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宇又问:“其实,你也觉得,老二才是最适合皇位的那个吧!”
沈清许没说话,只微垂下头,大皇子为人蠢钝狠辣,又多疑,若是为皇,朝廷容易奸臣当道,被大臣糊弄。
三皇子为人赤诚,善良正直,虽然通透,却志不在此,而且,太过重情义,这样的人,适合做将军、做贤王、甚至做大侠,但却不适合为君。
而且,若要硬扶他上那个位置,他或许会认真去做,但是,他会筋疲力尽,也并不会开心。
至于二皇子,虽说在男女之事上让人看不透,但却也算贤明,有手段,况且他的那些私事,于帝王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因而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其实都是最合适的。
但说到底,还是选择太少。
萧宇就只有三个儿子,除非他再生几个,或者……还有宗族,景阳王之子。
“……其实,谨之叔叔,等到最后一次拔毒后,您的身体就好了,是具备行男女之事的能力的……”
只需要解决心理问题。
萧宇的脸色瞬间黑了,“此事不必再提,而且,风险很大。”
确实,沈清许点点头,也没准备劝。
毕竟,小孩子会长成什么性子,都说不准,而且,年龄差距太大,中途的风险也太大,到时候萧宇老了再争皇位,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当然,也还有另一番选择,只是沈清许没提,萧宇也没想过。
有自己的皇子,却去立别人的儿子为储,此事,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不提几位皇子会如何做想,朝野上下会如何议论,到时候,怕是那些尘封的往事,也会被人猜出来。
只是,如此的话,
沈清许扭头看萧宇,他的脸色此刻也缓了过来。
“其实,当年的事我也有错,”萧宇道,“都说孩童无辜,可朕却,而且,再对待老大老三他们的问题上,确实是朕偏心了。”
母后自幼教导他要重规矩,嫡庶分明,他也一直以为这没错,所以,等自己有了子女后,也是如此教导。
但他后来经历变故,见了普通人家是如何对待孩子的,遇见了国师,便明白祖宗传下来的也未必就是对的。
再加上,……
所以他平等的对待儿女们,除了二儿子,只是,他却没想到,他小时候的做法,还是给他们留下了阴影。
而他后来的做法,也未必没有留下埋怨。
“其实,很多事本就没有定论,从心而为便好。”沈清许握住萧宇的手道。
祖宗规矩,要求嫡庶分明,把妾室或者庶出子女当做嫡子的奴仆,所有物,但流着同样的血脉,谁又必须比谁低了一等呢?
经了大炎开国皇帝的改革,这规矩已经被废除了许多,庶子女的地位也被提高了些,但却依旧有着嫡庶之别的规矩。
这是为了正家风,当然有些人家,也会将嫡庶孩子放在一起教导,不会刻意打压庶出,并要求他们和乐,互帮互助,这样的人家,有些家风也正。
如萧宇这般,从前一个态度,后来又一个态度,确实是会让人疑惑。
但这世间,谁又是天生什么都懂得的呢?
而且,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规矩。谁又能保证,自己真的是永远正确的呢?
曾经受赞扬的做法,放在几百年后,或许便会受尽指责。
而几百年前受赞扬的做法,也未必就没人心怀不满,只是苦主压在心里,没资格说出来罢了。
所以,有些事,注定难评。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做的事,都得自己担着。
而人能把握的,永远不是过去,而是未来和当下。
“你说得对,有些事,朕也得自己好好想想了。”
萧宇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沈清许看着他离开时不是那么挺拔的背影,沉默着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或许,有一个东西,可以帮到他。
只不过,到时候,那个东西做出来后,究竟是释怀,还是更添一分愧疚,就不知道了。
不过,若是鉴定结果如愿,那么,这皇位传给谁,或许便不必那么为难了。
……
想着,沈清许站起来。
“我们也出宫回去吧,对了,让人帮我准备些东西……”
她将需要的材料说出来,墨兰却是越听神色越不对味,惊魂未定道:“这,这些都是炼蛊的,您……”
“正好需要验证一样东西,不必担心,我用完便会毁掉。”沈清许道。
“好,墨兰让人去准备。”
墨兰这次没犹豫,直接应下来。
-
依旧是国师府。
仍在上次的位置,但这次沈清许身边,多了一个蓝雨。
“我上次让传过来的东西,有消息了吗?”
留守之人恭敬道:“有了,刚刚才飞鸽传书过来,门主,信在这。”
他恭敬将飞鸽传来的消息递上。
蓝雨拿过来,走到桌边,在上面涂上早就准备好的特殊染料,片刻后,字迹显出来——
蓝雨给沈清许递过去,“主子,你看。”
沈清许接过,一目十行,微闭眼,迅速明白了里面的信息。
片刻后,她睁开眼,神色有些复杂。
“主子?”蓝雨问道,“可是那位有消息了?”
“嗯”
“那主子您怎么看着不太高兴?”
“我应该高兴吗?”沈清许反问,嘴角带了一抹嘲意,“陛下中毒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蓝雨瞪大眼,不可置信道:“难道真,真的跟那位有关?”
“不确定。”
蓝雨的心刚要放下,却听沈清许又道:
“但可能性很大。”
蓝雨:“……”
“那,那如今,玄,不,是那位下山的师兄,他如今在哪呢?”
“公主府。”
沈清许说罢,便打开暗道,踏进里面,一旁的蓝雨连忙跟上去,小心翼翼地,也不敢多问。
其实,在最开始,沈清许并非是继任玄机门的人选,甚至在一开始,她连玄机门的门人都不算。
那时候,她只是被国师带回来的,暂时寄住在门中,需要治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