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儿随着先生离开没多久,叶儿便从老夫人院儿里回来了,听说嬷嬷地病情又加重,脸上不禁露出担忧之色。
白月初又看一眼床边的少女,对郝嬷嬷说道:“现在詹嬷嬷病重,需要有人时刻陪着,这院儿里怕是人手不足,嬷嬷就留在这里帮忙照看几日吧。”
郝嬷嬷会意,点头应下。
白月初离开榕心居时,特意往后面看了一眼,见那少女果然跟着自己,这才放了心。
她这边刚回来银阙阁,前院儿的人就过来禀报,说是萧大姑娘又来拜访了。
白月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想到昨天萧潋那一番类似告白的话,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姑娘的腿还伤着,要不要奴婢过去说一声,让萧姑娘改日再来。”姒玉看出主子地犹豫,便在旁边提议。
“也好,你去回话吧。”白月初赶紧应下。
她回到里屋没多久,正翻看着册子,想找找看有没有能够超度人的法术,离月冥便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白月初看得认真,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对方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转头瞪过去。
“原来是王爷啊,吓我一跳。”
离月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是本王,还能有谁?”
白月初看一眼旁边的少女,赶紧拉着离月冥说道:“王爷,我刚才去见过詹嬷嬷了,她被……”
“姑娘,萧大姑娘不肯走,说是一定要见到姑娘,瞧见您没事了她才能放心。”姒玉突然闯进来打断了她的话。
不想却在屋里看到了王爷,她赶紧行礼问安。
离月冥挑起眉头看向白月初,眼神里透露着一丝危险,“这位萧姑娘莫不是对你上心了?”
“怎么可能,是王爷想多了。”白月初赶紧澄清。
“是吗?”离月冥眯起双眼。
白月初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压力,勉强地笑道:“我、我昨天不是随萧姑娘出去的吗,虽然这腿是我自己骑马时不小心划伤的,可萧姑娘心里还是自责不已,所以才会这么关心我的伤势。”
离月冥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说辞。
姒玉在旁边看着,抓准时间,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要出去见萧姑娘吗?”
萧潋那个倔脾气她是领教过的,白月初无奈地摊开手,“更衣吧。”
姒玉忙走过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男装。
白月初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离月冥,干咳一声,做出请的手势。
离月冥转过头看她片刻,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在女子催促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前院花厅里,萧潋安安稳稳地坐着,她前前后后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多时辰,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耐。
昨天教训过家里那个混账弟弟后,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亲自过来赔罪。就算白姑娘不知道害她受伤的人是将军府的二少爷,但她心里却始终放不下。
“在王府门外就看到了将军府的马车,没想到真的是潋姐姐来了。”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娇俏的声音。
萧潋寻声望过去,见识尚书府的晏二姑娘,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宁儿妹妹。”萧潋对着来人拱手一礼。
晏宁儿在她面前站定,还上一礼,笑着问道:“潋姐姐怎么突然来王府了?”
萧潋微微一笑,回道:“来探望一个人,妹妹呢?”
“我也是。”晏宁儿眨着双眼问道:“潋姐姐难道也是来见青梧哥哥的?”
“我是来探望白公子的。”萧潋摇摇头。
白公子?晏宁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要询问的时候,就见白月初穿着一身男装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她的青梧哥哥。
她马上迎上去,“宁儿见过青梧哥哥,表、哥。”
离月冥却还是迈着那不紧不慢地步伐,一点点把她逼到床边,逼到退无可退。
他低下头深深望着她,眼底放佛是万丈深渊,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为何不敢看我?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白月初开口反驳:“我、我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离月冥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可他明明是笑着,却更让人觉得害怕。
“我对你的心思,你早已心知肚明。你不想回应,不愿回应,我都可以容忍。我不愿逼你,是因为我疼惜你,想要尊重你的选择。可你明知我对你有意,却还要撺掇着别的女子来与我示好,你是太不把我放在心上?还是觉得本王太过纵容你,纵容到你可以为所欲为?”
白月初坐在床上,被他那两道放佛能吃人的眼神逼迫着,心里涌出一丝内疚。
“王爷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在心上,从不敢忘记。月初自知福薄,配不上王爷,也从来都不敢妄想。你我之间的处境,王爷应当比我清楚。明知不可能,王爷为何不能放下呢?”
“不敢妄想?还是你的眼里从来没有过我?”离月冥自嘲一笑,“我自知没有资格责备你,可你做的那些事情实在让我伤心。你便那么想为我保媒吗?你是盼着我能早日成亲,好放你离开对不对?”
心事全被说中,白月初一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抿着嘴把脸别开,不知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她承认自己很自私,在这件事情上,她从来只考虑过自己。
女子这种回避的态度让离月冥心里更加焦躁,他欺身上去,把女子圈在双臂之间,拉近彼此的距离,让对方好好看着自己。
“今日我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晏家的女儿本王不会娶,别家的女儿本王也不会娶,你就别再白费心思了。”
白月初被他逼得大气不敢喘,只得尽力往后仰着头。
“王爷这又是何必呢?您就算想与我置气,也不必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离月冥瞪着她,冷声说道:“本王从不开玩笑,你若不愿回应,本王不逼你,可你也莫要践踏了本王的心意。”
“王爷这话就严重了。”白月初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一旦沦陷她就真的没活路了。
“王爷可曾认真考虑过您对我感情?是真的非我不可吗?王爷又为何会对我如此在意呢?王爷说我眼里从来没有过您,那是因为王爷也不曾看清楚过我。您对我的心意,只是因为我与一般女子有些不同,因为我曾多次帮助过王爷,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离得太近,才会让王爷迷了双眼。我相信,今日在我这个立场上,不管换成哪家的姑娘,王爷都会因为不同的相处方式而对她产生情意。”
离月冥冷哼一声,“一堆歪理邪说。”
“那王爷可敢发誓,您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心里也从未感激过我?”白月初慢慢找回了思路,决定先把人忽悠住,稳住现在的局势。
离月冥皱起眉头,“本王的确怀疑过你,你曾经也帮过本王,为本王受过伤,本王自然也会感激你。”
“您看,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白月初赶紧接下话题,“王爷只是因为对我太过关注,加上又对我有感激之情,这才让您产生了误会。”
“哼,你倒是了解本王。”离月冥危险的盯着她。
白月初咽口口水,“王爷今年也有二十又二了吧?按照您这年纪,早就应该娶妻生子了,可是王爷至今还保留着童贞……”
离月冥“嗯”了一声,冷冷注视着她。
白月初赶紧纠正道:“王爷您洁身自好,至今房中无人,平日里也不会与女子亲近,肯定也不了解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所以才会把对一个人的在意当成是爱。”
离月冥眯起双眼,阴恻恻地问道:“初儿好似很有经验?初儿可曾爱过谁?”
白月初忽然觉得有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她顿时就怂了。“我、我怎么会有经验,我八岁以前都不怎么出门,八岁以后又被养在王府,连银阙阁都很少踏出,接触的人几乎都是女的,哪里会有经验啊。我说的这些都是从书上看到的,现学现卖嘛。”
“哦?”离月冥饶有兴致地问道:“从哪本书上看到的,也让本王好好观摩观摩。”
“不、不记得了。”白月初摇摇头。
离月冥往前挪了一下,两个人的双腿抵在一起,白月初大气不敢喘,赶紧往后退去。谁知她忘了自己正在床上坐着,这么一使劲,腿又动不了,上半身马上失去了平衡力,直接摔倒在床上。
离月冥脸上闪过狡猾的神色,另条腿也跪在了床上,正好紧挨着女子两条大腿的内侧,那样猝不及防的触感,让白月初惊出一身冷汗来。
“不怀疑本王的心意了吗?”
“不敢,王爷的心意天地可鉴。”
“还为本王保媒吗?”
“不保了,谁再敢觊觎王爷的美色,我一定把她们都劝退了。”
“你要如何回应本王的心意?”
“王爷说什么就是……”
惊慌之中,白月初及时抓住一丝理智,忙改了口:“王爷说过不逼迫我的。”
“说到这件事情,你倒是不傻了。”离月冥苦涩一笑,双手一用力,便从床上站了起来。
白月初躺在床上深吸几口气,麻溜地爬起来,小心觑着站在床边的男人,讨好地笑着,“王爷心情好些了吗?您现在是想用些宵夜呢?还是想睡觉?”
离月冥无奈地摇摇头,眼睛扫到她的腿上问道:“伤口换过药了吗?”
白月初赶紧点头:“换过了,换过了。”
离月冥走在她旁边坐下。
白月初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几寸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