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初了然的点点头,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先前出的主意不好,反而害了宁儿呢?
她心里着急,匆匆换上男装便带着姒玉与秋玉去了雅和楼。
还是昨天那个雅间,白月初进去时,便看到晏宁儿坐在窗边,出神地望着楼下那繁华热闹的街道。
秋玉与姒玉二人互相望了一眼,便退到屋外,把门给关上了。
“宁儿?”白月初试着叫了一声,对方全无反应。
白月初更加担心了,赶紧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晏宁儿这才回过神,转身看着来人,眼里划过纠结的情绪。
“你这眼睛……”白月初抬起手在她眼眶周围虚晃了两下,揪心的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你哭的如此伤心,到现在眼圈还红着呢。”
她说完,便拐回去打开屋门对姒玉吩咐道:“去拿些冰块儿过来,再准备一个水煮蛋。”
随后又把门给关上了,回去看着晏宁儿问道:“你昨晚可是与晏夫人吵架了?”
晏宁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良久后开口问道:“你是谁?”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白月初不禁心疼起来,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奇怪地说道:“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晏宁儿拉下她的手,脸上闪过受伤的神色,“之前表姐说过会帮着我得到青梧哥哥,那可是真心话?”
白月初皱起眉头,终于觉出她的情绪不对,不动声色地回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表姐只需告诉我是与不是。”晏宁儿继续盯着她。
“宁儿,你昨儿个夜里回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月初也拧起眉头。
晏宁儿冲她笑了笑,摇头说道:“只是与母亲拌了几句嘴,心里不怎么舒坦,表姐能否陪我去一趟法莲寺?”
白月初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有继续追问,点头应下。
法莲寺位于昭国坊,坐着马车从“雅和楼”出发,路上需得跨过永乐坊、靖安坊以及安善坊,随后再往东拐,此去至少也要走上一个时辰。
白月初在这京城里总共也没有逛过几回,自然是不认得路的,路上掀开窗帘看了几次,也没有发觉不对。
直到马车忽然加速,周围也变得不若刚才那般热闹的时候,她才有所警觉。
“姒玉,你快看看怎么回事?”
姒玉忙掀开窗帘往外面看去,不多时便惊呼道:“姑娘,这条路是出城的路,不是去法莲寺的。”
那边秋玉去推车门的时候发现,车门也打不开了。
大家顿时紧张起来,晏宁儿赶忙握住白月初的手,惊慌失措地问道:“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被人劫持了?”
白月初把秋玉和姒玉都拉到自己身边来,低声安抚道:“都别怕,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马车越跑越快,颠的她们东倒西歪,秋玉和姒玉吓得抱在一起,晏宁儿也红着双眼抱住白月初的胳膊。
“表姐,我、我怕。”
想到上次在马场遇到的那些刺客,白月初心里也非常忐忑。
“我们现在走到哪里了?”白月初看向姒玉问道。
姒玉哆哆嗦嗦着掀开帘子辨认了一番,才抖着声音回道:“就、就快出城了。”
白月初听后便想站起来,晏宁儿赶紧把人拉住,“表、表姐,你、你要做什么?”
“乖,别怕,我想办法让马车停下来。”白月初抽出胳膊,“你们都抱在一起,一会儿就算马车飞出去,你们也千万要抓紧彼此。”
她扔下这句话,便弯腰站起来,牟足了劲儿往门上踹过去。
不想这马车牢固的很,她踹地腿都麻了,车门还是微丝不动。
外面的人显然被她惊动了,再次加快了速度,白月初险些一头撞到车壁上去。
其余三人也被这惊险刺激的马速吓得尖叫起来。
白月初扶着车壁勉强稳住身体,转头看向窗户,太小了,不知道凭她的力气能破开多大的洞。
她暗暗使力,脚刚踹出去,马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往旁边趔趄了一下,瞬间又奔跑起来。
白月初当即就往前倒去,一条腿挂了在窗户上,一条腿跪在座椅上勉强撑着。
旁边那三个姑娘跟着大叫一声,晏宁儿没能抓紧秋玉的手,直接就摔了出去。
白月初还没来得及起身,那条跪着的腿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她惊呼一声,身子又控制不住地往旁边倒去。
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跪着的那条腿顿时传来一阵彻心彻骨的痛,痛地她眼前一阵眩晕,脸上也瞬间涨红起来。
这须臾间,马车已经奔出城门口,车速稍缓,往不远处的密林中跑去。
晏宁儿听到白月初的痛呼声后,赶紧唤秋玉和姒玉把她们扶起来。
白月初已然疼的满头是汗,被姒玉搀扶着收回搭在窗户上的腿,瘸着腿坐下来。
“表姐你怎样了?”晏宁儿心知闯了祸事,脸上闪过羞赧愧疚的神色。
白月初靠着车壁缓了许久,才有力气说话,“骨头错位了,腿动不了了,你们看看能不能从窗户里钻出去。”
晏宁儿猛摇头,内疚地说道:“都怪我,是我太没用了。”
姒玉抱紧主子的胳膊,也跟着摇摇头,“奴婢绝不会丢下姑娘不管的。”
白月初咬牙忍着痛,盯着窗户看,“这些人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连累了你们。这会儿车速不算快,窗户虽然小了点儿,但凭你们的身量,挤一挤应该能钻出去。”
“不行,都是我连累表姐受了伤,我怎能丢下你不管。”晏宁儿坚决拒绝道。
白月初不耐地催促道:“现在还管这些做什么,保命要紧,你们快试试看。”
三人看着她,没有人动。
白月初的心里便如油煎一样,难受得紧,但心口处却暖融融的。
就在这空当儿,马车已然停下了。
白月初忙拉着晏宁儿的手,把她们护在身后。
车门很快被打开,外面除了那位驾车的车夫外,又多出五名黑衣人,他们分开把马车包围起来。
那车夫对着她们呵斥一声:“都给我老实呆着,别想着逃跑,爷手里这刀可是不长眼的。”
三个人躲在白月初身后吓得叫起来。
“喊什么喊,都给老子住嘴,谁再敢出声,老子一到砍了她。”车夫说着,便挥出手中的大刀,立时吓得她们都住了嘴。
一夜未归,他对府里的人甚是挂念。想着此刻赶回去,先去探望母亲,随后再次银阙阁用膳,之后便回书房整理“净心湖案”的线索。
那边小厮刚把他的马牵出来,空山就骑马跑到了近前。
空山匆匆跳下马,跑到主子身边,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不好了王爷,白姑娘和晏姑娘被人劫持了,歹徒送信到王府,说是天黑前让王爷拿着赎金到城外东边的雾林赎人。”
离月冥心头一紧,马上就想到了上次马场刺杀的事情,不免有些慌起来。
他快速越到马背上,面上还保持着镇定,只是周身都散发着阴翳凌厉之气。
“他们还说什么了?银票带了吗?”
空山骑马跟上,“他们说咱们若敢报官,便会杀了两位姑娘,还说只能王爷一个人过去。”
离月冥勒住缰绳,让马停下,向空山伸出手:“把银票给我。”
空山有些犹豫。
“快点!”离月冥冷眼瞪过去。
“王爷,万一这是个陷阱呢?说不定那些人是冲着您来的,咱们不如先回府,属下已经派人过去打探情况了。如若没问题,您再过去,或许让属下假扮您过去也成……”
离月冥心里火烧一般地,哪里能听进去他的规劝,立时大喝一声:“赶快,银票!”
空山吓得噤了声,在主子逼迫的眼神中,拿出准备好的三万两银票。
离月冥一把夺过,交代一句,“半个时辰,如果我们还没有回来,马上带人围剿。”
话音落地,他立刻便骑着马风驰电掣般地疾奔而去。
白月初等人坐在马车里等了一个时辰,却不见外面有丝毫动静,便开口试探道:“你把我们抓来这里,是想拿我们交换什么?银子?还是报仇?”
车夫扭头警告地瞪她一眼。
身后三人俱被吓得瑟缩了一下。
白月初拍拍晏宁儿的手,再次开口说道:“你们今天把我们劫持来,恐怕什么都办不成。”
“什么意思?”车夫上前两步,举起大刀质问道。
“大哥有所不知,我只是王府里的表亲,你若想用我来要挟王府,只怕我的分量不够。而这位姑娘虽是尚书府千金,奈何却是个……”
“来了,人来了。”
白月初话未说完,便有黑衣人跑过来禀报,紧接着便听到有马蹄声往这边跑来。
她一惊,干净转头看向窗外。
“是、是青梧哥哥!”晏宁儿也看到了窗外骑马而来的男人,顿时就激动起来,冲着窗外大叫起来:“青梧哥哥,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青梧哥哥……”
忽然一把大刀架在了肩膀上,“都别动,再敢乱嚎乱叫,老子就卸你一条腿。”
马车里的姑娘们顿时吓得往后面缩去,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大刀,谁也不敢叫出声。
车夫用刀逼着晏宁儿,示意她下去。
秋玉想去阻止,却被车夫用刀挡了回去。
晏宁儿颤颤巍巍地下了马车,立刻便被黑衣人挟持住。
车夫又要逼迫白月初,姒玉忙保住他的腿恳求道:“大侠饶命啊,我家公子的腿伤了,下不了车。”
“滚开,老子可不管这些。”车夫一把踢开姒玉,拽着白月初的衣领,把人从马车上拖下去。
白月初强忍着噬骨的疼痛没有叫出声,被人扔到了地上。
离月冥被两名黑衣人拦在一丈之外,看到白月初这般模样,心里更加慌乱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你来晚了,没有遵守约定,老子只能先打断她一条腿。”车夫阴恻恻地说道。
离月冥只看到白月初坐在地上起来,便信了他们的话,当即就红了眼,眼里杀意毕现。扬起坐下的马蹄,将身前那两名黑衣人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