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初苦笑,有些事情不是她想置身事外就能置身事外的,况且这里面还牵扯到离月冥,她怎么可能做到袖手旁观呢。
“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些事情就先不要想了,赶紧去躺着休息吧。”白月初说着就把人搀扶起来。
离月冥也没有异议,顺从地走到床边坐下。
“我独自躺在床上着实凄凉,不如就由初儿陪着我吧。”离月冥手上微微用力,就把女子拽到了腿上。
白月初注意着他身上的伤口,坐下来的瞬间尽量不让自己碰到他的腹部。
“别闹了,我待会儿还要去为老夫人熬药呢。”白月初象征性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两下。
离月冥感激地看着她,温声说道:“为了母亲和我,真是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委屈的,就算是作为你的女朋友,孝敬老夫人也是应该的。”白月初笑起来。
“何谓女朋友?”离月冥问道。
“就是情侣的意思。”白月初解释道。
离月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看来他刚才猜测的没错,的确是这个意思了。
“小丫头总喜欢用些奇怪的词语,真是让人头疼。”
“没办法,谁让我没有文化呢。”白月初摊开手威胁地看着他,“怎么,你嫌弃我了?”
离月冥看着她那副摩拳擦掌的模样,马上示弱:“不敢不敢,在下对姑娘的倾慕之情至死不渝。”
“就你嘴甜。”白月初笑起来,快速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离月冥意犹未尽地看着她的唇瓣,舔着嘴角说道:“初儿怎么不多享受一下。”
说着,便要凑过去继续。
白月初察觉到他的意图,趁他不备,赶紧站起来退后两步,笑眯眯地说道:“我要去煎药了,你快休息吧。”
离月冥惋惜地叹口气,笑着对她挥挥手。
“你睡吧,睡醒给你一个惊喜。”白月初对着他哄道。
离月冥的眼神瞬间就亮了,忙确认道:“当真?”
“你要是不相信,睡一觉醒来不就知道了吗?”白月初冲他摆摆手,“好了不说了,我走了。”
自从大年初一开始,白月初便接下了为老夫人煎药的活儿。
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只是她害怕老夫人知道药是她煎的以后,会像之前那样把东西扔出去,所以就让詹嬷嬷替她瞒着。
“姑娘这又是何必呢,老夫人不知道您的付出,又怎会对您改观呢。”郝嬷嬷站在她旁边叹道。
“这种事情不能冒进,慢慢来,不急。”白月初把煎好的药放进食盒里,无所谓地笑了笑:“既然以后要成为一家人,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快适应越好,王爷最在意的人就是老夫人,我总不能再让他夹在我们中间为难。”
“姑娘处处为王爷考虑,刚才是老奴失言了。”郝嬷嬷慈爱地拍了怕她的肩膀。
“那我去送药了。”
离月冥这一觉睡了足足三个时辰,直到入夜后方醒,可是却没有在里屋看到白月初的身影。
想到睡前她说过要给他一个惊喜,于是就翻身下床,穿戴整齐以后便走了出去。
姒玉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开门的动静时,才发现王爷竟然已经醒了。
“奴婢见过王爷。”
“初儿呢?”离月冥的目光在屋子里穿梭。
“姑娘人在花厅……”
姒玉话未说完,离月冥便已经往花厅的方向走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上前准备扶人。
“不用,你退下吧。”离月冥摆手拒绝。
姒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可是王爷已经快走到花厅门前了,她就只能退下了。
离月冥刚在门前站定,便听到里面有女子的笑声,可不就是他的初儿嘛。
他抬手推开门,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晏宁儿居然也在里面,现下正与他的初儿有说有笑,两个人看起来格外亲昵。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场面,离月冥心里竟有些失落。
给他的惊喜,难道是指宁儿吗?
“哎呀,青梧哥哥醒了。”晏宁儿正对着门口,一眼便看到了门外的人。
侧对着门口的白月初赶紧起身,转头去把外面的人搀扶进来,“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叫人传膳。”
离月冥只闷闷地“嗯”了一声,便坐下椅子上不说话了。
“之前空山带着人在京城里四处搜查的时候,只以为是刑部遭了贼人,结果来了王府才知道,是青梧哥哥受伤了。”晏宁儿如今已经能坦然地面对离月冥了,闲话家常地说着:“最近一直忙着走亲戚,好几次想来看望青梧哥哥和表姐都脱不开身,今日好容易过来了,却不知青梧哥哥遭遇了这种事情。等改日我再送些补品过来,青梧哥哥莫要嫌弃才是。”
“有劳晏二姑娘挂念了。”离月冥礼貌性地拱拱手。
晏宁儿也不在意,转头又和白月初说起话来。
她们欢声笑语地聊着,反倒把离月冥冷落在一旁,这下他心里更不舒服了。
说好的惊喜,初儿莫不是已经忘了?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晚膳已经陆续摆上桌。
他随意扫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他觉得今天这些菜色卖相着实不佳。
“该用膳了。”
白月初及时截断了谈话,走过去把离月冥扶到餐桌边坐下。
离月冥很想趁机追问一句他的惊喜呢,谁知晏宁儿忽然又在他对面开口了。“这么丰盛,都是表姐一个人做的吗?”
他一句话被堵了回去,可在听完对方的问话以后,顿时又露出震惊的表情。
显然白月初一直在注意着他的表情,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我最近才刚开始学做饭,手生所以饭菜卖相不太好,味道还算可以,你们不要嫌弃才是。”
“这可是表姐亲手做的,就算再难吃,我也喜欢。”晏宁儿笑嘻嘻地奉承。
离月冥眸色微变,怎么又把他的话给抢了。
白月初在他旁边坐下,先盛了一碗红豆膳粥递到男人跟前,“青梧最近失血过多,又受着伤,所以饮食要尽量清淡。先尝尝这个粥吧,这是我最有信心的一道粥了。”
离月冥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美滋滋的,非常享受地尝上两口,面上不禁露出满意地笑容。
“不成想初儿还有这般手艺。”
“这里面我放了红枣,听闻对病弱的人有滋补效果,王爷多喝点儿。”白月初期待地看着他。
离月冥很给面子,低着头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
白月初又给他加了一块佛手酥卷,邀功似说道:“我知道王爷最喜欢这个,我试着做了很多次都失败了,这是唯一成功的一次,你尝尝味道如何。”
离月冥看着盘子里的酥卷,与其说是佛手酥卷,不如说是面团酥卷,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形状,而且好像火候也过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细细品尝了一番。
“不错。”
得到他的肯定以后,白月初终于松了口气。
晏宁儿在旁边被他们这波恩爱秀地差点吃不进去饭,但一想到他们感情这么好,也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情。
用过晚膳以后,白月初亲自把晏宁儿送出王府。
只是没想到,她们才刚走出去,便看到宫九思坐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身上穿着狐裘,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府门口,俨然是在等人。
“他不会一直在门外吧?你怎么不把他也带进去?”白月初惊愕地对旁边的人说道。
晏宁儿也是满脸震惊的表情,慢吞吞地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他也来了。”
“哦,我明白了,他这是来当护花使者的,也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白月初不着痕迹地碰了碰晏宁儿的肩膀,语气暧昧地说道:“这傻小子也不知道进去等,你们还没有和好吗?”
晏宁儿脸上闪过一丝赧然,嘴硬道:“本来也没有吵架,谈什么和好。”
看到她们出来以后,宫九思便马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二人面前。
他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晏宁儿,随后向白月初拱手作揖,“白姑娘安好,新的一年恭白姑娘与王府能够鸿气东来,万事皆意。”
白月初忙向他回礼,也说了几句吉祥话。
宫九思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红色的布包,双手奉上说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姑娘能够笑纳。”
白月初接过来,里面沉甸甸的,摸起来像是一块石头之类的东西。
“谢过宫少爷。”
晏宁儿在旁边有些无所适从,本想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悄悄回到马车上去的。
谁知她还没有走到马车前,就被宫九思从后面追了上来。
“宁儿,我总你回去吧。”
晏宁儿想拒绝,白月初却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宫少爷,宁儿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回去。”
晏宁儿顿时转头瞪了对方一眼,白月初冲她眨眨眼,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等到他们二人离开,白月初才转身进去。
回到银阙阁的时候,离月冥已经在里屋坐着了,看起来像是在处理公务。
白月初没有打扰他,先出去洗漱了,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对方还在忙。
她突然想起来宫九思送的红包,便坐在桌边把它打开。
别人拜年送红包,里面都是一些碎银子、金叶子什么的,而宫九思的红包里竟然包着一只质地上好的羊脂玉。
是真真正正未经雕琢的羊脂玉。
“谁送的?”男人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白月初手一抖,那玉就掉在桌子上。
她顿时就心疼起来,赶紧把玉捡起来,检查好几遍,确定没有磕碰到这才放心。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呢,吓死我了,幸好这东西没有摔坏。”白月初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离月冥眯起双眼看着她,又问一句:“谁送的?你很喜欢玉吗?”
“宫三少爷送的……”白月初随口回道,可是话刚说到一半,就察觉到男人身上的气息不太对劲儿,她顿时就明白过来。
马上开口解释,把刚才在王府门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特意说出宫九思曾拜托她劝说晏宁儿的事情。
听完她的解释,萦绕在离月冥周身的凌厉之气终于有所缓和了。
白月初松口气,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并补充道:“宫三少爷这份谢礼太过贵重了,改明儿我也要准备一份回礼才是。”
“库房里的东西随你挑,玉料原石亦有不少,你若喜欢,可以一并取出来,再找工匠雕刻。”离月冥在旁边说道。
这股强势又霸道的劲儿,总让白月初有种感觉,他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好。
怎么醋劲儿这么大呢!
白月初忍不住扬起嘴角,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两下,“玉石就算了,青梧帮我找个工匠吧。”
离月冥知道她是要用别人送的这块羊脂玉,不禁沉了脸。可是碍于面子,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月初非常喜欢看他这种哑口无言的表情,所以她并没开口解释,而是催促对方赶紧去洗漱。
离月冥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往外面走去。
白月初赶紧把桌子上的羊脂玉收起来,她这银阙阁里安全的很,所以她只是随手把包好的东西放进了梳妆台没有上锁的屉子里。
转身的时候,突然发现离月冥还没有出去,他捂着肚子蹲在那里,一张脸都因为痛苦而皱到了一起。
“青梧!”
白月初的脸色顿时就变得煞白起来,慌忙跑过去抓住男人的胳膊,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伤口裂开了吗?还是别的地方不舒服?”
“快让我看看。”白月初说着便去扯他的衣服。
男人握住她的手,虚弱地说道:“初儿,我可能没办法去洗漱了,你帮我。”
“都这种时候了,还洗……”
话刚说到一半,白月初突然觉得情况不对,仔细一看对方的脸,他、他居然在笑。
“你骗我,混蛋。”
白月初气恼地要站起来,奈何对方紧紧握着她的手,稍一用力就把她带进了怀里。
男人坐在地上抱着她,脸上是满足的笑容,并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初儿,真希望能一直这样抱着你。”
心里的怒火顿时就被浇灭了,白月初暗恼自己太不争气,心里却甜的不像话。
没救了,真的是没救了,只是听到一句话,她就能开心成这个样子。
最后果然是白月初帮着离月冥洗漱了一番,幸好他身上受着伤,所以不用天天沐浴。
一番简单洗漱后,她便把人扶到了床上去。
“你去哪里?”离月冥看她要转身,忙问道。
白月初指向不远处的落地灯台说道:“我去把灯熄了。”
“不用,我想看着你。”离月冥拉住她的手。
白月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以为他是下午睡得时间太久,现在还睡不着想和她说会儿话呢。
于是就脱掉鞋坐到床上去。
离月冥看着她越过自己的双腿爬到里面以后,便伸手放下了幔帐。
周围的光线顿时就变得暧昧起来。
白月初心里一慌,马上就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她紧张地握紧拳头,僵硬地坐在那里。
离月冥侧身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地说道:“别怕,在成亲之前,我绝不会越雷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