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一袭青衫,持扇作揖道:“在下林巽,见过江员外。”
“你是……”
江闻见这眼前之人,心中不由骇然,太像了,怪不得众人,在这山神庙内议论纷纷。
眼前这人完美符合了众人心中对那位的想象。
温文尔雅,遗世独立,宛如谪仙。
只是那乾公子穿着的衣衫十分华丽,听人说,那是文曲星赐予的神物——文曲星官翰林袍。
大颂江山唯其一人所有。
是其身份的象征。
“我叫林巽,不姓乾,一普通书生罢了,至于这身装扮,完全是意外,我从前便是喜欢白玉扇,也未曾有人多言。”
“只是没想到,那位救万民于水火中的乾公子也是如此打扮,如今出门,都说我像那乾公子,如今却是增添了不少烦恼。”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闻的误解,书生摇头苦笑道。
江闻闻言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那等存在怎会来寻他。
总不能是特意跑来,为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治病吧。
他不觉得自己那傻儿子有这福分。
地主家的傻儿子,那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况且自家那儿子只是体虚,体内肾气缺失,怎么吃都补不了。
但并无性命之忧。
那等日理万机的存在,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来寻他。
回过神来之后,作揖道:“不知林公子寻我所谓何事。”
乾巽笑着摇头道:
“我所寻并非江员外你,不知员外家中,近期可有什么怪事发生,又或者是有人突然患病,无法治愈。”
江闻闻言一惊,眼前这书生竟然能通过他得知他家中情况,不简单啊。
不对,也有可能是提前了解过江家的内情,才说出这等言论。
然而对方终究是带有善意的。
尤其对方这副皮相,实在是让人难以心生恶意。
江闻好奇道:“不知林公子,从何得知此事。”
乾巽闻言却是直言道:“我见江员外身上有阴鬼之气存在,想来……”
“不可能,乾公子那天剑之下,鬼怪难以隐匿,如今的郭北县早就没有鬼怪了。”
一旁一中年文人,闻言后打断道。
“我觉得刘秀才说的对,我郭北县如今的文曲星光庇佑,天剑悬空,像那阴鬼之物无所遁形,江员外家中,怎么可能会有人被阴鬼所侵扰。”
“你这书生看着一身正气,一表人才,怎能行如此欺诈之事。”
“江员外,我觉得这林巽心怀不轨,江员外可不能因为救子心切,就相信其胡言乱语啊。”
“对,你这书生……”
“……”
一时间在旁边看热闹的众人,宛如被触了逆鳞,全都上前对着乾巽指指点点。
或谩骂或劝解,或叹息。
原本还算安静的山神庙前乱做一团。
嘈杂不已。
眼前之景,让乾巽愕然,他没想到自己直言,会发生此等景象。
众人极力维护的是自己,谩骂指责的也是自己,一时间哭笑不得。
好家伙!
郭北县百姓,全是公子厨?!
哦,就我一个小黑子。
乾巽看着江闻眼中那颇为怀疑的目光,不由心中苦笑。
顿了顿,开口道,同时动用些许浩然之意,让这些百姓稍微冷静一些。
“大家静一静,我知道大家都很崇敬尊重乾公子,毕竟他救了这郭北百万民众。”
“但希望大家明白一点,乾公子不是圣人,不可能事无错漏,也有可能会做错事。”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乾公子,也并非天下无敌。”
见众人陷入深思,乾巽松了口气,接着道。
“我虽然修为不高,但也修有些许法术,可看到阴鬼之气。”
“我见江员外身上有沾染些许阴鬼之气,但却浮于表面,想来是家中亲眷被阴鬼侵袭,江员外有所接触。故而有此言论。”
面对乾巽的解释,众人望着他的眼神还是颇为怀疑。
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万一人家是真的看见呢。
江闻闻言则是陷入沉思,自己儿子确实有点像是被阴鬼侵袭导致的体弱。
但自己一直以为如今这郭北县,不可能会有那种低级的阴鬼存在。
一直去求医,如果让那些修有法术的术士出手,可能早就已经好了。
只是自己那傻儿子也从未说过,自己遇到过鬼怪啊。
不对,当时问他话的时候,目光有些躲闪,自己当时因为忙着家中事物,也没管太多。
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有些不对。
肾虚……阴鬼,这臭小子不会是去逛鬼窑子了吧!
以前的种种疑点都被一一串联起来,对于乾巽所言也有了九成的把握,对众人抱了抱拳,苦笑道:
“我思考片刻,发现自己那犬子身上病症,确实与那被阴鬼侵袭相似。只是我一直没往那边想,如今想来确有可能。大家可能都误会这位林公子了。”
“无妨,在场的各位也都是担心我是骗子,故而如此。毕竟我之言论确实骇人,我若非亲眼所见,也不会相信的。”
乾巽轻笑道。
他会在意嘛。说到底,这些民众都是因为相信自己才会这般。
他总不能和自己置气吧。
“林公子,此前多有得罪,还望林公子不弃,随我至寒舍一观,见一见那犬子。”
江闻抱拳,恳求道。
“江员外所为不过人之常情,算不的错事,我正好想去见见,到底是何等阴鬼,能在这浩然剑下隐藏。”
乾巽轻扇白玉折扇,淡然笑道。
“请林公子随我来。”
江闻右手作迎,两人朝山下走去。
山上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也都散作鸟兽,回去的回去,参拜的参拜。。
倒是也有几人,目光对视,看出了彼此的惊喜和骇然,以及面上那些许尴尬羞愧。
毕竟他们当着那位的面,指责那位,着实令人羞愧,尴尬。
他们猜到了那林公子的真实身份,但也没有多言,毕竟那位并没有想要暴露的想法。
能看出来的都是聪明人,也不会去干这种四处张扬的蠢事。
几人也都没了参拜的意思,急匆匆的赶往那江家等待。
对于那位,他们可是推崇之极,如今有一见的机会怎能错过。
……
江家,内府。
乾巽持扇,看着那床上躺在的闭目瘦弱青年。
身上阴气浓郁,且并无伤势,就是阳气有些过度匮乏,但并无生命之忧。
“林公子,不知犬子是何病症。”江闻小心道,眼中满是敬仰。
江闻作为郭北县最大的商人,并不傻,甚至可以说很聪明。
这位行为言语实在怪异,毕竟在这郭北县,没有一人不对那位感恩戴德,
这位林公子表面上,言语中虽颇为推崇,但实则并无多少倾佩之意。
还与传言中的那位这般相像,身份可想而知。
乾巽摇了摇头,轻笑道:
“就是纵欲过度,且长期受阴气侵扰,导致的阴盛阳衰之状。
多吃些养肾提阳之物即可,无性命之忧。”
江闻闻言一愣,随后勃然大怒。
也不管一旁的乾巽,抄起那桌上鸡毛掸子,狠狠的抽在那闭目青年身上。
啪!——啪!
“逆子!你竟然敢背着我,去逛那鬼窑子,看我不抽死你。”
“啊!爹,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
“今天我不抽死你,我就不信江!”
“你这逆子,是想上天嘛!还敢骗老子!”
啪——啪——
“啊!爹别打了——”
“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