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你!”白月初笑着撇撇嘴,抬手毫不客气地拽住男人的衣领说道:“快走吧,我已经等不及去泡温泉了。”
离月冥失望地叹口气,微微往前倾身,任由女子拉着他往前走,低声叹道:“原来我还比不过一个汤池子。”
白月初自然听到了他的抱怨,只是笑了笑却没有理会。
离月冥现在越来越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了,都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整天喜欢黏着她,不时地撒个娇,吃个小醋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他吃醋的对象简直千奇百怪,真是让她无力吐槽。
偌大的山庄里,除了来回走动仆人们,便只剩下他们赤羽王府的人了。
白月初兴致冲冲地走到半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并不认识去温泉的路,最后就只能求救的看向离月冥。
“走吧,我带你过去。”离月冥无奈地笑起来,牵起女子的手转到另一条路上。
这下子白月初变得乖巧了很多,紧紧跟在离月冥身后。
一刻钟以后,二人在一座名叫“凌波居”的院门前停下。
“便是这里了,进去吧。”
离月冥说着,便牵着女子走了进去。
这座小院不算大,但是修整地十分雅致,阁楼一层没有墙壁,取而代之的是粗壮的木梁,以及镂空的门窗。
从门前可以一眼看到房屋背后的景象,隔着一层薄纱帘,后面便是依山势而打磨出来的天然山石。上面爬满郁郁葱葱的绿植,可惜白月初不认识那些植物,不过这并不妨碍它的美观。
阁楼共有三层,上面两层应该就是住的地方了。
“不是去泡温泉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白月初疑惑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离月冥轻揉着她的脑袋说道:“这座院子里便有温汤,我带你过去。”
原来这里就有,那真是太好了,这样等她泡累了,就可以直接回来睡觉。
白月初刚兴奋了一会儿,忽然又想到离月冥的话,顿时就警惕地看着对方,“你、你想要和我一起泡?”
“不然呢?”离月冥挑眉,先握住女子的手,以免她突然逃跑,随即勾起嘴角,用着低沉地嗓音问道:“娘子莫不是害羞了?”
“害羞你妹,我是怕你兽……”脱口而出的话刚说一半,就被白月初及时给止住了。
这两天她被离月冥折腾地总是睡不好觉,最可恶的是,她不仅要接受精神上疲惫,还要承受身体上的劳累和折磨。
要是一会儿他们坐在同个池子里,离月冥一个把持不住,她岂不是……
不行,不行,她可吃不消。
“娘子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离月冥忽然在她耳边说道。
白月初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捂着发热的耳朵,不满地瞪向对方。
“瞧着娘子也累了,不如先用了午膳,再去泡汤?”离月冥好心地建议道。
早上本来就只吃了几块糕点,这会儿被离月冥一提醒,白月初顿时就感受到了强烈的饥饿感。
于是非常迅速地点头,“也好。”
这边两个人商议完,便走进一楼等着下人们上饭菜。
而另一边,姒玉和拂冬已经拿着行李上去二楼,顺道把卧房也一并给收拾了一番。
虽然这里的仆人已经打扫的很干净了,可她们还是又费心整理了一遍。
用过午膳以后,白月初便在院子里缓慢跺着步子消食。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离月冥就过来叫她了,“走吧,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白月初点点头,刚刚抬起右脚,手便男人牵住了,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悸动。
不得不承认,她非常喜欢离月冥的触碰,总是会让她心跳加速,但心情却非常愉悦。
温泉池就在那座天然山石后面,高高耸起的山石,将里面挡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是个半露天的温泉池,不过因为有山石的遮挡,以及这个院子的地势,所以根本不会有人看到这里面的景色。
所以白月初非常心安理得地坐进了池子里,温暖的泉水瞬间将她围住,不一会儿全身地毛孔都舒展开来,当真是无比惬意。
这时离月冥也除去身上的衣服,紧挨着她在池子里面坐下。
有个数次肌肤之亲的两个人,早已经熟悉了彼此的身体,可饶是如此,在碰到一起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发出一阵颤栗。
离月冥抿着嘴轻轻哼了两声,强忍着内心的骚动和身体上的憋闷感,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山石看。
他知道如果自己敢在这里乱来,他家小娘子定会发飙,说不定今晚真的会把他踢下床。
最重要的是,他也的确不能再这样无所顾忌下去了,要不然初儿的身体真的吃不消。
在离月冥坐下来的瞬间,白月初就忍不住紧张起来,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动静。不过她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对方有什么动作,在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一丝疑惑,便转头看向男人。
然后就发现男人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紧紧皱着眉头,而且嘴唇都快咬破了。
“你怎么了?”白月初赶紧在男人肩膀上怕打了两下。
离月冥猛然回神,不解地看向她。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这样的举动很危险,要是不赶紧把那只小手拿下来,他恐怕就要失去理智了。
思及此,离月冥慌乱地握住女子的手,深呼一口气,低着头缓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看向女子微微一笑。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白月初微微蹙起秀眉,她总觉得对方并没有说实话。
“真的没事吗?”
离月冥强撑着笑脸点点头,可是刚扭头看了女子一眼,便觉得腹下一紧,几乎是要闷吼出声。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你再多泡一会儿吧。”离月冥霍然从水里站起来,背对着白月初往岸上走去。
谁知他才刚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又响起一阵水花声,紧接着他便被人给抱住了。
两具滚烫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要是还能继续忍下去,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离月冥用力呼吸几下,强忍着转过身的冲动,最后确认道:“娘子,你这是在玩火,不怕吗?”
其实白月初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这么抱住他,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一个时辰后,白月初被离月冥抱着回到了二楼的卧房里,彼时的她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后半夜方才悠悠转醒,睁开眼一瞧,却发现离月冥一直坐在她旁边看书。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白月初朦朦胧胧地问道。
“子时刚过。”离月冥放下手里的书回道。
白月初顿时就清醒过来了,惊讶地看着他,“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不对,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你。”离月冥伸手把人捞起来抱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柔声问道:“可是饿了?”
不是饿不饿的问题,是太丢脸了。
下午在温泉池里的时候,明明就没有进行到最后,就只是像成亲以前那样……可是到了最后她还是累得睡了过去。
说好过来度蜜月的,结果她直接在睡觉中度过了。
明天就是三天回门的日子,也不能继续逗留在这里,而且一早就要往城里赶。
算算时间,也就剩下两个时辰了。
白月初越想越觉得亏得慌,忍不住哀嚎起来,“我的蜜月之旅啊……就这样结束了。”
原来在意的是这个!
离月冥忍俊不禁地看着对方那张充满怨气的小脸,柔声哄道:“以后每逢休沐日,我便陪你出来度蜜月,可好?”
白月初遗憾地摇摇头,“那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呢?”离月冥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对我而言,只要能和娘子待在一起,日日如蜜月。”
“油嘴滑舌。”
白月初暗暗撇嘴,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这句话让她非常受用,心里的遗憾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好了,你先乖乖坐着,我去吩咐她们准备夜宵。”离月冥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放开人便要下床。
白月初却突然把人抱住了,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许去,这么一来,大家岂不是都知道我们下午……”
“可是也不能让我的小娘子饿着肚子啊。”离月冥失笑地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乖,我们是夫妻,就算被她们看出来也没关系,这是人之常情。”
“不行,那也不准去。”白月初继续紧紧抱着人。
离月冥无奈叹口气,“那你饿……”
“不是有糕点吗?我吃糕点就行,反正再过两个时辰就该走了,到时候还有一顿早膳呢,饿不着。”
次日天微亮,他们便赶回了城里。
昨天出发之前,离月冥就已经把回门礼准备好了,只等今日由空山带着人全部抬去尚书府。
而他们回城以后,便直接去了尚书府。
女儿成亲后第一次归宁,尚书府这边可谓是热闹非凡,京城里的族亲们差不多都来齐了。
白月初和离月冥自进门以后,便被人带着拜见各位长辈们,一直忙活到用过午膳以后,方才得空稍作休息。
晏莞儿为了等自家二姐姐的归宁日,特意又多留了三天,等到白月初回来以后,她寻着对方身边清静的时候,便把白月初叫去自己院子里叙旧。
“四妹妹打算在道观里待多久呢?”
晏莞儿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稍稍一愣,然后回道:“随缘吧。”
“母亲是怎么说的?”白月初又问道。
如今晏莞儿正是说亲的好年纪,如果她在道观里一待就是几年,再回来那就成“老姑娘”了,而且还是成过亲又和离的“老姑娘”。到那时就算有尚书府为她撑腰,她恐怕也没有挑选的余地了。
想来母亲那里也会考虑到这一点,定然不会放任晏莞儿长时间留在道观里。
“母亲许我三个月期限,要我三个月以后便归家。”提到这个晏莞儿便忍不住皱起眉头,眼里明显带着犹豫,“二姐姐,三个月的时间太短了,我便是回来还是要受人指摘,倒不如道观里清静。”
没有哪个姑娘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这个时候白月初忽然想到了郊外那座行宫,正好和清云观毗邻。
四妹妹不愿意回来,会不会除了不愿面对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呢。
白月初想了片刻,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般地问道:“四妹妹,你可知四皇子被罚去行宫思过了?”
话题突然转到四皇子身上,晏莞儿的表情有一瞬地错乱,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眼睛却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对方的视线。
“我知道。”晏莞儿轻轻点头。
“你可曾见过他?”白月初接着问道。
晏莞儿摇摇头,露出苦涩地笑容,“我知道二姐姐在担心什么,我对四皇子虽有情意,但是在经历过那些事情以后,我已经不敢再奢望什么。四皇子他身份尊贵,而我……这样的身份如何能配得上殿下呢。”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白月初看着她微蹙眉头,若是真的能收起这份心思应算是好事,可是莞尔的状态怎么瞧着有点儿不对劲呢?
至于哪里不对劲,白月初也没有想明白。
“二姐姐成亲以后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晏莞儿一改刚才的哀愁,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白月初失笑,丢过去一个白眼嗔怪道:“我这不是担心四妹妹吗?”
被她瞪了,晏莞儿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心里那股压抑的情绪也逐渐散开。
自从她和宫九怀和离以后,这是白月初第一次看到她眼底带着很明显的笑意,就好像是长久积压在心底的愁闷终于疏解了。
也许她是真的放下了吧,白月初如是想着。
两个人又凑在一起打趣了几句,想到待会儿还要回王府,白月初便起身告辞了。
成亲以后的日子如流水般,转眼间就到了初冬时节,天气逐渐转冷。
而随着天气变冷,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又恢复成年前的状态,每日只能在暖阁与卧房之间来回走动。
白月初曾有心去寻隐匿于市井、江湖中的杏林高手,说不定有人能治好老夫人的寒症呢。
可是她还没有付诸行动,便被离月冥给阻止了。
对方非常无奈地告诉她,天下间的名医他已经寻了个遍,奈何母亲这是伤了根基,只能以药物来缓解病症,却并不能根治。
既然离月冥都这样说了,白月初也只得作罢。
不过她往扶风院跑的更勤快了,尽管老夫人总是冷脸相待,却从未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撵人,甚至还默许了她留下蹭饭的举动。
偶尔白月初还会陪着老夫人打坐念经,还别说,她如今的心境好像真的比以前平静了不少。
女人嘛,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但凡有了共同话题共同爱好,关系自然而然就会亲近几分。
白月初投其所好,这样陪伴老夫人念经的举动,比之前各种示好都要有效果。
虽然老夫人自始至终都是那副冷冰冰又阴沉的模样,可她还是能感觉的出来,她们的关系明显和以前有所不同,隐约多出几分默契的亲近感。
对于这种变化,白月初倍感欣慰,眼下的情况甚至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一日白月初刚才扶风院出来,便被等在外面的姒玉给拦住了去路。
“你怎么过来了?”像往常一样,白月初每次来扶风院,身边绝对不会带着婢女嬷嬷。
姒玉小心观察了一番周围,然后凑近低声说道:“尚书府的祁嬷嬷过来了,说是有重要地事情想请您帮忙,而且这是晏夫人的意思。”
白月初眨了眨眼,问道:“帮什么忙?”
姒玉摇摇头,低声回道:“奴婢也不清楚,祁嬷嬷说要当面告诉姑娘。”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这样遮遮掩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