢悠悠地哼着小曲儿。
待艾舒拉着人鱼烛坐稳了,洛书便又念了几句御剑的术。
只觉得身子忽然往前一倾,追月已经载着三个人飞了起来,他们飞得不算很高,只与林中树木一般高而已。先前在地上看不大清楚,如今飞起来了便将对岸的景象完全收入眼底。
那里不仅仅是排列整齐的村落住宅,其分布,排列,更像是阴阳家的阵法!人鱼烛从前见河图摆弄过这些,因而有几分了解,此刻一见,便忍不住喊了出来“上仙!这是阴阳缚地阵!”
洛书睁开了禁闭的眸子,往下瞟了一眼,却是见怪不怪的模样,“不必大惊小怪的,这阵术本就是一位阴阳家独创的,这部落与河图没什么关系,多年以前我便问过当时的首领了。”
洛书信任那位首领,因为他后来飞升了九重,被赐为司各方史事的仙使,洛书曾有幸见过两次,那人若是会撒谎,只怕也不能得了这么个好差事了。
况且,天帝又怎么会容忍与河图有关的人接受自己最看中的事情呢?
她杵着下巴,一只手放在膝盖上,隔着衣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膝盖,追月飞得很慢,慢到她都有些困了。
在洛书打了两个呵欠以后,一旁的艾舒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上仙,为何咱们飞得这般慢?”
洛书又打了个呵欠,“忘了与你们说了,这河对岸的时间,与方才我们在的那边,并不相同。这里的时间进度要比我们先前走的地区,快上一日。”
既然快了,那就肯定得紧赶慢赶的去,洛书唤了追月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借住追月的神器力量,洛书才能再次开启时光通道。
她之前几次占卜预言,又帮着前头几位客人东跑西跑的,灵力几乎已经用尽,又没有充足的时间得到恢复,便只好借住外力了。
艾舒听了,顿时了然,见洛书面色疲倦,也闭了口,只让她能多休息会儿。
小人鱼烛拉了拉艾舒的袖子,待艾舒将耳朵凑近它,它才战战兢兢地道“上仙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它是怕洛书的,毕竟洛书可以随时毁了它这个小精灵,有谁会因为一个精灵去责怪一位上仙呢?更何况洛书还是神器,与之相比,孰轻孰重,人鱼烛虽不说,但心里总有个数的。因而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洛书不快。现在瞧着洛书脸色不对,它心里头更慌乱。
艾舒明白它的顾虑,便拍了拍它,“不是,上仙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她大概是想到了故人吧。就像我想到白悦一般。”
人鱼烛似懂非懂,“姑娘要找的是自己的未婚夫君,那上仙要找的,也是吗?河图上仙与洛书上仙,是未婚夫妻吗?”
这一连串问题倒真让艾舒哑口无言,她之前本就不认识洛书,就算现在认识了,也只知道她乃神器洛书所化形而已,哪里去得知以前的事呢?
于是艾舒便将求助的眼光投向闭目养神的洛书。觉察到有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洛书无奈,睁开眼睛,便瞧见艾舒直勾勾盯着自己,她搂着的人鱼烛也是一样的表情。
其实方才她们的对话他都已经听到,只是不想说些什么而已。她与河图之间,绝不是简单的几个字能概括下来的。
“不是,我与河图不是那种关系。”洛书摇了摇头,只否认了这一点。
刚才得了洛书一句温柔话的人鱼烛显然已经忘记了洛书之前凶巴巴地模样,当下便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么两位上仙是什么关系?”
它眨巴眨巴眼睛,格外无辜。
洛书耸了耸肩,难得没有凶它,“河出图,洛出书,听过吗?”
这句古话,人鱼烛似乎听谁讲过,于是便点了点头。
接着洛书又道,“我与河图就是这种关系。”
这下莫说人鱼烛了,连艾舒也有几分没能反应过来。
见两人怔愣着,洛书也不好再卖关子,便说,“怎么说呢。拿人间凡人来做比,我与河图,算是所谓的表兄妹?黄河水洛水源头,皆自天而来。我们同出一脉,他又对我分外照顾,因而,我对他的感情,总有几分不同。”
至于具体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因而洛书讲了这话,便不再继续,她看了看前方,道了句,“已经到了。”
人鱼烛和艾舒顺着那方向看过去,确实是已经到了。
追月穿破最后一层的结界,剑身整个穿到对岸的时候,洛书用术法停下来,她先后头两人一步,跳下去,稳稳落在地上,紧接着又将追月降到地面,好让艾舒和人鱼烛下来。
三个人都落了地,便开始打量四周情况。
真正站在这村落里头,才发现这里与在外面看时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