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难堪地垂下了头。
奴才们干的活?
不就是说她干了奴才的活吗?
瓜尔佳侧福晋怎能如此羞辱她?
更令她不甘的是主子爷的话,主子爷明显不稀罕她做的香囊,宁愿要瓜尔佳氏做的香囊。
她自小苦学女红,如今却连个丝毫也不懂女红的女人都及不上吗?
尼楚贺霎时眉开眼笑,“回头妾身向登梅慢慢学,等学会了就给四爷做一个,到时候四爷可别嫌弃不如钮祜禄妹妹的好。”
做香囊?好啊,不过做成什么样她就不管了,谁让他自己不介意?
四爷微微牵了牵唇角,“做的再差,爷都照收不误。”
钮祜禄氏无法再待下去了,拿过香囊,紧紧地攥在手心,屈膝一礼,“奴才先告退了。”
四爷头也不抬,语气冷淡,“既然送了,香囊就留下吧,以后不必送了。”
钮祜禄氏愣了愣,只好又把香囊放了回去,福了福,匆匆退了下去。
离得远了,她不禁抬起红红的眼圈儿,吸了吸鼻子。
丫鬟小落担心地看着她,“格格,您怎么了?”
“没事。”钮祜禄氏摇摇头,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挺直脊背往前走去,水润的眸中泛起一丝冷意。
现在说胜负,未免言之过早,瓜尔佳氏,我们走着瞧,今日你给予我的羞辱,将来我定会一一讨回。
屋里,尼楚贺悠闲地抿了口茶,眉目舒展。
四爷看向她,“很高兴?”
尼楚贺笑意吟吟,坦然承认,“自然是高兴的。”
让未来的太后吃瘪,她怎能不高兴?她很有成就感呢。
四爷摇头,语气无奈,“一个格格,你又何必与她计较?爷从不曾宠幸过她。”
尼楚贺不禁诧异地挑了下眉,不曾宠幸过?怎么可能?
“为何?妾身瞧着那钮祜禄氏虽不算貌美,却也是个清秀佳人,没那样差吧。”
她实在是好奇,那可是乾隆的生母,若是四爷当真如此讨厌钮祜禄氏,又怎会有弘历的出生?
呃,不过这时候还没弘历呢。
四爷瞥她一眼,“钮祜禄氏是额娘送进府的,爷不能不收,不过这钮祜禄氏性子不大安分,爷便给她些教训。”
尼楚贺恍然,不过钮祜禄氏究竟做了什么不安分的事?竟让四爷冷漠至此。
她很好奇,不过看四爷明显没有多说的意思,就不问了。
钮祜禄氏没承宠又如何?四爷是不可能一辈子不碰自己的女人的,她压根也没在意钮祜禄氏是否承宠。
尼楚贺托着腮,一眨不眨看着他,“不过,四爷方才对钮祜禄氏也挺狠的,妾身瞧着钮祜禄氏眼睛都红了呢,爷就没半点心动?”
四爷皱了皱眉,“你不喜欢她,爷便让她离开,免得你看了乱生气,还有,以后香囊一类的东西,让下人去做便是,外头那些带香味的东西别乱收。”
呃,她也没怎么讨厌钮祜禄氏,只是知晓钮祜禄氏未来的身份,给对方一个教训罢了,他从哪儿看出自己讨厌钮祜禄氏的?
还有,不让她收外面那些带香味的东西是什么鬼?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四爷怎会突然关心这些东西?
尼楚贺瞅了眼面前的香囊,“那四爷为何又要钮祜禄氏把这个留下?”
四爷淡淡道:“爷让苏培盛拿去查一查,总之,以后当心点。”
尼楚贺无语,这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钮祜禄氏有多大的胆子敢当着四爷的面儿给她有害的东西?
不过,也不无可能,有些东西一般是很难查出来的,遂不再多说。
这样看来,四爷也不是无可取之处。
夜里,尼楚贺又起来喝了杯水,好不容易缓解了喉中的干燥,身边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四爷再次欺了上来。
尼楚贺在心里哀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些天四爷几乎天天留宿在她这儿,每次都折腾得她起不来,她的腰都快断了。
没想到白天的四爷那样一本正经,道貌岸然,晚上却是如狼似虎,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这哪里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四爷?
她总有种感觉,四爷仿佛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亲密全都补回来。
四爷又是早早起来进宫去了。
尼楚贺卯时便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去给福晋请安。
即便到了庄子里,每五日一次请安的规矩还是保持着的。
在福晋那儿坐着的时候,尼楚贺一脸没精打采,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模样。
许多人都心知肚明,心里嫉妒得直冒泡,偏还不能发作,只能期望福晋发威警告一下瓜尔佳侧福晋。
如今可不比从前,府里女人少,主子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影响不大。
除了怀孕的耿氏无法侍寝,其他女人也不少了。
这几日主子爷都是歇在瓜尔佳侧福晋屋里,冷落了其他人,这样下去岂不是乱了套?
福晋再是贤良,又怎能允许瓜尔佳侧福晋如此霸道?
钮祜禄氏暗暗期待着福晋发作,这个瓜尔佳侧福晋实在是恃宠而骄,当着福晋的面儿也敢露出这副模样。
果真是狐媚子。
福晋看到尼楚贺这副样子,露出关心的表情,“可是身子不舒服?你身子才好没多久,还是要仔细着些,一会儿我让郎中进来给你看看。”
尼楚贺直了直身子,勉强笑了笑,“多谢福晋。”
自从“醒来”后,不仅是四爷,就连福晋对她的身体也是慎之又慎,生怕她有个什么不妥当。
平时在院子里散心,身边伺候的人也比以前多了许多,没有一刻离她左右,只要她有个什么举动都会被人仔仔细细盯着,不许这不许那的。
若是表现出有任何不适,立刻就会惹来身边人紧张的询问,然后立刻让她回屋休息,找来郎中给她诊脉。
这样的情况带来的坏处就是没了自由。
四爷如此也就罢了,福晋对她也是格外关切。
福晋对小妾表示关心很正常,可她却觉得福晋太过小心,令她颇为不适。
做正妻做到这份上,尼楚贺不得不佩服乌拉那拉氏。
莫非福晋嫁人之前,她的娘家就特意只教她如何如何贤良,如何如何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