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莞儿顿时就煞白了脸,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你好自为之吧。”
“二姐姐,你一定要救我。”晏莞儿向她求救。
白月初心里非常不悦,她怎么那么有自信,自己一定会救她呢。
“我能力有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相信二姐姐一定能救我。”
白月初深呼几口气,转身折返回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的人,冷声问道:“那我问你,你可曾害过什么人?是把人害死的那种。”
晏莞儿眼神躲闪地撇开目光。
“如果想让我救你,一定要实话实话,我摸不清楚原因,就无法将那东西彻底赶走。”白月初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
晏莞儿却迟迟不肯开口。
白月初挑起嘴角,不再和她纠缠,丢下两个字“告辞”!
“你的爱好真独特。”
萧焱冷嗤一声,正待再嘲笑几句的时候,女子突然对他挥挥手。
“蹲下,快蹲下。”
萧焱毫无反应。
白月初啧了一声,干脆伸手捏住他的后颈,强行把人按蹲下。
“怎……”
“嘘,别说话!”
白月初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目光一直盯着别处。
萧焱这才意识到什么,跟着转头看过去。
凉亭后面是一方池塘,池塘对岸是杨柳依依,再往后就是高高的外墙。
原本就是个僻静的地方,鲜少有人踏足,可此刻那柳树之下却伫立着一对男女。
男人从后面抱住女子,两个人的脸都正对着凉亭的方向。
当看清楚二人的脸以后,萧焱忍不住惊叹一声:“这是四殿下和……”
白月初赶紧打断他,“别说话。”手上无意识又捏紧了对方的后颈。
萧焱微微吃痛,转过头正要说话,却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一拳之隔,加之女子又捏着他的后颈,俨然是把他半抱在了怀里。
他心头一激动,顿时就屏住了呼吸,并悄悄往女子身边靠过去。
白月初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对岸那两个人身上,她看到两个人虽然拥抱着,表情却都不怎么好。
晏莞儿明显一脸的不情愿,挣脱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这个时候她开头对四皇子说了些什么,男人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从恳求到愤怒再到不甘,最后是又变成不舍。
两个人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争论了几句,晏莞儿再次挣扎起来。
四皇子面色一紧,恼羞成怒地把人按在树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白月初倒吸一口气,忽然发觉身边有些不对劲,猛地转头看过去,赫然对上一张放大的脸。
只差一寸,他们就要呈现脸贴脸的状态。
冷不丁被抓包,萧焱顿时就尴尬地笑了笑。
白月初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男人,自己也因为惯性跌坐在地方。
“你有病吧。”她气愤地瞪着他。
萧焱自知理亏,抱歉笑着,紧张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月初哼一声,威胁道:“你就待在那里别动,再敢靠过来,我就捏断你的脖子。”
萧焱顿觉后颈一凉,想到刚才女子捏着那里的力道,当即就吓得连连点头。
见他乖乖坐在地上不再动弹,白月初才分心去看对岸的情况。
两个人有没有亲上白月初没有看到,她再看时,晏莞儿已经挣脱开男人,并与男人保持着距离。
她一手指着身后的池塘,不知道对四皇子说了些什么话,男人立刻站在原地不动了,脸上露出紧张地担忧之色。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忽然又出现一个人。
竟是宫九怀!
这场戏可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地下情人和正牌未婚夫正面撞上,高潮终于要来了,大型撕逼现场即将上演。
白月初不自觉露出兴奋的表情,刚调整好姿势准备看戏的时候,却见那宫九怀面色淡定对着四皇子拱手作揖,低着头说了几句话。
四皇子只是面色冷沉地瞪着他。
宫九怀恍若未觉,转身走到晏莞儿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旁若无人地从四皇子面前走过。
就这样完了?
白月初失望地撇了撇嘴,当面被绿,宫九怀难道就不生气吗?居然这么能忍。
还有那四皇子,看着好像一直对晏莞儿余情未了,都知道别人订了亲却那么霸道地想要占有。
刚才不还是很强势吗,怎么面对情敌的时候就这么怂呢。
萧焱在旁边感慨道:“自从沛国公府出事以后,皇后娘娘也备受冷落,如今的后宫里是莲贵妃掌权。四皇子是皇后所出,自然也受到了牵连。他手上本就没有功勋实权,这下子没有护着他的那些人了,他连一个侯府庶子都不敢拿捏,可悲,真是可悲啊。”
没想到四皇子如今的处境竟然这么艰难,但是最让白月初感到震惊地是,伶俜的高段位,这才进宫多久啊,竟然已经夺了皇后娘娘的权利。
难道她的目标是怎么一国之母吗?
对岸的三个人先后离去以后,萧焱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走过来对白月初伸出手。
“他们走了,咱们也出去吧。”
白月初看了看眼前那只手,双手按在地上,自己站了起来。
萧焱尴尬地收回手,苦涩一笑。
“萧少爷,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咱们还是分开出去吧。”白月初故意忽视了对方脸上那受伤的表情。
萧焱勉强笑着,眼里尽是不舍,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今日一别,再见面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你一定要保重,别被人欺负了。若是他敢伤你的心,你定要等着我回来。”
白月初笑起来,反问一句:“等着你干什么?帮我打他一顿吗?”
“不,等我娶你!”萧焱又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白月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骂道:“滚蛋,你也要保重,告辞。”
萧焱目送着女子离开,有风拂过水面,带着清凉的湿气打在身上,顿觉凄凉无比。
想不到他萧焱也有今日,他何曾这么伤怀悲秋过,可现在为了一个小丫头,竟然变得这么不像他自己了。
白月初从小径走出来的时候,姒玉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
“姑娘,您总算出来了。”
“怎么了?遇到别的人了?”白月初忽然想到了晏莞儿三人。
可是这条小径只通凉亭,他们走的应该是另外一条,不会那么巧撞上吧。
“没有,就是您进去的时间太长了,奴婢担心,那位姑娘没有为难您吧?”姒玉满脸的担心。
白月初看了一眼后面,拉着人往后院走去。
她这样的反应,反而让姒玉更担心了,边往前走边瞧着那条小径。
她得瞧瞧是什么样的姑娘敢为难她们姑娘,日后再见面可要提防着才是。
然而,她并没有瞧见什么姑娘,反而看到萧家二少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方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朝她们这边望了一眼,随后拐去前院的方向去了。
姒玉心里一惊,慌忙收回视线,看着身前的姑娘欲言又止。
她们很快就回到了“暗香浮动”,一进院门,姒玉赶紧把门关上,拉上白月初的手紧张地问道:“姑娘,刚才凉亭里的人是萧二少爷吗?是他把姑娘叫过去的?你们……”
“嘘,小声点儿!”白月初赶紧捂住她的嘴,“你打算让所有人都听到吗?”
“何事竟叫初儿如此小心翼翼?”
低沉磁性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登时吓得她们一激灵。
白月初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去,就见离月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青、青梧!”她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慌乱。
而此时姒玉已经悄悄地退下,不仅是她,这个院子的婢女全都不见了踪影。
“等了这么久,你总算回来了。”
离月冥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不待女子有反应,便牵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二人很快进入花厅,男人转过身按住女子的肩膀,想让她坐下来。
余光随意一瞟,却发现她腰间别着一只锦盒。
“这是何物?”离月冥眼神微变,指向她的腰间。
白月初低头看去,看到锦盒才想起还有这个东西。
她忙从腰间抽出来,笑着说道:“是萧……”
“萧焱送你的?”离月冥抢了她的话,顺势又抢走了她手里的锦盒。
“不是萧焱,是萧姑娘送的。”白月初赶紧解释,她觉得刚才在院子里,离月冥肯定听到她和姒玉说的话了,不能让他误会了。
离月冥打开锦盒一看,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了,冷笑着反问道:“萧姑娘送你定情物?”
“什么定情物?不是说是贺礼吗?”
白月初慌忙凑近去看,只见那锦盒里放着一枚玉佩,看款式明显是一对的,可现在锦盒里只单独放着一个。
萧潋为什么送这种东西给她?而且,这东西好像有点儿眼熟,她应该最近才见过。
在哪里呢?
脑海里忽然闪过凉亭里的场景,萧焱被她推倒在地的时候,腰间那枚玉佩好像和一个很像。
离月冥看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这个东西真的是萧姑娘送的贺礼,大概是拿错了吧,随后我会……”
“拿错了?”离月冥逼地她连连后退,直接将那只锦盒摔在了地上,发出震耳地乒乓声。
白月初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肩膀。
“我问你,刚才你在何处?见了什么人?”男人紧紧盯着她。
白月初的眉头动了动,沉默半晌后,选择实话实说:“在花园外面的凉亭里见了萧二少爷,是他派人以……”
“果然去见了那个人。”离月冥眼里的怒意更盛,双手气到发抖,“以前的事情你都忘了吗?为何还要去见他?甚至收下了这种东西,你对他……”
“我也是被骗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先听我解释呢?”白月初终于从惊吓中缓了过来,不自觉皱起眉头。
离月冥用力呼吸着,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一想到他们刚刚私下见过面,还有地上被他摔碎的玉佩,他就忍不住嫉妒起来。
初儿如果对萧焱没有感情,为何还要收下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东西?刚才她的院子里遮遮掩掩的,难道不是因为心虚吗?
“你亲口告诉我,你去见了他,我又亲眼看到这种东西,你要如何想呢?”离月冥把人逼到椅子里,低头就要强吻她。
白月初一惊,慌忙捂住自己的嘴,“青梧,你先冷静下来。”
看着她躲避的举动,离月冥心里一阵刺痛,他狂躁地握住她的手腕,“你躲什么?我们以前不是经常这样吗,为何今日就不行了?”
“你先冷静下来好吗?我慢慢解释给你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白月初尽量控制着脾气,极尽温柔地安抚着男人。
不知道是她柔软的态度取悦了男人,还是那些话起到了作用,离月冥虽然还是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盯着她,但终于肯听她说话了。
“解释!”
白月初暗松一口气,轻声细语地说道:“今天我是先遇到了萧姑娘,这礼物也的确是她送的贺礼,但是现在我觉得,她应该是帮萧少爷送的礼物。至于萧少爷,他是以明威将军府三姑娘的名义约我见面的。可是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亭子里的人竟然是萧少爷。”
白月初顿了顿,观察着男人的神情,见他认真听着便继续说道:“他马上就要离京去边疆军营里从军了,临行前就是想和我道个别。我也明确告诉了他,在我心里你才是独一无二的。那位萧二少爷本就心性不定,对我恐怕也只是一时新鲜,等去了军营很快就把这些事情忘掉了。”
她说完以后,屋子里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白月初越来越紧张地盯着男人,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情绪。
可是不行,他习惯性地用冰冷的表情来伪装自己。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白月初即将忍不住询问的时候,离月冥忽然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初儿,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误会了你,让你受委屈了。”他趴在她的肩头柔声道歉。
白月初欣慰地拍着他的背,“这种事情换成是我,我也会激动的。而且你肯听我解释,也愿意相信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两个人的感情里最可怕的就是猜忌和不信任,但还好我们彼此信任,这就很难得了。”
到了此刻离月冥才知道,初儿心里最害怕的应该就是她口中所说的信任。
幸好他没有让她失望!
和好之后的两个人,自然免得腻歪一番。
因为是悄悄进来的,离月冥也不敢停留太久,腻歪了一阵儿之后,他们就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寿宴圆满结束,白月初也累的够呛,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毫无意外的,这一晚她又做梦了。
梦里大概是在京郊的某个地方,周围依山傍水绿草茵茵。
在河边有着一男一女的身影,她就是用猜的也能知道,这两个肯定是宫九怀和萏萏姑娘。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地方,似乎离得很远,但又好像离得很近。
她能清楚地看到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无非是情侣间那些亲密的互动。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白月初正想着要不要回避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女子忽然扭过头,直直朝她看过来。
二人对视的瞬间,女子露出诡异的笑容。
白月初震惊地惊呼一声:“晏莞儿!”
紧接着,梦就醒了!
很奇怪,明明她觉得应该是萏萏姑娘,可为何会是晏莞儿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