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舒一眼就认出了崇椿果。
“都是你种的?这口感,品质上佳啊,没想到你还有做果农的潜质。你到底带了多少种子?”
他速度飞快,三两下就啃了四个。
凤殊将装满了果子的箱子拿出来,让大江分发下去,剩余的放到储藏室。
“单独留下他干什么?难道又去别的地方挖宝贝了?”
“挖虫。”
凤殊掏出罐子,打开盖给他看慢慢蠕动着的米粒大小的软体虫。
“这是……吉鲁虫?”
他不是很确定,看着体型太小了点。
“吉鲁?我叫它们秋介。”
凤殊盖上盖子,又放回了空间钮。
“挖来做什么?怎么不叫多几个人去帮忙?”
“可以『药』用,也可以做调味料,烤肉的时候放一些,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现在可以用吗?我可以帮忙烤。”
萧崇舒显然也是个吃货,一谈到吃就流口水。
“现在不行。还没有处理好。场地准备得怎么样了?”
“着急什么?反正又出不去,时间大家都多得是,有一次比斗,准备了三年多才开打。”
凤殊皱眉,“拖这么长时间?”
“是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我最长的也不过是三个月。长了没意思,这地方有些星球非常美,还不如去旅行看看美景。”
“这一次预估需要多长?”
“最起码要一个月,已经派人去相邻的星球请老万了。”
凤殊斜靠在防壁上,“老万是谁?”
“一支队伍的领头,为人非常圆滑,本事也不错,能够跟付老六打得不相上下。”他笑了笑,“现在跟我比的话,差了点。”
言下之意,他胜券在握?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我不担心自己,但你要是表现得太好或者太差了都会有麻烦,不是被盯上就是被揍扁,怎么看你参与都不是一桩划算的生意。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凤殊无语,斜睨他,也不说话。
萧崇舒摊了摊手,“别看我吊儿郎当的,我也是很负责任的好吗?你男人真的不好惹。虽然以前我很喜欢逗他玩,现在他实力估计很高了,要再不收手,我真怕自己不能善终啊。”
“我对自己的事情负全部责任。他不会『插』手,也『插』不上手。实际上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他总是被各种奇怪的空间困住,我也是,真正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长。”
“有一句话叫做‘一夜夫妻百夜恩’。时间再短,你也是他看上的女人,是他孩子的妈妈。我惹他不起,现在当然要好好地伺候你。”
他一副要做她奴才的表情,凤殊抖了抖。早知道就不心软解开他的『穴』道了。
“怎么,又想要我闭嘴?真的不能教教我?我去做了各项检查,都没能够找到原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能教,你也太老了,教了也学不了。这个话题不用再提。”
凤殊说完就想要回房,他却跟在身后。
“明天开始我也跟着你一起出去怎么样?包管比大江要能干。”
“我拒绝。”
他脸皮奇厚,“拒绝无效。在这里我是指挥官,我不命令你做事,但你也不能阻止我想要做的事。”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一进门就用力一甩,让他吃了一个闭门羹。
“九小姐,他会不会是想要了解小世界的情况?他应该比那个大江要更早发现了你身边出现过空间扭曲的情况。”
小剑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每次进出小世界都会有这种波动?我没有注意打。”
凤殊将它捏在手里,“不吵了?”
“我本来就没有想要搭理那个傻子。它非要挑衅,我能怎么办?”
凤殊把它上下抛了抛,“鸿蒙跟我是先行认识的关系,你要有个先来后到的认识。虽然你是我二师兄的剑童,但一码归一码。”
“这不公平。我是人,它是兽,换到我们的时空,就好比如你舍弃了我家主子,而选了你的宠物。”
“二师兄不会需要我来撑腰。你自诩为人,好意思跟兽争锋?争赢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让别人以后光明正大地笑话你是个小心眼小气鬼外加怂货?”
剑童被她的话噎得消化不良。
“你怎么可以这样埋汰我?明明我们之间先有缘分在,虽然没有见面,但实实在在的就是有缘。它算什么?不过就是一只开了智的小兽……”
凤殊曲指弹了弹剑身。
“我刚才已经提醒过你了,小心点说话。你要不服气,我就先毁了你的载体,搞不好下一次你就会寄身到某只小兽身上,终身都只能够以兽族自居。”
剑童憋屈,怕自己说话会泄『露』火气,便安静地在她的手心里躺尸。
凤殊笑了笑,也不说话,将它丢进小世界去,顺势放出了鸿蒙。
“你也听见我刚才的话了。论认识,的确是你我认识在先,但论缘分,是剑童跟我先产生的,而且我非常地尊重二师兄,不管这一生能不能见到他,他在我心里永远都会像上一辈子那样占据重要的位置。对剑童不敬,就是对我二师兄不敬。我很不喜欢。”
原本还喜笑颜开的鸿蒙再次被她的一桶冷水泼得蔫头耷脑的,“你这是偏心。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怎么还可以拿上一辈子的缘分来论资排辈?他本来就不如我跟你相处地久。”
“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二师兄对于我来说,还真的不是过去的人。”
“你真信你可以见到他啊?就算一开始他真的是这里找你,也真的有本事被送过来,可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久到你们那个时候的人可以活几辈子,他搞不好已经完全忘记你了。就算没有忘记,找你这个目标对他来说也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这我不管。我只需要知道他在这里,而且曾经找过我,很有可能还在继续找我,就行了。
我们的缘分从上一辈子延续到了这里,作为他的剑童,叶童也完全有资格受到我的庇护。你以后要是故意挑衅他,欺压他,就算梦梦要护着你,我也一定会行使权力揍你一顿,让你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你信不信连梦梦也救不了你?”
如果说是从前,鸿蒙肯定是不信的。但现在她非但能够禁止它自由出入,还可以真的想要它禁言就禁言,可见她说的话是很有可能做得到的。它一日跟着她,一日就要受她庇护,同时受她束缚。
“好吧,我不会主动去跟它吵架,但我也先说好了,它要是挑衅我,我是一定会揍回去的。”
“怎么揍?切片?”
“反正我要是真的一爪子下去它肯定成碎片。”
“到时候他要是没有新的身体,你还不得帮他粘回去?我可不会帮你忙。”
“嘿嘿,要是真的这样,粘就粘,我会让梦梦帮忙的。”
凤殊懒得理它,洗漱过后便上床休息。
“那虫子真的可以做调味料啊?什么时候可以用?可不可以给我弄一点点烤肉解解馋?听萧崇舒的意思,这里其实不会缺少吃的。两队人马没有人面黄肌瘦,肯定伙食不错。”
“再说。”
“我就吃一块,真的,只要你巴掌大小就好了。”
“你要现在我也可以烤给你吃,但是,往后只要还在这个空间,我就不会再烤任何肉给你吃,就算烤了,你也没份。”
“那算了,我还是等你安排好了,我忍。但好人你要说话算数,不能忘记了。”
“我要是忘记了,你不会提醒?”
“当然会!”
“那不就行了?安静,我要睡一会。”
“哦。”
鸿蒙见她说睡就睡,乖乖地进了她的识海。
凤殊太过放松了,以至于非常快地就进入了熟睡状态。
她做梦了。
不,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没多久她便意识到自己是被拉扯到了君临身边。
他汗流浃背地在训练室里打着拳,感觉到身后有异样,转身就是凌厉的一拳,她轻轻松松地就绕到了另一边。
“是你?!”
他双眼微亮,猛扑向她。
距离太近了,她居然被他扑了一个正着!
他的汗掉到了她的脸上,凤殊不由自主地皱眉,“放手。”
“不行!你是谁?上次是怎么消失的?我找了你很久,就连星网监控都查看了,没有找到任何破绽。难道你的精神力能够直接让你隐形?还是你身边藏着什么高手,所以才可以携带着你来无影去无踪?”
一天内听到两次这样的形容,凤殊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
“你叫君临,联邦天极星君家人,祖父母跟父母都健在,有三个亲哥哥,你排行最小,有一个儿子,叫凤圣哲。因为跟家里闹了一些不愉快,在军部服役到达大校级别后便自行退出,组建了一个叫做远方星际海盗团的组织,好些年都在星际间游『荡』。”
凤殊一口气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概括道来。
他紧紧地抵着她的身体,握着她手腕的力度倒是稍微放松了一点,“你是……我的女人?”
她下意识地想要翻白眼,但这人蓦地低下头来,鼻尖差点就碰上了她的鼻尖,“敢说假话,将来让你好看!”
她斟酌道,“我是你法律意义上的配偶,但我们并不是因为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或者家族联姻等理由而结的婚。”
他反应很快,“因为孩子?”
她点头,“我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在你失忆之前就出现过多次,你总是催我赶紧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去,说呆在你身边越久越危险。”
她的实话实说换来的不是他的心平气和,而是莫名其妙的暴怒。
“你撒谎!”
感受到痛楚,凤殊下意识地皱眉,“你属狗的啊?!每次都咬人!快放开,信不信我崩了你的牙?!”
他居然低头狠狠地咬了她脖子,闻言抬起头来,血腥味蔓延开来,“这就是撒谎的下场。”
凤殊怔怔地看着他唇齿间的鲜血,心不在焉,“我怎么撒谎了?”
她真的被他咬出血了,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现在是真的整个人都到了他身边,而不是魂体或者说单纯做梦而已?
一直以来,他们都搞不清楚她这种突然被他拉扯到身边来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也无法确定真实的碰触是否代表着她在他的空间里是真实存在着的。但痛感跟触感可能因为人的精神感受之类而作假,鲜血这东西却不能吧?
还是说,其实她现在出现了幻象?
“你在想谁?!”
他作势又要咬她,凤殊下意识地扭头,他的唇直接印到了她的唇上,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有一股非常淡的清香蓦地出现在训练室内,没一会儿,两人都瞳孔涣散……
“艹,你看个『毛』啊?!还不回避?!不许看,都不许看!!”
“别挡我,滚!”
“鸿蒙,你要敢偷看九小姐夫妻敦伦,我就刺瞎你的眼!”
“叶童你有完没完?!”
“你要敢看我就跟你没完!”
“我又不是看你!”
“那也不行!她是我主子的师妹!”
“你敢真的敲我?!我碎了你!”
“有本事就来碎!我先灭了你!”
“咕噜噜……”
小世界里一片鸡飞狗跳,时间缓慢流逝,没有任何家伙注意到时光树猛地拔高了一截,还从绿意盎然蓦地变成了花开满树,转眼间又硕果累累,五颜六『色』的岁月果沉甸甸地挂满了枝头……
凤殊从大汗淋漓中惊醒过来,两眼失焦。
她的意识仍旧处于混沌之中,好半晌,才发现自己躺在时光树下,不着寸缕。
她几乎是黑着脸弹『射』到树干上,在极速跃起的过程中完成了所有的穿衣动作。
“咦?好人?好人!好人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有注意到?你怎么换了一套衣服。啊,我忘了,你的伪装被君临给扒了。”
“闭嘴!”
意识到自己浑身发抖,凤殊咬唇,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向了主干。
“嘿嘿,是太累了吗?这么久没见,君临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你,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可惜你们做了这么久我只看到了他扒你衣服跟凤休的那层皮。都怪叶童一直捣『乱』,让我错过了现场观摩学习的机会……”
它巴拉巴拉地说着,凤殊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头晕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