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端没有多想,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个亮着的房间。
房间里的光,并不是很亮。
他透过窗户中的缝隙,隐约能看见一个并不算宽厚的背影,盘腿坐在案几边,似乎是在处理公文。
这老家伙,应该就是韦业了。楚云端心道。
同时他集中注意力,想要看清韦业在写些什么。
就在这时,韦业的双手突然向后拉了拉。
楚云端以为自己是被发现了,当即屏住呼吸。接着看到对方只是神了个懒腰,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罢,一个世俗界的官员,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我?
楚云端大胆了许多,凝聚出一丝细微的灵力在指尖上,接着没有发出丁点动静,就在木质的窗花上戳出一个小窟窿。
通过这个窟窿,再去看里面的情况就清楚多了。
楚云端的目力,比寻常人好了许多。
远在外面,他就能大致看得到案几上摆放的东西,这些……还真的都是些公文奏折之类的。
这老家伙,竟然是在熬夜处理公文?难道真是个老实的好官?
楚云端心里刚产生这样的错觉,但一想到韦业还养了一批高手,就否定了这种念头。
如果真是个好官,怎么可能在自家宅子里偷偷藏了一大批武者?
又过了一会儿,韦业再次伸了个懒腰,看样子已是十分疲倦。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然后将案几上的蜡烛吹灭。
书房内,变得一片漆黑。
楚云端隐藏在夜『色』中,一动不动。他知道韦业是累了打算去休息。
韦业从书房的正门出来,肯定看不见侧边的楚云端。
楚云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书房里的动静,打算等到韦业离开之后,再偷偷『摸』『摸』溜进去。
这间书房内,很可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楚云端趴在窗户边,仔细听着脚步声。
出来了……走远了……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悄悄从暗处出来,进入书房。
书房内一片漆黑,楚云端虽能看得清书房内的事物,但如果想看清纸上的字,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他稍等片刻后,将案几上的蜡烛点燃。
借着微弱的烛光,楚云端快速翻阅起上面的各种文书、公文。
“南方江风郡水灾……”
“北疆战事告急……”
“景宁郡征兵三万人……”
“今秋征税……”
“叛国之贼楚弘望,逃亡到国都,已被押入大牢……”
在这杂『乱』的案几上,楚云端总共就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那就是韦业将会把“楚弘望逃亡到国都”这事上报。
若是不出意外,老楚会在五日后被斩首示众。
“这个韦业,和广亲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云端相信韦业绝对和广亲王有所勾结,却又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他习惯『性』地把那封关于老楚的奏章塞进怀里,继续翻阅起来。
“竟然真的都是些关于政务的公文?怪了……要么,就是韦业太过谨慎。”
楚云端有些烦躁,将手上的一叠公文甩在案几上。
公文落下,震得空气颤抖一下。
接着旁边的蜡烛,刚好被吹灭。
可就在这时,楚云端的心头一颤,只感到背后杀意袭来。
唰!
一道细微而凌厉的白『色』光影,不知从何处窜出,划破黑暗,直刺向楚云端的后心。
楚云端在烛光熄灭的同时,就已经对危机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他的身子猛然侧转,伏在地上一滚。
旋即那道白『色』寒芒,刚好擦着腋窝刺过。
这道白光,竟是一根又粗又长的钢针。
翻滚之时,楚云端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在黑暗之中,隐隐有个人影。
这个人影,与刚才在处理公务的韦业,赫然完全吻合。
只是因为楚云端眼前的烛光刚灭,眼睛还不太适应突然的黑暗,所以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
楚云端二话不说,右手拍地,借力站起的同时,猛然朝着房顶冲了过去。
啪咔!
房顶如同纸糊的一样,被楚云端直接撞出来一个大窟窿。接着他速度不减,在房顶上几个弹跳,迅速离开了韦业的家宅。
在楚云端冲破房顶的同时,暗处的那个黑影,也是紧随其后。
只不过楚云端的速度极快,在黑影站到房顶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目标。
如果楚云端多停留一刻,肯定能看得清楚,这个黑影,真的就是那个文绉绉的韦业!
只不过,楚云端在被钢针偷袭的同时,就确定偷袭者的修为绝对不次于自己。
而且这宅子内还有不少武者,所以楚云端当机立断,直接选择离开。
…………
书房的房顶,韦业昂然而立,脸上满是凝重与阴毒之『色』,丝毫没有文人的儒雅气质。
“如此手段……到底是谁?”韦业低声自语。他自知追不到那人,所以并没有浪费力气。
韦业在房顶上沉思了少顷,然后顺着房顶的漏洞跳了下去,重新点燃蜡烛,在案几上快速翻阅。
“那人,来这里到底想要查什么?难道是东方老贼派来的?不、不可能,皇帝老贼就算想查什么,也决计不会查我。”
韦业自顾自地嘀咕着,手中的动作猛然一停。
“那封奏章……不见了……楚弘望、楚家……”
韦业终于发现,在这『乱』糟糟的案几上,总共就少了一样东西。就是他打算在明日早朝上交给皇帝的奏章。
…………
当夜,韦业独自一人,赶向国都内一座豪华的王府。
这里,就是广亲王府。
韦业并没有从正门进去,也没有引起任何一个王府护卫的注意,轻轻松松地来到王府深处的一处卧房。
“东方广。”
韦业站在卧房门前,低声叫道。
卧房内,很快走出一个赤膊的男子。这男子略微有些发福,上身还没穿衣服,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他,正是和当今皇帝血缘很近的兄弟,广亲王。
而韦业,竟是如此坦然地在半夜『摸』进王府,甚至直呼广亲王的大名。
这般场面,如果被别人看见,怕是会惊掉下巴。
“韦大人?怎么这时候来了?”东方广见到来者,顿时没有半点困意。
“进去说话。”韦业淡淡道。
东方广没有一点儿迟疑,赶紧将韦业引入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