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沈清许正闭目养神,沈佳突然问道:“喂,你今天是怎么和瑾瑜哥哥遇上的?你跟他都说了些什么?我告诉你,你不许跟我抢人……”
沈清许被吵得睁开眼。
“碰巧而已,放心,我对儿女之事不感兴趣。”
说完便闭上眼,不再搭理沈佳。
“哼,你最好是这样。”
一路无话。
回去后不久,关于严青的调查便被送到了。
“时间尚短,目前查到的都只是一些表面。”墨兰道,一边把第一楼的消息递到沈清许面前。
说起这位宁远伯府的三公子,他的经历其实也挺惨的。
生母身份低微,又被正室记恨嫉妒,严青三岁前,基本都是生活在马厩里,母子二人吃不饱穿不暖,还连个夜晚挡风的地方都没有。
也不知道严青生母是怎么将他养活的。
后来,还是宁远伯府长年礼佛的老夫人回来,撞见了,实在看不下去,王氏才迫于压力给了这对可怜的母子一个住处。
只是,即便住处和妾室的名头有了,但因为在一众妾室里身份最低,又不受宠,所以他们母子的日子依旧不好过,时常被王氏找由头责罚,严青也被王氏所出的孩子当做玩具宠物,根本不被当做人看,下人自然也有样学样,对这对母子并不上心,甚至是上手欺凌。
而说到这位宁远伯,他的后宅也是乱的不行。
明明没什么本事,又娶了个厉害的夫人,对夫人怕得不行,却偏偏还是个贪美好色的。
早在严青母亲之前,他其实便已早早养了一个外室,是他远房的一个表妹,生下来的孩子比嫡子还大几个月。
后来,又醉酒拉了严青的生母上床,借口自己是被勾引,许是看着王氏只找丫鬟的麻烦,却并未对自己过于苛责,这之后,宁远伯愈发变本加厉。
纳了不少妾室进府,有名头的,没名头的一大堆,而且,还喜新厌旧,基本要不了多久便会将人忘在脑后。
这就苦了那些被他碰过的女人,大多都被王氏找由头惩治,身份低的,或打死,或发卖,有妾室名头的,基本身份也不好过。
而这些妾室中,许是严青生母是第一个,故而她的日子尤其不好过。
不过这些年,许是她一直病恹恹的,又早就遭了宁远伯的厌弃,于是王氏的针对,便转而是对严青。
而王氏的儿子,许是有样学样,欺负严青的手段,尤为厉害,到了后来,已经远远超越了王氏。
甚至,他不仅是自己欺负,他还会叫来别的纨绔公子,一起以欺凌自己的异母弟弟为乐。
让人学狗叫,把人当马骑,鞭笞、羞辱责骂……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今日所见,也不过只是这些年的寻常一幕。
沈清许听着墨兰诉说严青这些年的经历,眉头狠狠皱起。
但是,这些里面,也没提严青是从何处学到的武功。
沈清许便问了出来。
“不知道,这个没有查到,不过我们查到,这位严青公子,时常私下为书铺抄书,并且还经常将自己的画作送到书铺寄卖,而且,这一次的科考,这位宁远伯三公子也有参加。”
“科考,没想到竟还是位文武双全的。可知他的画作在哪家书铺寄卖?”
墨兰说了个地方。
沈清许点点头,决定第二日就去看看,正巧,第二日也是放榜的日子,可以一起看看这位严青公子的名次。
沈清许到书铺时,严青的画作正好还在。
经墨兰提醒,沈清许将那幅匿名画作高价买了下来。
虽然她自己绘画天赋不咋地,但是粗略看个好坏还是会的,毕竟也算是受过玄机门的教导。
这一幅画,无论技巧还是意境都是极好的,就是戾气重了些,不过这也很符合严青的处境。
此外,更要紧的是那画上题的两行诗,文采斐然,看得出,严青不仅武功不错,对读书也是认真钻研的。
不过想想也是,严青出身泥淖,处境堪忧,习武终究只是外力,唯有科举,才是唯一改变他处境的出路,所以,他一定会在这上面死命下功夫。
而这样的人,与任何势力都没有牵扯,接下来,只要确定他的身份没有问题,那么他就是一把很合适的刀。
不过,走文臣途径,到底升迁太慢,接下来,还是再看看吧。
沈清许想着这些,一边进第一楼找了个包间坐下,让蓝雨去打听消息。
不一会,蓝雨回来了,让沈清许诧异的是,那上面竟然没有严青的名次。
“怎么会?”
沈清许站起来,难道,是她想错了?
以严青这样的经历,他素来隐藏自己,参加科举铁定拼命,即便不至于名列前茅,但保证自己榜上有名总是没问题的,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次的会元是景阳王府的嫡次子萧瑾瑜,沈彦在第五,不过神奇的是,宁远伯府的嫡子,就是咱们昨天送去衙门打了一顿的那个,他竟然名次在第三。”
“你说那个纨绔?”沈清许皱眉。
“对,就是他。我们查那严青时也不可避免的查到了他,那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听说在课堂上总是睡觉,课业也不认真完成,这次的科举名次,怕是有水分。”
沈清许点头。
看来,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回府,准备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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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许这次进宫提前递了消息,因此她从密道口出来时,萧宇早就回了寝殿,让明德在密道出口处等候。
明德引她到外间时,萧宇还在批阅奏折。
“这次匆忙进宫,是有什么事吗?”萧宇放下批阅奏折的笔。
沈清许把严青的画拿出来。
“谨之叔叔你看看这个。”
萧宇接过,这是一幅山水画,画是不错,但主人似乎生活不如意,这山水画看着淡泊,实则戾气深重。
“这画有什么特别的?”萧宇不解,他相信沈清许不会凭白让他看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