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赵皇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畜生!畜生!杀了他!给朕杀了他!”
有兵士围拢上前,刀斧加身,杜江毫不反抗,面带笑意间放声大笑:“就让你们,就让你宋家,让这满朝群臣,让这天下的臣民为我杜家陪葬吧!我等着,在地下等着你们!”
杜江一人站在朝中如千军万马,让人不敢上前,直到赵皇再次发怒,才有兵士壮着胆子,将他捆绑起来。
“跪下!”
他站的笔直,几人曲压都让他的身子弯下,有人在他的腿弯间用力蹬踹,毫无作用。
“砰。”
“砰砰!”
“圣人,不可杀!这等无耻之徒,勾结外人,当让他亲眼见到那些北国蛮子在我大赵的兵锋下退避而去。”
朝堂中,有文臣面色惨白,颤抖中起身说。
“恶贼,恶贼,这等恶贼,当让他亲眼见到自己的图谋成空,亲眼见到自己被顶到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有文臣说。
“对,这等人,当让他在绝望中死去,受万人唾弃,被万人践踏,着书使其遗臭万年。”
“……”
朝堂中喧嚣无比,群情激愤,赵皇面色发白,嘴角不断颤抖这,双手用力握紧,枝节处有些发白。杜江疯狂大笑,目中有止不住的嘲笑:“看到了么?就是这帮人,你一直倚重的重臣。呵呵,就是这等的货色,足矣说明这些年你有多么的失败。你自诩圣皇,可这些年作为与夏桀,商纣,周幽,隋炀有何区别?。先皇,国朝十八候,柳大哥,以及我,都会在下面等着你。”
他笑的肆无忌惮,有文臣示意,一侍卫伸手间捏住杜江两腮,手中短刃一闪,‘噗’的一下插入他的口中,轻轻一搅,血水混合这碎肉立时在他口中喷出。
“呃呃……”
杜江毫不知晓疼痛,依旧大笑,笑声中鲜血四溅。
“大胆!胆敢在殿前擅动刀兵,你找死!”
赵皇脸色惨白,身边有老太监怒吼。
朝堂之中不动刀兵,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哪怕是罪大恶极之辈,也不得在朝堂中处置。荆轲刺秦之后,金殿上再无血腥,哪怕乱世若是有人血溅朝堂,无论原因如何,也都是灭门大罪。
……
北关中。
自杜江离去,北关封城,日夜间有兵士巡逻,任何人不得初入家门。十日后清晨,城门大开,北关十军各收刀挂甲,站道路两侧,城墙之上。城门外有北国斥候探查,不断进出,正午间北方有轰鸣声响,如地动山摇,约半个时辰后有三五千人杀入城下,沿城门而入。
“来人,去回禀大汗,北关已经在我们手中,从此之后这赵国就是我马蹄下的牧场!”
有一将领模样的壮汉进入北关后,见北关兵士模样哈哈大笑,对身后人嘱咐到。身边有一壮汉应了一声后,转身向北关城外疾驰,一小会就消失在了城门之外。
他侧目望去,就见诸多北关兵士虽已经卸去了刀兵,却依旧一身彪悍煞气,眼神中有不服,有无奈,也有悲愤,有人抽泣,有人双目通红,队伍却始终整齐异常,不见丝毫慌乱,一时间看的有些着迷。
“杜候果然信人,说道做到,十日时间不多不少。”他心中大喜,骑马来到张曼都身前大笑,张曼都冷哼一声,他也不介意:“从此之后,大家都在大汗帐下,张将军不必如此,当相互扶持才是。大汗英明,对于英勇之士无比喜爱,不似赵皇那般,喜欢一些文弱的书生,将军定能够一展报复。”
“还有什么报复?似我等这般卖主之人史上少有能保全性命的,将军莫非真的欺辱我不懂人心?那个帝皇能够容忍这样的人存在?”张曼都自嘲一笑,那人语气一滞,张曼都又说:“只希望北国不要忘记咱们的约束,侯爷是侯爷,我等是我等,若不能完成了咱们的心愿,北关十万兵卒即便是拼了这一身的性命,也要让你们流尽鲜血。”
那人脸色一正:“将军只管放心,咱们草原的人,绝不似大赵那般虚伪,说道做到。我出发时,大汉已经下敇令,封杜候北王。京都中自有照应,从今日入关之后,大军日夜不停,杀向京都,要全力救下王爷。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定然屠尽了京都。”
“屠尽了京都有何用?”张曼都目光中带着浓浓威胁:“我……要的是侯爷的平安!”
两人谈话间,北关城外掀起巨大喧嚣,只是一会时间,有无法数量的兵马出现在北关城外。
“从此之后,赵国大地,便是我等牧马之地!”
人群前,有将领举刀向天,大喝一声:“进关!”
轰隆隆,马蹄声响,有山崩地裂之势,甚至压制了北风,轰鸣中有无数兵马自城门涌入,毫不停歇,向南杀去。
“大汗有令,半月时间,杀至京都,解救王爷,一扫天下。”
“杀!杀!杀!”
北国铁骑,自北门而入,自南门而出,如滚滚洪流,向南涌去。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吧。”张曼都目送诸人,只希望胡宇能如离开时说的那般,拖住杜江回归京都的速度。至于自己……自杀了宋黎的那一刻,北关所有心向杜江的将领便都已经明白了自己所处位置。
汉贼,叛徒几个词语,恐怕会刻在他们的脑门,墓碑上,被万人唾弃,辱骂无数年。可那又如何?就像杜江说过的那般,这世界是他们守下的世界,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这里,为这大赵付出了太多,兄弟们不能再流血了,不能为了守护那些毫不在意他们的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大赵臣民如何,与自己等人无关,死能怎样?活又能如何?
“雄奇,我来了。”
北关南门外,北国大汗回头深深的看了眼那阻挡了自己半生的城墙,轻轻一夹双腿,战马踏踏踏向南疾驰。
大军十万,日夜疾驰,前锋万人更是不知疲惫奔跑,不入成,不破关,直冲京都。两袋肉铺,几壶奶酒,只是半月时间,已经杀至京都城下。
“那是……什么?”
北国入关的消息还未传开,铁骑已经先一步到达京都,城门外,轰鸣声中,有滚滚烟尘升起,大地震颤,有无数人向北望去。
“北国!北国来了!”
“是北国铁骑!”
城门外,有无数人驻留,惊呼声中,迅速向城门涌去。
“关门!关城门!”
城门官大喊,有兵士立时搅动缴绳:“快,快去通报,北国来了。”
不需要任何人通报,几乎在同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了异常,那轰鸣声做不得假,没有人是瞎子,也没有人是聋子。
“救命,救命啊!”
“混蛋,我们都是大赵的子民,你们要放弃我们么?”
“我是皇族,我父亲是……”
“大人,是我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
城门下,眼见城门升起,有哭嚎咒骂声不断响起,拥挤中,有无数人倒地,在踩踏中再未起身。
“大人,北国远路而来,想来一路疲惫,还请大人允许,让我出城阻挡片刻,容他们入关。”有将领上说。
“啪”穿着文士长衫的城门官用力抽了他一个嘴巴,眼中恐惧,身上略微颤抖:“那是北国,是北国铁骑,你找死便是,某非要连累了京都中的圣上?”
“可是……你看那些人,正在修整。”将领指着远处北国兵士:“这城下,都是咱们的臣民啊。”
“我不懂兵法,可我懂人心,这些畜生最是狡诈,关门,再敢动摇,我杀了你。”城门官大喊!
京都中,同样混乱,有兵士出营,不断向城墙涌去,大街上即便有行人,也大多形色匆匆。
“咳咳……”
赵皇咳嗽两声,脸色有些发白:“北关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
张启年摇了摇头。
“哎!”赵皇叹息一声:“也怪我,这些年对他太过容忍,以至于不知不觉间被他咬了一口。太子既然命丧北关,想来他来京都之前,已经有了防备,北方不宁啊……咳咳。”
自几日前,杜江在金殿一番动作后,这些天间赵皇状态一直不是很好,也不知是因心痛宋黎身死,还是杜江的一番言语打到了他的心间,或是心忧北关,稍有意外便会葬送了大赵的江山,更或者,是那些文人表现彻底让他心凉了。
噬杀储君,咒骂国君,在那个国家都是诛连的大罪,可笑,那些人居然能够找到无数的借口为其开拓,直到今日也只能压在大牢之中。而那些殿前的侍卫,更是可笑,名为皇家侍卫,却是连自己的命令都不曾听从,反倒是那些文官,可以随意的指挥。
“他们……都有自己的述求,想要活命,想要传承,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赵皇问。
“陛下保重圣体,这些天还是少处理一些朝政,至于北关……有臣盯着。”张启年抬头,间赵皇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略一沉思也就明白了定是这些天受到了刺激,对于任何人都已经不在相信:“臣,只想大赵富足。”
……
当北国兵临城下后,赵皇面带死气,咬牙间,再次要斩了杜江,却再次被文臣阻挡,相持下,最终杜江被绑在了城门楼上。
“杜候,我知你与北国还能联系,不知道若北国入侵,能不能保住我一家性命。”有人问。
杜江嘲笑的点了点头,可惜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不知道侯爷还有什么未了心愿?”那人又问。
“我要亲眼见着赵国灭亡。保留我的宅子,保住其中人的安全。”接过纸笔,杜江写到,那人点了点头。
自此自后,他身边日夜有文臣跟随,不能吃肉食一类,便有人送来熬好的药粥,不能说话,便有人送来纸笔,除被绑在了城门楼之外,生活竟然比北关时过的更加滋润。
北国前锋到达,发动了一次试探冲锋,丢下了十几句尸体之后,从容撤退。赵国兵士比想先的更加草包,和北关相比,天上地下,破城要比想象的更加简单,可惜京都中有数十万大赵兵马,且一旦冲入了京都中,面对数十倍的敌人,在铁骑失去作用的前提下,恐怕会死在围杀之间。正在他犹豫时,有人通报杜江被绑在城门楼,他亲眼确定了一下,只能摇头叹息。
分兵前,大汗一再交代要保住杜江安慰,可说他此来如此急促,为的便是保住杜江性命,如今杜江虽未死去,生死却也掌控在他人手中,他不敢擅动。
一天。
两天。
京都中更加的紧张,已经几十年没有经历过战火的京都,习惯了安稳,也习惯了舞文弄墨,吟诗作赋,可如今这些东西,似变得没有任何用处。
粮行的价格已经涨了几倍,即便如此,依旧是供不应求,更多的商贾正在囤积粮油,听说赵皇想要下令一切粮草占时归京都统一管制,却被无数人喷的面无人色,不外乎什么‘民不聊生’‘与民争利’一类的词。
国家到了存亡时刻,征用粮草为的是抵抗,实在不明白如何‘与民争利’,可朝堂中的那些大老爷,就是如此解释的。
城墙上,有人见北国兵士远远驻留,久久没有进攻,有人以为是之前那次防御起了作用,心中那种惧怕不在那般强烈,甚至有了‘不过如此’的想法,同样,对于之前北关传说,也变得半信半疑。
五天。
八天。
城墙上,有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紧张的气氛,甚至有人不断怒骂,企图那些人忍受不住后可以攻城,以此缓解内心对于功名利禄的追求。
朝中已经下了命令,饷银加倍,若是能斩杀北国将士,更能领到丰厚的奖赏。当兵吃粮,天经地义,没有谁为的是所谓追求。
缴令已经发出,可距离京都最近的人马赶到也需要半月有余,这一段时间需要他们独自抵抗。没人知道北国有多少后军,可看其架势,显然不打算轻易离去。
九天。
京都外一切如此,只是细心的人慢慢发现,那些北国的探子似变得更加活跃,不断在城下不远处游戈。
北关外,轰鸣不止,灯火通明之间清晰可见在北国中军中,升起了帅字大旗。
“北皇,亲自来了?!”有人惊恐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