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维护晏家的名声,却选择遮掩这种蠢笨的办法,而不是从根本上解决这种隐患。
从晏莞儿的行事上来看,她恐怕不会在意晏夫人那些敲打的话,还会继续和四殿下来往。
“宁儿,你们与宫家要结亲的事情,外面的人知道吗?”白月初问道。
晏宁儿摇摇头,满脸忧虑地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可是再等半个月这个消息就瞒不住了。我真怕到时候四殿下发现自己被三妹妹戏耍,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知道这个晏莞儿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她就真的不怕东窗事发,到时候不仅会连累整个晏家,连她自己也会变得一无所有,甚至更惨呢。
“表姐,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晏宁儿实在是没辙了,上次她是绞尽脑汁才想到一出敲打三妹妹的计划,但结果收效甚微。
白月初也想不通晏莞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建议道:“要是不想被四殿下怪罪,就不能让三姑娘与宫二少爷定亲。”
晏宁儿泄气道:“这件事情不好办,两家长辈都商量定了。况且以三妹妹的性子,除非她自己主动放弃,否则……”
“那就让她自己放弃。”白月初说道。
晏宁儿犯难了,“如何才能让她主动放弃?”
“这件事情还是要靠你自己,你们是亲姐妹,自然比外人更加了解彼此,也更容易找到对方的软肋。”白月初爱莫能助地看着她。
晏宁儿叹口气,“好吧,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她说完,便要起身告辞。
白月初却忽然把人叫住了。
“怎么了?”晏宁儿疑惑地看着她,以为她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白月初回望着她,有片刻地犹豫,最后还是笑着说道:“作为闺蜜,你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我自然也要礼尚往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已经对王爷表明心意了。”
晏宁儿脸上瞬间闪过惊喜之色,她重新坐回去,乐呵呵地看着她追问道:“真的?何时说的?青梧哥哥是不是高兴坏了?你们什么定亲?”
白月初有些招架不住她如此跳跃的思维,连忙解释道:“就是今天,我终于想通了,与其一直压抑着自己,倒不如也放纵一回。就算以后还是会分开,我也无憾了。”
“表姐这番话听着怎么不像是表明心意呢?”晏宁儿皱起眉头。
“我和王爷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一定要替我保密。”白月初郑重地拍拍她的肩膀。
晏宁儿瞬间有种被赋予了使命的肃穆之感,不自觉就跟着点了点头。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白月初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你快回去想办法吧,欢迎随时找我商量。”
晏宁儿离开以后,她便回去里屋休息了。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耳边一直在回响着一句话。
“白姑娘,救我,救救我。”
那声音她记得,是莫静淞。
对方的语气急迫且幽怨,放佛还带着深深的恐惧。
白月初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她把姒玉唤进来,“王爷回来了吗?”
姒玉摇摇头。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刚过。”
白月初从床上下来,姒玉忙上前伺候她穿衣。
“晚膳不吃了,让人备下马车,我出去一趟。”
姒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问道:“姑娘是想去探望王爷吗?不如再等等吧,王爷并未让人传话回来,想是很快就会回来了。”
“趁着宵禁之前,我要去见个人。”
穿戴整齐以后,白月初戴上斗篷,对姒玉说道:“我自己去,你不用跟着。”
姒玉不放心,想跟着一起过去。
“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守在府里,万一王爷回来问起的时候,你便告诉他我去相思居见一位故人,让他不要担心。”
白月初回头叮嘱了一番以话,便快步走了出去。
姒玉叹了口气,姑娘的决定她不敢忤逆,只得去马厩吩咐人备下马车。
回到银阙阁以后,离月冥便告诉白月初,沛国公府的事情已经开始收尾,最近这几日他会非常忙碌,叮嘱她不用担心,只要照顾好自己便可。
“那你晚上又要歇在刑部了吗?”白月初边为男人宽衣,边问道。
离月冥低头看到她脸上带着担心,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捏一把她的脸蛋,手感非常好。
他又忍不住捏了两下,然后就被女子一把打掉了手。
“初儿是舍不得我吗?”他又撩起女子的一缕发丝,闲适地把玩着。
听到他这样问,白月初心里竟有些害羞,她佯装不悦地从对方手里夺回头发,转身把披风和外袍搭在衣架上。
离月冥走过去,从后面把人抱进怀里,低下头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会尽量赶回来,初儿不用担心。”
白月初觉得对方就是故意的,明知耳朵是她的敏感处,偏要离这么近,还用那种腻死人的语气说话,分明就是在挑逗她。
最可恶的是,她居然没出息地腿软了,脸颊上也生出一片红晕。
“我、我担什么心,你那么大的人了,还能把自己丢了不成。”白月初嘴硬地说道。
离月冥趴在她耳边噗嗤一声笑起来。
白月初的腿更软了,忍不住瑟缩一下肩膀,紧紧靠在男人怀里。
“是我离不开初儿,想时时刻刻都看着你,少一日都不行。”男人继续在她耳边撩拨。
白月初感觉自己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边想发怒,一边又忍不住欣喜起来。
“你以前用这些话骗过多少小姑娘?”白月初努力保持着平稳地状态,故意扯开话题质问道。
“我只对初儿一人说过这些话。”离月冥保证似地回道。
白月初转过头,满脸不相信,似笑非笑地说道:“王爷撩人的熟练程度,一看就是经过多次实践的老手。”
离月冥哭笑不得地瞧着她,叹口气说道:“我这一身本事,全都是在初儿身上磨炼出来的。”
白月初一下子就想歪了,红着脸骂道:“磨练你妹,放开,放开,我要去洗漱了。”
“不着急。”离月冥又把人抱紧了一些,柔声说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白月初翘起嘴角,没有挣扎。
漏尽更阑时,漆黑的离穹上开始飘起雪来。
白月初站在一片黑暗当中,心头生出一丝熟悉之感。
这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唤道:“初儿?”
“青梧!”白月初诧异地看向旁边。
离月冥就站在那里,周围亦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彼此的身影。
他们站在原地观察片刻,刚要试探着往前方走去,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白姑娘,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快不行,白姑娘……”
果然又梦到莫静淞了,她还在向她求救。
“这是?”离月冥忍不住皱起眉头。
白月初冲他点点头,便看向四周,开口问道:“是莫姑娘吗?你在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音落地没多久,莫静淞便呜呜地哭起来,满腹的委屈和害怕。
他们等了半晌,女子却只顾着哭,白月初再次开口问道:“莫姑娘,你别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该如何救你?”
莫静淞又哭了一会儿才逐渐收声,她紧张又慌乱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这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之前不是一直跟在宋公子身边吗?而且今天晚上我还见过你,你不记得了吗?”白月初试探性地问道。
“白姑娘见过我?”莫静淞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随即便是深深地恐惧,“不、不可能,我已经被困在这里许久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外面还有一个我?”
“你被困在这里多长时间了?”白月初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肯定,她总觉得今晚在相思居见到了莫静淞很奇怪,看来八成的是假的了。
莫静淞六神无主地说道:“我不知道,这里黑乎乎的,我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我只记得被困在这里之前,亭松哥哥刚刚被官府的人接走。”
白月初赶紧看向离月冥,后者点点头,回道:“她说的应该是空山接走宋公子那日。”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白月初看着他问道。
“就在你险些掉下悬崖那日。”离月冥如实说道。
白月初忍不住睁大双眼,竟然这么巧,莫静淞也是在那日出事的?
“莫姑娘,你知道是什么人把人困在这里的吗?”白月初又看向四周的黑暗。
莫静淞又抽泣起来,“我不知道,白姑娘您快救救我吧,我现在越来越虚弱了,好像随时都会消散。白姑娘我这种情况,是不是要灰飞烟灭了?”
白月初也不清楚,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难道还是她们口中的“主上”把她困在了这里。
“莫姑娘,你之前说过的那位主上是男是女?他在京城吗?”白月初换了个话题问道。
莫静淞的情绪不太稳定,她断断续续地回道:“是、是男人……应该在京城……上次姑娘把我们从酆城带回来的时候,曾在一处地方停留过很长时间……那时我便隐约感觉到主上就在附近。”
离月冥很快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时候,忍不住问道:“你从酆城回来的时候,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白月初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话,当时她可是在苏府停留了一宿,就算离月冥信任她,可这种事情搁谁身上,心里都会产生不快的。
“怎么了?”离月冥疑惑地看着她。
白月初又斟酌了片刻,才避重就轻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萧潋也在她身边,不存在什么和其他男人单独相处的情况。
离月冥听完以后,面上一片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月初刚想着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忽然就从梦里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