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女子那羞愤的眼神,离月冥心里又是一阵痒痒的,谁让她那眼神不仅没有杀伤力,还格外的万种柔情呢。
若不是考虑到场合不合适,离月冥恐怕真的要狼化了。
“初儿,多日未见你可想我了?”离月冥轻轻抚摸着她那娇嫩又绯红的脸颊。
白月初现在只顾着害羞,又想到外面那些人还在等他们,万一出去的晚了,他们指不定还会怎么想呢。
当下也顾不得回答对方的问题,推着男人的胸膛就站了起来。
正要站起来又发现衣服都散了,她又手忙脚乱地整理起来。
“娘子可是害羞了?”离月冥跟着站起来,奈何马车太低,他只能弯着腰从后面把人圈住,边为她整理衣衫,边在她耳边吹气。
“谁是你娘子,别乱叫。”身体已然先软了,就只能嘴上反驳回去。
离月冥帮她整理好衣衫,低沉地笑了一声,旋即就把人抱了起来。
光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被人给抱进了王府,白月初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要丢尽了。
偏偏罪魁祸首还不自知,任凭她在自己怀里挣扎也不肯松手。
白月初眼见挣扎无望,就只能埋首到男人怀里装鸵鸟状。
好不容易忍到银阙阁,离月冥刚刚抱着人进到卧房,便被女子对着脖子狠咬一口。
他一时吃痛,手上的力度不免减轻不少,白月初趁机抢回主动权,腰身用力一挺便直接跳到了地上去。
她这边刚在地上站稳,便看到离月冥突然捂着脖子蹲了下来,肩膀还一颤一颤的。
白月初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想着自己咬地也不狠啊,怎么就疼成了这个样子?
“青梧?”尽管她非常肯定自己下嘴并不狠,但又忍不住担心起来,赶紧跟着蹲下来要去查看对方的伤势。
她刚把手搭上去,忽然就被对方擒住了腕子,下一刻便觉得有阴影压过来,直接将她推倒在地。在后背接触到地面地一刹那,她感觉到有只手拖住自己的后脑勺。
预想中的重击并没有出现,她躺在了男人的胳膊上。
“你耍我!”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拧着秀眉怒斥道。
离月冥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眼睛直直盯着她,炽烈且深情,让白月初顿觉身处盛夏烈阳之下,身上放佛随时都会烧起来。
“初儿,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在她耳边呵气,白月初马上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刚才在马车上的时候,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离月冥肯定就把持不住了。现下回到了卧房,连日来的思念终于推到了他最后地忍耐。
两个人一路从地板上缠绵到床上,当彼此都得到满足以后,白月初果然又疲惫地睡了过去。
离月冥把人揽在怀里,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脸上缓缓露出温暖地笑容,随即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白月初其实也没有睡多久,最多一个时辰,等睁开眼地时候离月冥已经不在身边了。
姒玉上来叫姑娘去用午膳的时候,便看到对方满脸通红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娘?”她上前一步轻声唤道。
白月初被她吓了一跳,不过也彻底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窘迫。
回到王府以后,她的日子突然就变得闲了下来,每天都过得非常安逸。
身边也没有再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她现在除了每日抄抄经文,没事再去扶风院陪老夫人聊会儿天。虽然依旧不受待见,但是对方现在总算是能好好地和她说会儿话了,这已经是不错地进步了。
其实她也没指望老夫人能完完全全地接受她,不过如果两个人能和平相处下去总归是好的。
“最近老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好了,也多亏有姑娘总是陪伴外侧,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庄先生说了,心情舒畅对病情也有帮助。”詹嬷嬷送白月初出来地时候,在旁边笑着说道。
白月初知道她说的是客气话,也明白对方是在安慰自己,毕竟老夫人对她的态度虽谈不上恶劣,但也表现出了不耐烦。
她对詹嬷嬷笑了笑,说道:“嬷嬷便送到这里吧。”
詹嬷嬷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问道:“姑娘明日还过来吗?”
白月初考虑了一下,反问道:“嬷嬷有话说?”
詹嬷嬷莞尔,凑过来低声说道:“明日是老王爷的冥诞,老王爷走了这么多年,老夫人每年都会悄悄为老王爷过寿。若是姑娘明日能陪在老夫人身边,兴许老夫人的心情能好一点儿。”
“王爷呢?他不知道吗?”白月初略感疑惑地问道。
詹嬷嬷摇摇头,“老王爷在世的时候便不过寿,想来原因您也是知道的,所以王爷并不知晓老王爷的生辰。后来老王爷走了,老夫人终于可以为老王爷过寿了,但却不愿意告诉王爷。”
白月初明白了,离家因为诅咒的关系,每一代男丁都活不过三十岁,他们不过生辰,想来是不愿提起年龄这个代表着死亡的话题吧。
“明日都需要准备什么吗?”
詹嬷嬷听她这么问,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笑着回道:“不用准备什么东西,只要姑娘过来就成。”
其实白月初心里非常清楚,詹嬷嬷之所以和她说这些,就是在帮她讨好老夫人。
只是……
“老夫人真的希望我过来吗?万一她只想独自缅怀老王爷呢?”
詹嬷嬷倒是不担心这些,“虽说老夫人心里对您还有芥蒂,但她向来是个心软的,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高兴的,姑娘只管过来便是。”
说实话,白月初并不相信詹嬷嬷的话,不过她还是会过来的。
“多谢詹嬷嬷的提醒,我就先告辞了。”白月初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随后便离开了。
回到银阙阁以后,白月初便把郝嬷嬷叫去花厅,询问她老王爷生前有什么喜好。
“老王爷生前善武,别的也没什么喜欢的,平生只爱收集刀枪剑戟。只可惜离家有族规不可入武行,也正因如此,老王爷徒有一身武艺却无法在战场上施展拳脚,咱们赤羽王府也因此没落了不少。直到到了咱们王爷这里,才又慢慢兴起。”郝嬷嬷提起这个,便忍不住叹口气。
原来如此,难怪赤羽王府一个几百年的簪缨世家,当年老王爷一死,离月冥和老夫人还会过得那么艰辛。幸好离月冥争气,才挣来了如今地荣华地位。
“那老王爷在吃食上有什么喜好吗?”白月初又问道。
郝嬷嬷摇摇头,“这个没什么讲究,倒是嗜酒。姑娘怎么突然提起老王爷来了?”
“随便问问,没事了,嬷嬷先下去忙吧。”白月初微微一笑,冲旁边的人点了点头。
郝嬷嬷也没有多问,怀着满心的疑惑退下了。
刀枪剑戟这类东西白月初弄不来,不过买壶好酒还是可以的。
今天刑部里有许多公文要处理,再加上要整理那些陈年积案,离月冥一直忙到夜里亥时才回王府。
不想回来的时候,卧房里的灯竟然还亮着,走进来一瞧,那丫头竟然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离月冥无奈摇头,走过去把人抱起来,低头的瞬间却瞧见那书案上放着一摞纸。
“又在抄写经文了。”离月冥更加无奈了,心疼地摸了摸女子的脸,快步走到床边把人放上去。
白月初睡得不算熟,甚至能感觉到离月冥已经回来了,只是眼皮太过沉重她想睁又睁不开。索性她知道自己被谁抱着,便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身边的人果然已经不在了。
白月初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又暗恼自己昨天睡得太早,早知道那时候应该努力让自己醒过来,至少还能和离月冥说会儿话。
“算了,说不定今天能回来早呢。”
而此时的扶风院里,老夫人一大清早便起来了,想到今日是先夫的冥诞,她也无心用膳,起身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暖阁的小祠堂里潜心念经。
詹嬷嬷一直守在门外,每年的这个时候老夫人就会把自己关起来,一整天不吃不喝就守着老王爷的牌位。
往年她身子骨还没有这么差,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近两年,万一真的在里面闷出个好歹那还得了。
詹嬷嬷在外面等到着急,却也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劝,老夫人都不会出来。
现下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初姑娘了,但愿她真的能过来吧。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她这边刚刚祈祷完,白月初就出现了。
詹嬷嬷面上一喜,忙迎上去,“初姑娘,您总算过来了。”
“怎么这么着急,已经开始了吗?”白月初看向她身后的小门。
詹嬷嬷轻轻牵住她的手说道:“老夫人在里面为老王爷诵经呢,谁也不让进,连早膳都没有吃。”
“那正好,我这里刚刚为老王爷抄写了七份《地藏本愿经》,嬷嬷先拿进去为老王爷烧了吧。”白月初说着变从胳膊上挽着的篮子里拿出昨天就已经准备好的经文。
“还是姑娘亲自拿进去吧!”詹嬷嬷没有把经文接过来。
白月初抿嘴一笑,直接把经文塞进对方手里,“这种时候还是先不要刺激老夫人了,我这里还为老王爷准备了一壶雅和楼的秋白露,听闻是老王爷生前的最爱,嬷嬷也一并拿进去吧。”
詹嬷嬷不禁看向她胳膊上的篮子,脸上尽是惊讶。
她着实没想到初姑娘会去准备这些东西,看来是真的这些事情上心了。
“那老奴就先送进去了,姑娘先到花厅吃杯茶吧。”詹嬷嬷从她手里接过篮子,便转身进入了暖阁。
如今天气越来越暖和,暖阁外面那层厚重的棉帘也换成了两层步的帘子,不过还是很深的颜色,看起来依然压抑。
白月初盯着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目光,不过她并没有离开去花厅,继续站在外面等着。
詹嬷嬷进入小祠堂里的时候,老夫人放佛是去定的老僧般,纹丝不动的盘腿坐在蒲团上。
身前是香案,上面供奉着老王爷的牌位,香炉里已经插上了三炷香,燃了一半有余。
她瞧着老夫人不动,也不敢莽撞开口,便先去把铜盆搬了过来。
她的动作已经刻意放轻了不少,可是铜盆着地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些微声响。
念经声戛然而止,老夫人半眯着双眼看向詹嬷嬷,又看了看地上的铜盆,凌厉的眼神里透着询问的神色。
詹嬷嬷马上就注意到了,连忙捧着经文递到老夫人面前解释道:“这是初姑娘特意为老王爷抄写的经文,叫老奴拿进来烧给老王爷。”
老夫人这里存放了不少白月初手抄的经文,只消一眼她便能认出那上面的字迹。
“抄了这么多经文,字还是写的这么毫无章法,她在王府这些年到底都学了些什么。”老夫人重新闭上双眼,声音中带着些许不屑。
詹嬷嬷收回手,看着老夫人说道:“老奴这便烧给王爷?”
老夫人没有变态,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良久后才几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詹嬷嬷弯起嘴角,拿了火折子过来,将经文一张一张地烧给了老王爷。
待烧完经文,她又从篮子里取出那壶秋白露,酒香四溢,瞬间就在小祠堂里弥漫开来。
老夫人鼻翼微动,却不睁眼,音调冷沉地问道:“这也是那丫头准备的?”
詹嬷嬷往酒杯里倒满酒,抬头回道:“是初姑娘准备的。”
说完,便将那杯酒倒在了地上,接连倒了三杯才作罢。
老夫人继续念着佛经,没有再理会旁边的人。
詹嬷嬷默默收起酒壶与酒杯,正准备放进篮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那里面竟然还有东西。
“这是?”
白糕和清蒸蛋饺,都是老夫人爱吃的。
看样子差强人意,不像是厨院里那些厨子做的,想到白月初之前的确也往扶风院送过几次糕点,詹嬷嬷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不管初姑娘最初讨好老夫人的初衷是什么,但她的确非常用心。
“主子,您还未用早膳,正好这里有白糕和蛋饺,您先用一些吧,这么空着肚子对身子不好。”詹嬷嬷鼓足勇气看向自己主子。
老夫人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继续念着佛经。
詹嬷嬷微蹙眉头,顿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初姑娘还在外面候着,不如请她过来亲自拜一拜老王爷?”
老夫人的声音止住,祠堂里安静异常,詹嬷嬷不由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半晌后老夫人才再次开口:“让她回去吧,不用在此多费心思。”
詹嬷嬷犹豫着没有动静,还想再劝。
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阴翳的眼神扫向詹嬷嬷,顿时惊得对方身体一僵。
白月初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詹嬷嬷才从里面姗姗走出来。
“嬷嬷,老夫人态度如何?我可以进去了吗?”
詹嬷嬷对她行了个礼,双手将篮子递过去说道:“老夫人请姑娘回去,不过那经文已经烧给了老王爷,酒也敬了,您的心意老王爷定能感受到。”
白月初早就知道事情不会进展顺利,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倒也不算太失望,只是又问了一句:“那老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