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看了看他们俩。
“大哥,和姐夫相比,你和爱德贲格明相处起来想必更加轻松自在吧?我很难想象姐夫也会用爱德贲格明刚才的语气来和你说话。”
爱德加斯汀哈哈大笑。
“他相当于另一个我,你要是不介意,直接叫他二哥就好。自己和自己当然相处得更轻松自在。阿里奥斯也和里奥贲格明相处得很好,他们俩之间说话也是向来言语无忌的。”
凤殊没有贸然照做,“你们都是伴随着大哥和姐夫各自出生的,但里奥贲格明之前说过你是他的亲大哥,这是怎么算的?”
爱德贲格明回答的很认真,“陛下和殿下是亲兄弟,所以我和他也是亲兄弟。”
凤殊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来的。
“伴生人一定是同性别的吗?”
爱德加斯汀微微一笑,“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并不是所有的皇室成员都会有伴生人一起诞生,不过我倒是很期待信怡会有伴生人。有个终生的朋友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我想她妈妈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会由衷高兴的,小九说是不是?”
凤殊无语。这人真的是想要挨揍啊,嘴巴这么欠。
“你们是真的从一出生就在一起了?”
“是从一开始就在一起。我们生机是共享的,危险也同样需要共同承担。换句话说,在生命力这件事情上,我们类似于结了终生契约。我要是受伤,他不好过,他要是崩溃,我也会跟着崩溃。”
爱德加斯汀看了看爱德贲格明,“回去休息吧,说了没事。”
“再见,九小姐。”
爱德贲格明再次朝她鞠了一躬,身影便在原地消失。
凤殊下意识问道,“这是隐身了?”
爱德加斯汀意有所指,“你的同伴呢?是隐身而已?”
她愣了愣,差点就问他难道他也有小世界?还好梦梦的冷哼让她迅速回过神来,明白和眼前人说话真的是不能够掉以轻心。
“刚才那把冷兵器是真正的剑?”
他顺势提起剑童来,“能不能给我看看?”
凤殊摇头,“它回去了。”
“像爱德贲格明一样的回去?”
“大概是这样?”
“小九啊,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看,爱德贲格明都出来见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将你身边的同伴介绍给我认识认识?那家伙可是第一次主动出来见人哦。”
“我的同伴可不像你的同伴那么热情好客。不到危险的时候,他们都懒得动弹。就算是君临,也还没有认全。”
言下之意,君临作为配偶都搞不清楚的事情,他就更不可能有机会了。
“看来君临真的在你心里很重要。原本还以为只是貌合神离,没有想到你们感情已经如此之深了?如果是阿里奥斯在这里,你会介绍吗?”
爱德加斯汀换了一个角度。
“不会。不会给君临介绍的人,我也不会给其他任何人介绍。”
凤殊直接将话题堵死了。
“难道除了君临一个人能够入得了你的眼,别人都不行?对于你来说,凤婉是特别的人吧?那她的爱人对于你来说肯定也是很特别的。”
“大哥,总之不行就是不行。他们是我的同伴,并不是我的属下,甚至宠物,我无法做主。”
“爱德贲格明也不是我的属下,更不是宠物。”
“然而他是主动现身的。你并没有逼迫他。”
爱德加斯汀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说,希望我对你出手,然后让你的同伴们一一现身?我们要你死我活地打一场,才能够不打不相识?”
凤殊闻言嘴角抽抽。
这人到底是什么脑筋啊?
“姐夫一定不希望看见我们打得你死我活。”
“可是不打到那种程度,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出来帮你,不是吗?”
爱德加斯汀两手一摊,“为了见个面,我是不是真的要和你拼命?你来拿主意。”
凤殊扶额。
“大哥为什么一定要认识我的人?”
“因为只有认识了才知道将来要怎么相处啊。不是说了吗?只有信息足够充分,才能够做出准确判断。”
“不需要做到这种份上。他们对于我来说是同伴,也是家人。没有道理我认识的人想要见他们,他们就得顺着我的心意出来见。”
“你那些同伴都是不爱抛头露面的?”
“是。一个比一个更加不爱热闹。”
她也没有说谎。
梦梦不怎么喜欢和人打交道。小绿虽然喜欢看热闹,但也不喜欢往人堆里凑。
鸿蒙是喜欢吃,可它只喜欢往它看得顺眼的人跟前凑去讨吃的,现在又在顿悟中。至于霹雳蚁群和云枕兽群,它们更是无所谓结识人类了。泡泡的话,勉强算是君临的同伴。小火小泥巴还有剑群,她压根就做不了半点主。
“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通人情呢?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相处加深了解,为了培养感情,自然是速战速决更好啊,你说是不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你都认得,然而你身边有谁我却一无所知,这怎么培养感情呢?”
他还是坚持要见。
“大哥。感情是需要时间来培养的,速战速决出来的熟悉感能够建立起多深的信赖?不用我说,大哥你也清楚。除非大哥不希望和我长久来往,要不然这种类似于捷径的方式,真真不可取。”
凤殊算是服了他了。
“别的不见也就算了,但刚才那一位,还有之前送我大礼的那一位,这两位你总要给我介绍介绍吧?”
爱德加斯汀也发现了,凤殊看起来毫不犹豫拒绝人,但实际上却心软得很,只要不是踩在底线上,可以答应的她多半都是乐意答应的。
只不过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为止,他提出来的问题却都刚好踩在了红线上,所以毫无疑问被凤殊拒绝到底了。
“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所以那把剑真的也算是你的同伴之一?你的同伴都是各式各样的啊。它们不方便的话,不如介绍介绍你身边的人?同为人类,见个面聊个天总不会不好意思吧?”
“会。会不好意思。大哥没有见过凤瑄?凤瑄脸皮子薄的很。”
她不说还好,一说爱德加斯汀就苦下脸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找人。听阿里奥斯说你会亲自带人过来帝国,想着可以亲自和你交流,便没有再多此一举去找那几兄弟。
他们回到帝国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回了老家。虽然是护卫,可消失多年,职位早已取消,他们又一心挂念着重建家族的事情,我想着事情也不着急,便没有留下他们。只等你过来之后,再把人叫回来。”
凤殊还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放弃询问凤瑄。要知道,凤瑄是凤家人的事情大江五兄弟是很清楚的。他们作为帝国人,不可能会隐瞒这个信息。而知道了这个情报,皇帝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要不我现在请人赶往帝都?到时候顺便一起问。也许凤瑄会比你更乐意和人交流。”
“他多半不会和你玩问答游戏。”
之前都已经被她训斥过,现在凤小七和她都来到了帝国,要是凤瑄还敢口不择言,那就不要怪她们不给他童言无忌的机会了。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急着赶回老家去重建家族吗?”
凤殊怎么会知道?当即摇头。
“为了尽快举行婚礼。”
爱德加斯汀微微一笑,“凤瑄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帝国人法定配偶。”
他将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凤殊无语。
“就算帝国承认,凤家也未必承认。”
她很怀疑凤瑄是不是被大河给哄骗了,要不然怎么会在没有得到家族同意之前就和人结婚了?还是外域帝国人。
爱德加斯汀双眼一亮,“所以,就算联邦承认,凤家也未必承认你和君临的婚姻合法性?你们在那边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合法夫妻?”
凤殊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语居然会露出破绽。
“大哥,你真的太无聊了。怎么和人说话都这么喜欢抓虫子?难道你上辈子是女娲?”
“女娲是谁?女人?我上辈子肯定还是男人。不是当女人不好,而是当女人的话,会比男人辛苦得多,需要应对的麻烦更是应接不暇。”
爱德加斯汀可不希望她把自己看成是同性。
“女娲补天的传说你没有听说过?算了,总之,君临是我唯一的伴侣,这一点不会改变。”
凤殊想要再次堵死这个话题。
爱德加斯汀没有顺她的意思。
“你知道什么叫一家之主吗?”
凤殊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
“可以做一家人的主啊。”
爱德加斯汀微微一笑,“你也明白婚姻更多的是利益是不是?别看你现在和君临已经有了凤圣哲这一个利益共同点,但家族和家族之间却似乎没有多少联系啊,更别提利益共同点了。在没有利益捆绑的地方,就是空隙。
有人想要趁虚而入的话,你觉得没有家族允许,帮助,你们的婚姻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永远吗?君临能够堵死所有人的冲击吗?你自身也能够完全不顾及家族的立场,为了君临就和其他家人反目成仇吗?”
凤殊不明所以。
“君临和我夫妻一体,他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的利益也是他的利益,我们并没有根本性的冲突。君家和凤家更是如此。只要没有根本性的冲突,那么我们就不会因为裂痕无法弥补而最终走向离婚甚至反目成仇的结局。
小孩子才会认为人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事情也只有好事和坏事之分,大人早就明白任何人都有千变万化的立场,任何事也都有层次不同的解读。
婚姻当然涉及到各自利益,也必须要落实到利益点上,否则南辕北辙,只会背道而驰。但是婚姻难道只有利益?恐怕不是这样吧?”
哪怕是商业行为,也不单纯只有逐利这一个目标。再者,放大了看,利益并不仅仅是资源而已。如果从广义上来看,精神也是利益,爱也是利益,万事万物皆是利益。
爱德加斯汀觉得这人真的很有意思,说话总是能够在不轻易间字字珠玑,却又点到为止。
“你就这么信任君临?信任到了即便不爱他,却也愿意一辈子都跟着他的程度?”
凤殊眼角抽抽。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
这个反问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爱德加斯汀愣了愣,才微微一笑,“因为你就是不爱他啊。我看过无数次凤婉看阿里奥斯的眼神,更看到过无数次阿里奥斯想起和提起凤婉时的神情,你的眼睛太清澈了,一点都不像是陷入爱情的人。君临看你倒像是阿里奥斯看凤婉时的样子。”
凤殊不奇怪他能够看得出来,毕竟这人可是人|精。
“所以他愿意一辈子都跟着我,哪怕要到奇怪的地方去,可能永远也回不到君家,他也愿意跟着我。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够无视他?”
“他离家出走早就是人尽皆知。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他多半不会再回天极星,除非君庭元帅去世。”
换句话说,他知道君临是愿意到奇怪地方去的人。
“总之,我看他顺眼,他躺在我身边,我也能够安然入睡,并不会觉得哪里奇怪。我没有办法想象另外一个男人躺在我身边。”
她给出了一个他无法反驳的理由。
“你难道是有第一次情节的极度保守人士?如果愿意跟着你走的人是我,得到你第一次的人是我,是不是你对我也会这样?信任到底,宁愿只和我一人终老,再也不会拿正眼看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爱德加斯汀突兀的问题让凤殊头皮发麻。
这人真的是,说话越来越奇怪了啊。阿里奥斯并没有给她奇怪感,但爱德加斯汀却让她觉得很是荒谬。难道他们不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怎么性情会这么南辕北辙?
“因为遇到的人是君四,不是其他任何人。他和我已经经历过不少事情,因为都是共同面对的,所以见到过彼此最为真实的一面。
说句老实话,我现在想象不到任何除他之外我可以放心地安睡在他身旁的男人作为我的伴侣。哪怕一开始我们俩并没有这么信任彼此,不知不觉间,现在却走到了这个份上,大概这就是他和我的缘分。”
说到这里,凤殊突然真的想起君临来。那家伙如果听到这番话,搞不好会笑吧?是害羞呢,还是欣喜呢?是感动呢,还是得意洋洋?
更有可能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吧?
他在她面前向来没有多少自信。她似乎没有给过他多少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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