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爱闹腾,恐怕少有人受得了,本宫只能寻个能包容她的。”尼楚贺露出无奈的表情。
晴嫔满脸堆笑,“嫔妾倒觉得月格格天真率性,哪里闹腾了?可惜嫔妾娘家身份低微,若是真能娶了月格格,那才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呢。”
谁家能和贵妃的母族结亲,那可不就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嘛。
尼楚贺但笑不语,默默喝茶。
三人正看着那边,一个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对尼楚贺的一等宫女竹雯禀报了。
竹雯脸色一变,上前禀告,“主子,皇上正往这边来。”
宁妃和晴嫔神色一喜。
尼楚贺忙领着二人去迎驾。
不多时,明黄色的华盖越来越近,露出了龙舆上皇帝高大挺拔的身影。
雍正从龙舆上走下,大步行来。
尼楚贺领着宁妃与晴嫔屈膝一礼,“臣妾/嫔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安。”
雍正大步上前握住尼楚贺的手,道了免礼。
未料皇上会来,宁妃与晴嫔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雍正和尼楚贺在上首坐了,宁妃和晴嫔坐在两侧下首。
宫人给雍正奉上凉丝丝的酸梅汤,一旁还有切好的冰镇西瓜。
“皇上怎么突然来了?”尼楚贺笑问。
雍正道:“朕去看你,听说你在此,便来了。”
正在骑马的滢月听说皇上来了,顿时不自在了。
慢腾腾地过去请安,“臣女参见皇上。”
雍正眯眼看了看眼前因骑马而汗津津的瓜尔佳滢月,嘴角噙起一丝笑,“朕方才瞧见你骑马,骑术不错,朕记得当初在塞外,贵妃也是这般。”
滢月赧然一笑,“皇上过誉了,臣女哪能与姑母相比,姑母的骑术才是最好的。”
雍正淡淡一笑,“不必如此拘礼,你既唤贵妃姑母,也唤朕姑丈便是。”
尼楚贺一诧。
宁妃和晴嫔一惊,面面相觑。
说到底贵妃是妾,只有皇后的侄女才能唤皇上姑丈。
尼楚贺打趣,“皇上说笑了,滢月怎能这般没规矩,您这岂不是折煞她了,让她一个小丫头哪里能承受?”
雍正不以为意,“一家人,有何折煞的?朕看到她就如同看到当年的你,心中便觉亲近。”
滢月与尼楚贺年轻时还真有几分像。
不过,此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宁妃与晴嫔对视一眼,透露出同一个想法,莫非皇上瞧上滢月格格了?
否则何以说如同看到年轻时的贵妃?
这分明是将滢月格格视作贵妃的替代品的意思。
再看贵妃镇定自若的表情,她们又觉自己多心了。
尼楚贺让滢月继续去骑马,浅笑吟吟,“皇上就别为难她了,皇上看得起滢月是她的福分,要是让其他人听到了,可不就要多想。”
雍正望向远处骑马的身影,微微眯起了眼睛,“朕岂会为难你的侄女?朕只是遗憾不曾在你刚入府时见过你骑马的模样,更不曾见你如此肆意的模样,若能常常见到,也算是满足了朕的遗憾。”
常常见到?
入宫岂不就能天天见到?
宁妃和晴嫔觉得自己真相了。
皇上果然瞧上了滢月格格不成?
尼楚贺望着滢月的身影,不语。
自滢月入宫以来,雍正尚未见过滢月,每次雍正去她宫里,滢月都刻意避开了。
此刻是这几日雍正初次见到滢月。
她岂能听不出雍正的意思?
尽管告诉自己是理解错了,多心了,还是不得不承认。
雍正的话就是那个意思。
更何况方才几次三番将目光落在滢月身上。
此刻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目光正默默跟随着滢月的身影。
一股怒火腾地窜了上来。
雍正不是不知他们家对滢月的打算,此刻却露出这副模样,一点也不遮掩。
呵,果然是皇帝。
眼见着日头老高了,众人离开了此处。
宁妃和晴嫔告辞回了各自的住处。
尼楚贺随雍正回霁月清风,等到滢月回了她的住处,看向没有要走的意思的雍正,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笑吟吟的,“皇上不忙吗?”
她实在没心情招待这位心思如风的皇帝。
雍正嘴角噙着笑,将她揽入怀里,“不急,朕多陪你会儿。”
尼楚贺很想翻白眼。
她真的不需要,此刻看见他就觉得反感。
她不是不能接受雍正纳其他女人为嫔妃,只是不能忍受他对她的亲人动心思。
“生气了?嗯?”雍正眯眼看着她,清楚地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和一触即发的怒火。
尼楚贺反问,“皇上觉得臣妾不该生气吗?”
她将手放在对方的手臂上,想要退开,雍正紧搂着她不放,嘴唇凑近她的耳畔,“不是说想为你的侄女选一门好亲事吗?进宫何尝不是最好的亲事?何况,她进了宫还能陪你解闷,为何要生气?”
他还有理了?
尼楚贺气笑了,抬眸瞪向他,“皇上是否忘了自己的话?您不是说过要为滢月赐一门好亲事吗?前些时日您还说果郡王好,哈,转眼就换成了您自己,皇上不觉得自己太善变了吗?”
雍正眸光转暗,“再善变也比不得你善变,何况,是你自个儿不情愿,朕也不好乱点鸳鸯谱,若你早早答应了,朕早就为他们赐婚了,如何会有今日?”
尼楚贺瞪着他,无言。
合着还是她的错了?
她就该早早地随随便便地把滢月许给别人?
尼楚贺懒得再与他废话,她直接一指碧纱橱外,“皇上尽可以随便在臣妾的宫女中选一个,或者在皇后族中的女孩儿中选一个,再不济,宁妃,懋妃,裕妃,晴嫔,相信她们各自族中都有待选的秀女,她们巴不得皇上选她们族中的女孩儿进宫。随便哪一个,只要皇上喜欢,臣妾都不介意,就是别再打滢月的主意!”
若非宫女们早就在最初退避的远远的,这会儿定要吓得跪倒在地。
而唯一守在殿外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苏培盛却是吓出一身冷汗。
雍正的脸微青,待她话落,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眸阴沉沉瞪着她,“你把朕当什么?”
当什么?
当种猪呗!
尼楚贺抿着唇不说话,脸色冷冰冰的。
这是她第一次对雍正发这么大火。
雍正真的踩到了她的禁忌。
惦记任何人都行,为何是她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