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看着自己无论如何呼唤,都依旧没有动静的白羽。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祖谢坤的灵魂虚影再次一点点的回归肉身,颍不由的只能再次拉紧了手中的锁链。
不论现在她心中到底还有多少牢骚,她此刻能做的也就只有相信白羽。
就在那被锁困住的灵魂只剩下了一分,太阳的光辉也终于在时间的消磨下临近了消亡,与此同时白羽终于动了。
只见白羽举着手中的熄了火焰的长剑,缓缓地睁开双眸。
两眼睁睁的似乎就要将那魔神的脸完全刻在自己的眼中。
只待她一个俯冲从高空急速飞下,漆黑的圆盘彻底占据了整个太阳。
也就是此刻被侵占了自己全部的太阳,在自己最后的生命里爆发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光亮。
即便这道光只是一瞬间的转瞬即逝,但在才好不容易缓缓睁开了眼睛的祖谢坤眼中。
那道光简直是将祂视野的全部都占据了。
眼前没有黑暗,而包围自己的只有那竭尽所有才爆发出的光与热,还有一个冲着自己不断在放大的火球。
祂蛄蛹着身躯,鼓起脓包的皮肤下,一只只黏腻的污浊触手交织在一起。
一个沙包大的拳头赫然挡在白羽的剑前。
但事实证明祂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个徒劳,当那汇聚了所有能量的火焰,接触到祂的那一刻。
祂感受到了,即便自己不对她使用“蚀之刻”的能力,那个太阳也并不会满足于只是在自己头顶高高挂着。
她是故意唤出太阳好让自己能再次使用那个力量的,再让自己败在自己的杰作上。
噗!
当燃烧的长剑刺入绿纹绘制的眼睛,一股黏滑的水声从剑身上传来。
黝黑的皮肤下咕噜咕噜不断涌起的水泡,就像是在气球中不断沸腾着的水。
而无数的触手此刻也已经背袭而来,眼瞅着它们都已经无限靠近了白羽的身体。
偏偏在那即将碰到的最后一刻一束强光从天上而来打在白羽身上,洞穿过了那墨绿色的图腾,连同祂整个脑袋都伴随在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中,化作天上的黑雨倾盆而下。
在失去控制最终无力垂落的触手之间白羽深深地喘着粗气,现在的她一脚踏在那具无头的残躯身前,将全身的重量皆靠在了阔剑之上才能撑住自己身体,不让它倒下。
这一击,她已是用尽了全力,现在的她就像是燃尽的蜡烛一般,随时都可能被熄灭火苗。
而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许瑶,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场满城纷飞的大雨。
但蹲坐在她脚边的沃尔脸色显然就没有她那样从容了。
于是许瑶就像是刻意调笑他一样问道:“怎么?是觉得自己的计划泡汤了?”
沃尔并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垂着脑袋。
自从第二个魔神的现身之后,自己的计划就都被打乱了,现在所有的焦点似乎都在向着那个白羽靠拢,她反而成为了这次事件的主要人物。
他担心这件事情之后白羽会不会因此在民间声名大噪,从而盖过米娅这个女皇的声音。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许瑶当然知道沃尔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只是他那点小伎俩在她眼里还不够看呢。
“不用担心,别忘了,在场他们面对本来就不是什么唯一神。”
沃尔闻言心中一颤,他抬头看向许瑶,看到她那眼中的笑意他就明白她口中所言是认真的。
是啊,连他这个旁观者都忘了,那具身体里本来就不只有一个神明啊。
即便被自己召唤而来的修格斯很弱,但祂胜在顽强啊。
当黝黑的雨滴打湿了地面,当黑黄的潮水渐渐散去。
颍仰着脑袋,铮铮的盯着架着剑在上面一动不动的白羽。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颍在心中默念。
本打算就此默默退场的颍此刻将手置于自己的面部,她的身体如同被抽丝剔骨般渐渐缩了水,一张张面具也如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她的手中。
也就是在所有人都不由得放松下来的间隙,白羽突然扫视到没入长剑的周围似乎隐约有着气泡鼓起。
那扑腾的气泡让白羽还误以为是长剑上还残留着刚才一击的余韵。
就在她快要起身的时候,一只干枯的黑手一把插入了她的上腹。
白羽当即浑身一颤。
那瞬间,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就像被人强制按了暂停一样,就连自己的思绪都漏了一拍。
白羽瞪大了眼睛神情木讷地看着插入自己胸口的那根黑骨,一只手死死地将其按住。
可奈何自己现在浑身乏力,手上更是没有一丝力气。
反抗不能白羽的只能任由着它在自己的体内一阵抓取,那只爪子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动作上。
它拼命地想往外掏,白羽死死地拉着不让它掏出来。
直到红发褪去,两鬓的秀发皆已被冷汗浸染。
白羽拼尽全力到哪怕唇齿发白,最终也未能阻止它一点一点地将自己体内的那个东西掏出来。
当一颗红色的圆珠子出现在白羽视野之前时,那些记忆中的种种再次在她的眼前重叠。
不过这一次是她成了那个被掏神只之人。
神只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存在实体,一种是失去了身体单纯作为力量的载体独立存在的时候,另一种就是完全与神明之躯融合沉淀,成为新的核心之后。
而现在,虚弱过头的白羽因为先前在昧离的助力下就已经重新锻造了身体,这才让一直以来不断与自己融合的神只第一次在自己身体里重新化作了实质。
没了神只可就真死了。
白羽死死抓着黑骨,说什么都不会放手,她可不能死在这,她还记得那个即便身在宅邸也不忘惦记她的白玥现在可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呢。
而立于下方的颍也终于察觉出了白羽此刻的异常。
就在她正想帮忙之际,她大脑内忽地一阵眩晕。
那是面具分离带来的失重感,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发作了。
颍强忍着头中疼痛,看了白羽最后一眼,终于还是被强制变回了那一头黑发的表情有些迷茫的克拉菈。
专心与黑骨拔河的白羽完全没有注意到下方的变化,她此刻的眼里只有越来越圆润的神只。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力量到了临了之际,她又再次爆发出了一股子的力量硬是把红珠子再次塞了半个回到自己的身体内。
许是被磨灭了耐性,黑骨一反常态地不想再单纯的和白羽比力气了。
它缩起指骨,将它们对准了红珠子,猛地一个扎下。
一阵剧烈的疼痛宛若电流一般传遍了白羽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疼得她好一阵龇牙咧嘴,就连嘴角都忍不住地淌下了泪水。
而待一阵疼痛过去余韵未尽之时,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冲击着她的全身肌肉。
此时此刻白羽的脑袋嗡嗡的,眼前模糊一片,却也不敢有半分松手。
这种被人抓着命脉的感觉,真他龟儿得要命。
就在下一阵的疼痛即将再次袭来,耳边适时传来了一阵泡水的声响。
那种声音就像是自己曾经被昧离拖入精神世界时总会听到的那样,白羽在又一阵的疼痛下还是昏迷了过去……
而待到白羽再次醒来之时,在她眼前的一切似乎不再是天昏地暗的世界,取而代之的是那被华丽装饰过的天花板。
除了自己身上现在时不时还会不断传来了痛麻感,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若不是白玥递过来的报纸,白羽可能还会去怀疑那一切会不会是自己做过的最不切实际的梦。
那是她第一次动用了昧离留下来的全部力量,她都感觉自己快要和太阳融为一体了。
看着报纸上已经那成为真正英雄的米娅,以及被押进大牢的沃尔,白羽终于是长吁了一口气。
即便最后报纸上没有细细讲明其中的过程,白羽心里也明白那些事与自己的关系并不大。
此刻她唯一在意的是,自己的身体因为这一战似乎变得更加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