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主府下人的带领下,她们一行人走过一处长廊,远远就听见有争执声:
“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辛辛苦苦将儿子养大,供他读书,让他考取功名。我儿子倒也确实争气,中了状元,还娶了公主,可是,这公主哪是那么好娶的啊!”
“得供着不说,还耽误了我儿前程,现在朝里朝外,哪个不说我儿子是吃软饭啊?本来是状元之才,结果却叫人给耽搁了,落得一个没有实处的官职,还被人耻笑。”
“从前听人说娶公主娶公主,还以为多好呢,结果呢?好处一点没捞到,不仅如此,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
这时,有人听不下去了。
“老太婆,你放尊敬点,公主生了病还在休息,你别吵着她!”听声音是公主那边的下人。
但老婆子却不依不挠,“不行!我就要说!她耽误了我儿前程她还有理了不成?还是个病秧子,嫁进来这么多年都没怀上一个,你们说我容易吗我,我总不能看着我们老秦家断根吧!
我让儿子纳妾,她也是同意了的。可是呢,表面上装贤惠,回去就甩脸子,让我儿子来跟我闹,还找自己父皇撑腰。
我知道,她是皇家的公主,身份高贵的很。可公主就能不讲理吗?公主就能看着人绝后吗?”
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又冲着门里高声嚷了一嗓子。
侍女看不下去了,“你!我们公主还在病里呢,她连着好几日没歇好了,方才服下了药,你这么来我们公主门前闹腾,是存心要我们公主不好过……”
“瞧瞧,瞧瞧,这宫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我说你一句,你有十句来顶。你们这宫里的,就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乡下人。不行,我得等我儿子回来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眼瞧着这老婆子又要告歪状,另一个侍女过来,压住先前那个,低声道:“老夫人,您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只是现在,我们公主是真的身子不舒服,还请您让她好好休息。”
老妇人的眼睛亮了,却还是道:“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是我不肯让她好好休息吗?明明是她,嘴上说了同意纳妾,可私下里呢,却下药害了我的孙儿,她要是真贤惠,我至于跟她闹吗?”
“这事明明与我们公主无关,是那芳姨娘自己……”
“行了,我也不与你掰扯这个,我最近身体不大好,大夫说,最好用百年的老山参补补身子,我瞧着,上次内务府送来的就不错。还有,我那娘家侄女那里,东西也短缺了不少,我孙女还小呢……”
“行!您列一张单子,我稍后让人送过去。”侍女道。
达成了目的,老妇人也不多留。
“行吧,看在你们识趣的份上,今日她不来请安的事,我也不与她计较了。”
“你……”另一个侍女不满,被旁边的侍女拉住。
不过是些东西罢了,公主如今生病了,再说,即便公主好好的,老夫人想要,这些东西也迟早会被公主自己送出去,她们阻止也是无用。
……
老妇人的作为,从始至终都被沈清许二人看在眼里,看着自己姐姐生病了还要被欺负,萧雅忍不住要出去,却被沈清许拉住。
“先看看。”
她要看看,这位老妇人,平日里是如何对待大公主的。
萧雅忍住了,她在这里,一旁的下人自也不敢通报,只有远处,有瞧见的远远跑了,想是要去通知背后的主人,沈清许也未让人去拦。
这会儿,发作一通,得了想要的东西,老妇人得意洋洋要走,萧雅终于找到机会。
“站住!我倒是第一次知道,我皇家的公主,竟也能被人如此欺负了。”
“她方才明明就说我长姐生了病,你却还在这里大吵大闹,究竟是什么道理?并且,什么时候,当驸马竟还成了耽误你儿子前程了,若是你不满儿子当驸马,当初叫他别娶啊!
怎么,得了好处?还要反过来怪我长姐?这自古以来,娶了公主的,你扪心自问,有几个敢像他这般大胆?”
萧雅今日也是难得发脾气,实在是方才听了一番,她自己都为这姐姐感到憋屈。
听见长姐二字,老妇人便知道这又是一位公主。
许是萧晗的懦弱忍让叫她长了胆子,即便有些害怕,竟也还敢低声顶嘴:“这,这哪能怪道我儿子头上,皇家赐婚,这是我儿子能反抗的吗?”
“你,”
“这位老夫人,您话可说岔了。”沈清许从萧雅身后走出来,笑道:“咱们陛下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初想要当大公主驸马的人可也不少,当初也是问过您儿子的,是他自己同意了的。
怎么,这当时同意占了好处,如今,却又觉得当驸马亏了不成?”
须知,秦适可是寒门出身。
这样的人,没有身份背景,想要到高位,可不容易。
便是当今的丞相杜笙,杜月夕的爹,不也是攀附了有背景的老丈人,后来又恰逢时机,这才一步步爬上去的吗?
驸马看似没什么实权,但是,当驸马的富贵,和得到的官职,可是有些科考学子奋斗一辈子也当不上的。
君不见,每年都有一位状元,可是,真正能够做到高位的又有多少呢?
大部分,一辈子撑死了也都在那一亩三分地猫着呢。
而且,“我听说,老夫人您不满公主还有一个原因,似乎是因为她坏了您儿子姻缘,他与您娘家侄女本是有婚约的。可我怎么听说,当初陛下赐婚时,是有提前问过的,当时驸马答的可是没有婚约,倾慕安宁公主来着,怎么,您儿子当初莫非是有意欺君不成?”
“须知,这欺君之罪,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沈清许笑说着,一边一步步上前,那老妇人便一步步退,最后竟是被吓得跌坐在地上,额头满是冷汗。
“老夫人!”
“老夫人!”
一旁的下人连忙要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