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回想起来,李治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他不是给出了一个粗暴直接的办法吗?从大唐出发,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前进,看最终会不会回到大唐。”
“朕还真的期望有人能够去试一试,就是不知道我们大唐有没有这样的勇士。”
李治确实对此很感兴趣,作为大唐的皇帝,他确实很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如果能够证明这个世界真的是个巨大的球体,那么房遗爱所说的话可信度就会大大的增加。
虽然他也还不知道这些地理知识能给大唐带来什么,他却本能的觉得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萧皇后对此倒是没多大的兴趣,只是把房遗爱的话当做新奇的故事听一听。
这个世界到底是圆的还是扁的,对她又能有什么影响呢?
她只关心自己皇后的宝座,只想多生几个龙子,只想自己的儿子将来能继承大统。
萧皇后笑吟吟道:“听闻玄奘法师前往天竺取经,来回耗费了十七年。”
“这还只是去天竺,若我们这个世界真的是个球体,那也极为广袤,绕着走这么一趟不得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李治笑着摇头道:“不至于,不至于、玄奘法师之所以耗费了十七年,是因为到处游历学经,并不是来回赶路用了十七年。”
“今天讲学的时候,遗爱说了一句话,朕甚是喜爱,我们大唐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
“星辰太过遥远,大海却就在眼前。”
“今晚遗爱也说了,大海占据了我们这个世界七成的面积,并且将陆地隔成了七个大洲。”
“所以,走陆地无法绕地球一周,必须走海路才行。坐船的话速度要快的多,应该不至于耗费十数年乃至数十年那么久。”
李治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他在听完房遗爱的话之后,真的非常认真的思索过。
前面就是甘露殿了,萧皇后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陛下说的是,臣妾愚昧,没有陛下想的清楚。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是陛下真想派人试试,总能找到勇士的。”
李治笑道:“等遗爱的地球仪做出来再说吧。”
天还蒙蒙亮,房遗爱就被紫英叫了起来。
虽说昨夜住在宫里,但是上朝的时候,他也不能跟着皇帝一起去。
做人嘛,当然还是要低调一点。
没必要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昭告,劳资昨夜留宿两仪殿。
所以,房遗爱还是往常那个时间醒来,坐起身后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
昨夜没有折腾到太晚,这里毕竟是两仪殿,虽然刺激却不如自己家自在。
晋阳公主也醒了过来,她昨夜睡的没有那么香甜。
虽然这是她从小长大的闺房,如今再回来却感到很陌生,没了当初的那种安心的感觉。
“我得去上朝了,不知道陛下这时候醒了没。”
房遗爱犹豫着要不要去跟皇帝打个招呼,就是不知道李治有没有醒来,方不方便他过去。
紫英笑着说道:“奴婢问过两仪殿的内侍,陛下昨夜宿在甘露殿。”
房遗爱点了点头:“那我洗漱之后就直接去太极宫吧。”
由紫英服侍着穿衣,房遗爱关切的说道:“你若是不想起就再睡一会儿,反正也不着急出宫。”
晋阳公主摇了摇头:“不睡了,我一会儿就回家,昕儿早上醒了肯定想见我。”
房遗爱听了也没有再劝,穿戴好后就出去如厕、洗漱。
紫英又开始服侍晋阳公主穿衣,晋阳公主则有些嫌弃。
昨天匆匆忙忙入宫,她也没带衣裳,今天还得穿昨天穿过的衣裳。
侍女准备的很充分,伺候房遗爱洗漱过后,还摆上了丰盛的早膳。
虽然皇帝没有刻意吩咐过,但是内侍省的太监却十分会来事。
让晋阳公主和晋国公饿肚子,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那还了得?
宫外,朝臣们已经聚集在了一起,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说的正是房遗爱昨天讲学的事。
昨天去听房遗爱讲学的官员不少,却没有朝廷重臣。
朝廷重臣公务繁忙,又自恃身份,怎么会亲自去听房遗爱讲学呢?
不过,他们对房遗爱讲的学问还是颇为关注的。
昨天房遗爱讲学讲到很晚,所以关于房遗爱讲学的内容还没有来得及大规模传开。
所以,今天早晨,朝臣们才会议论的如此热烈。
听说房遗爱讲的不是儒学,也不是史学,而是算学。
原来是算学!
国子监有不少博士,算学博士的地位最低,因为算学上不了台面!
如果房遗爱讲的是算学,那就不值得的关注了。
哪怕房遗爱的算学再厉害,那也是算学,不如经学、史学受看重。
饱学之士谈史论经,赋诗作赋,没听说谁谈论算学的。
至于房遗爱之前所说的那些惊人的言论,则被朝臣们自动忽视了。
不过是提出了惊人的问题,达到吸引学子们前来听他讲学的目的罢了,不足为奇。
在他们看来,房遗爱去国子监讲学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偏偏房遗爱还故弄玄虚,若是早知道房遗爱是去讲算学,他们一开始就不会关注。
只不过,议论到最后,朝臣们听说房遗爱昨天讲学讲到最后,说三天后要讲世界地理,不禁又引起了兴趣。
他们不知道房遗爱是要再次故弄玄虚,还是有真章。
朝臣们在议论的同时,也留意着房遗爱。
结果,直到众人列班入宫,也没见到房遗爱的到来。
房遗爱怎么突然缺席了大朝会?
难不成因为昨天讲学不成功,已经无颜跟朝臣们相见?
房遗爱已经来到了太极殿宫门前,就站在阴影里。
因为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天色还有些黯淡,房遗爱站在那里一点都不起眼。
直到班列走过,他才闪身进入了武将的班列。
旁边的武将们突然见到房遗爱出现,不由吃了一惊,房遗爱怎么在这儿?
只不过,殿前侍御史们都在盯着,倒也没有人交头接耳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