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的事,宫中对此一直噤若寒蝉,太子究竟为何被废?这一直是个谜题,便是连其妃嫔都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先帝大怒,将为其求情的大臣都拖出去打了板子,不给丝毫求情的余地。
后来玄机门出世,萧宇登基,也一直不提往事,九年前的事,竟是一直成了谜团,如今听萧宇提起九年前,与宴之人不由都坐直了身子。
但萧宇却是没提当初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继续说着之后的事,“朕当初中了三箭,腿也被摔断了,多亏阿音照顾方才活了下来,一年后,国师寻到朕,便带了朕回京,不过阿音却因自幼身中剧毒被国师送去了医仙谷治疗。”
“中毒?”
参宴之人看看沈清许,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到了林依依身上。
沈佳气急:“你们这什么眼神?怀疑我娘吗?”
“沈佳,不可失礼!”
喝住沈佳,林依依站了起来,虽瘦弱,背脊却是挺直的。
“陛下,臣妇并不知清许为何会身中剧毒,臣妇也做不出给一个小孩子下毒的事。”
话语坚定,倒不像是作假。
参加宴会的人左看看,右看看,两边都各有各的说法,而林夫人的表现又不像做戏,但无论如何,今日这都是场大戏,还有着皇帝的参与,这就足以让人津津乐道了,众人安静坐等着后续。
“这朕就不清楚了,朕只知道,朕遇见阿音时,阿音是独自一人生活,身边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还不会说话,也正因此,朕才不知她原来还有个名字叫做沈清许,见她喜欢音律,便唤她阿音了。”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众人看着林依依的神色变了,瞧不出来,这位素来善名远扬的林夫人私下里却是这般苛待先夫人留下的女儿的,虽说从前那位待她也差,但这位一边打着仁善的名声,却又一边做着这样的事,这就有些难看了。
林依依这下也说不出话来了,她早年吃了太多苦,伤了身子,这些年一直体弱多病,府中中馈也多是老太太在管,她虽说不至于报复,但对沈清许却也是有芥蒂的,因此便也从未过问她的事,她被送走后究竟如何?老太太送了多少花销用度过去,她都一无所知,但这话却又不能说,便只能认下。
但林依依不说什么,沈清许却是开了口。
“我所中之毒,与林夫人无关。”
一句话,虽不至于挽回全部名声,却也比林依依解释要好上许多,那些夫人小姐们看着她的眼神也好转了不少,林依依心中复杂,去看沈清许,却见她只是笑挽着陛下的胳膊,唇瓣动了动,想是说了什么。陛下笑着揉她的头。
萧宇也有些无奈,他是不是将阿音教得太纯善了些?但阿音其实本质便是善的,这些年又一直长在医仙谷,虽说是江湖门派,但医者仁心,阿音在里面想是受了不少渲染。
也罢,既然回了京城之中,他要护着一个人,也不是能轻易让人欺负了去的。
“好了,都是往事,朕也不多提了,今日是赏花宴,还是继续回归主题吧!”
陛下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好再纠结沈清许的事,但虽说回到了宴会主题上,却还是有不少人在小声议论,而受之前沈清许那曲《出山》的影响,一时也没人敢上台表演。
就这么又静寂了一会儿,才有一位大臣之女选择了表演书画。
萧宇则为沈清许介绍着人。
“这是工部尚书的嫡系孙女,排行好像是第九,叫孙,孙什么来着?”
“是孙莹莹,”明德十分有眼色的接过话头,“此女在京中颇有才名,与杜丞相家的庶女杜月夕、礼部侍郎之女裴天兰和吏部尚书家的孙女胡文芳被称为京城四大才女,其中,孙莹莹擅画,杜月夕擅琴,裴天兰擅书,胡文芳擅棋,这四才女中,虽杜月夕是庶出,但却多才多艺,琴棋书画都很精通,也因才名出众而被列为首,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
“除此之外,还有美人榜与公子榜,不知沈姑娘可感兴趣?”
明德笑眯眯地问,陛下的救命恩人,陛下又如此重视,自然是该认真对待的。
“你说得太快了,先一个个来。”
萧宇说着,便为沈清许介绍刚才所提之人具体对应的位置,也不用手指,只是报着座次,沈清许便一一对应着人。
此时,孙莹莹的画也画得差不多了,有人开始讨论,萧宇便也问沈清许。
“你觉得她这画画得如何?”
“陛下,你知道我学画的天赋的。”
萧宇看她神色便知这事难为她了,他从前教她之时,她倒是学什么都快,却唯独在书法与绘画上,那是无论他怎么教都没什么进益,书法像虫爬,绘画更是连三岁小儿都不如,可以说是毫无天赋。
忆起当初教导书画时的无奈,不觉有些好笑。
“你现在不会还像从前那般吧?这可都八年过去了啊!”
“书法是有些进益,但绘画没什么长进,只能把线条画直,画些最简单的东西,稍复杂些就不行了。”
沈清许也很无奈,大概是是人都会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她在书法和绘画上是真的很没有天赋,当初教导她绘画的老师教了她整整一年,头发都快挠秃了,她也没什么长进,于是他们便选择了彼此放过。
而在玄机门学习东西,也一向是讲究兴趣教学,喜欢,有天赋,愿意学,想学,那便就去学,无论想学什么都会有老师教你。而对于那些不愿学的东西,既然不愿那也没人会逼你,必修的课程虽说是必须的,但若实在没有天赋,老师也不会逼着你硬学到会。
所以那时候,她对自己既不喜欢也没天赋的书法和绘画都是选择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学着的,后来也是因继任玄机门门主,总不能用着一手狗爬字给人批复,这才照着萧玉清的字帖开始临摹,苦练之下,总算是让书法能看得过去,至于绘画,则是无论她如何努力也进益不了,反正也并非必须,她瞧着线条能画直,也能解决简单需要,便也就放弃了。
萧宇也知她对书画是什么态度,无奈道:“算了,朕再继续给你补课。”
沈清许一听便苦了脸,“陛下,你饶了我吧!我在绘画上是当真没天赋。”
萧宇看着她的样子,好笑又不忍为难,不由笑骂道:“不求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