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妈子果然又有点退缩了,转头看向詹嬷嬷求救。
“莫听姑娘胡言,还不快进去搜。”詹嬷嬷厉声斥道。
老妈子们瞬间如同得了特赦令般,迅速往里面冲去。
白月初暗叫不妙,也顾不得许多,当即便出手擒住其中一人的手腕,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老妈子被狠狠摔在地上,疼地嗷嗷直叫。
白月初马上又追上另一个,直接一个飞脚踢到对方的膝盖骨上,只听那老妈子大叫一声,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詹嬷嬷震惊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沉默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不是初姑娘,你是何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离月冥也隐约察觉到了白月初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地方,只是从未深究过。
今日亲眼所见,旁边的詹嬷嬷又问的这般笃定,一时也让他对白月初的身份起了疑虑。
她刚才出手干脆利落,力道也把控的非常好,俨然是经过长年的磨炼才能够做到的,而且她的招式也非常奇怪,在本朝闻所未闻。
白月初讥诮地看向詹嬷嬷,反问道:“嬷嬷觉得我是谁?你们把我豢养在王府十年之久,现在反倒不认识了吗?”
詹嬷嬷被她问的一愣,这些年他们一直派人暗中盯着这丫头,如果中途出了差错,他们一定很快就能发现。
可是如果人没错的话,又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这丫头被接进王府时,不过是个八岁大的孩童,身体也非常孱弱,性子胆小且温驯。
当初觉得她这个性子好拿捏,如今十年过去了,怎么就养出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
“此人不是咱们姑娘,怕不是被邪祟附了身,你们快将人拿住。”詹嬷嬷冲着从地上站起来两个老妈子吼道。
不待两个老妈子反应过来,离月冥立刻挡在白月初身前,呵道:“谁敢!”
“王爷,这些年您不在府上,难免会对府里的事情有所疏忽。老奴觉得秋玉说的没错,这银阙阁里不干净,恐怕咱们姑娘也被那邪祟给缠住了,整个人都性情大变。”面对离月冥詹嬷嬷突然换了张脸,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两位老妈子是老奴特意从府外请回来的高人,只要……”
“混账!”离月冥不悦地打断她,厉声斥道:“竟敢私自带外人进入王府后宅,你可查清楚她们的身份?万一是刺客呢?来人,速速将这二人押下去好好盘问。”
他话音刚落地,门外便有四名护卫跑了进来。
这是人本是他安排在门外保护初儿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那两位老妈子说好听了是高人,其实就是个江湖骗子,本事倒也有一些。只不过平时都是为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驱除邪祟,这还是头次进入这种高门大户的府邸。
可结果事儿没办好,还惹怒了当朝位高权重的赤羽王,当即就被吓得双腿发软,就连护卫们过来抓她们时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詹嬷嬷眼睁睁看着自己请来的人被带走,当即黑下脸,奈何王爷紧紧把那死丫头护在身后,她也不好继续发作,只得先回扶风院把事情告诉老夫人,请她来定夺。
老夫人听完事情的经过,当即就把佛珠摔在地上,气的浑身发抖,“好好好,这便是我养的好儿子,为了一个白眼狼几次三番与我作对。宁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说着胡话,他不关心也就罢了,还口口声声袒护着那个野丫头,真真是昏了头了。”
“主子,老奴觉得此事也不能全怪王爷。”詹嬷嬷上前两步说道:“老奴是亲眼所见,那丫头三两下就把老奴带过去的人给打翻在地。她长年养在深闺中,如何能习得那一身武艺,只怕是也被邪祟给占了身子,继而迷惑了咱们王爷。”
老夫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看着她追问道:“你可看仔细了?”
詹嬷嬷赶紧点头,“老奴绝对没有看错,那丫头和从前完全是两个样。”
“这就难怪了。”老夫人暗松一口气,“梧儿定然是被她迷惑了,所以才会三番五次做出此等忤逆之事。”
说完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面色再次一沉,眼神中迸发出一股锋利地恨意,问道:“她是被邪祟附了体?还是人已经被掉包?”
“有咱们的人一直盯着,被掉包的可能不大,老奴觉得应该是被邪祟附了体。”
“那就好。”老夫人放心地点点头:“你速去法莲寺请玄弈大师入府,务必要将那邪祟驱走。此事要做的隐秘,切不可被王爷知道。”
“老奴明白!”詹嬷嬷向她福了个身,便匆匆退下了。
银阙阁里,前来闹事的人刚刚离开,白月初马上跑回里屋查看。
等亲眼看到三只小鬼无事后,她才放心地舒口气。
“此事只是暂时被挡下了,可母亲不会就此罢手的,你若是不放心他们,最好尽快把他们送走。”离月冥站在她身后说道。
白月初转过身对他施上一礼,谢道:“刚才的事情多谢王爷,他们也不全是无辜的,晏二姑娘的确是被他们给吓病的。但此事也怪我,让他们误会我被晏二姑娘欺负,所以才会跑去为我抱不平。现在竟然还连累到了王府,都是我的错,我会尽快把他们送走的。晏二姑娘那里,我也会亲自去道歉。”
“你没有错,也不需要道歉。”离月冥认真地说道:“他们也不过是个孩子,不谙世事,才会无意中犯了错。晏二姑娘终究是在王府出的事,耽误之急是先医治她的病,至于晏尚书那边,本王会亲自登门致歉。”
白月初苦涩一笑,说道:“其实王爷不用如此袒护我,您刚才也看到了,我不是从前的白月初。詹嬷嬷也说了,我是被邪祟附了身,王爷心里难道就没有过怀疑吗?为何还要对我这样好呢,根本不值得。”
“不管你从前如何,本王只知道,你就是那个曾陪着我多次渡过难关的女子。哪怕你是被鬼祟附了身,本王也愿意护着你。”离月冥郑重其辞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王爷可能误会了,我帮王爷只是为了自己,王爷不必记在心上,更不必为此而伤了与老夫人之间的母子情意。”白月初刻意忽略他话里的深意,不以为意的说道。
离月冥暗暗握紧拳头,这种话他听过很多次,如果真的有作用,他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知道她心里在怕什么,也明白自己强留她在这里或许会害了她,可他还是想尽力一试。
“眼下本王先随你一同把他们送出王府,其他事情暂且不谈。”
离月冥不愿逼她太近,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白月初暗松一口气,她知道现在凭自己是走不出王府的,便欣然应下:“有劳王爷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离月冥松口气,把人拉到一旁,凑到她耳边说道:“现下王府也不安全,还是尽快送走的好。不如先把他们安排在我从前的府邸里,等母亲打消了疑虑,再把他们接回来。”
他刚开口,白月初便觉得耳朵一阵发麻,忍不住往旁边趔趄着身子。
她不自在地揉揉耳朵,不敢去看男子的脸,只说道:“王爷这个办法甚好,我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离月冥看出她的窘迫,心情顿时变好了些许,挥挥手道:“去吧。”
一刻钟后,白月初快步走过来,欣喜地说道:“走吧,他们同意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白月初在后面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三只小鬼,生怕他们没有跟上。
她早知这一路上肯定会受到阻碍,却没有想到阻碍来的那么快,那么出人意料。
就在三只小鬼即将踏出院门那一刻,门口处忽然亮起一片红光,三只小鬼撞上去瞬间又被弹开,当即发出凄厉地惨叫。
白月初闻声看过去,只见整座院子在刹那间全部被诡异的红光包围住。
她赶紧跑回去找到被弹出去的三只小鬼,只见他们虚弱地躺在地上,不安的蠕动着,身体也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她惊得面色一白,生怕他们会消失不见,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刺破手指将血珠滴到三人的眉心里。
须臾后,他们半透明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看起来依然很虚弱。
看来她的血真的有用,也多亏了王桧提醒她。
离月冥看不到发生了何事,只是看到女子突然紧张地跑回去,继而又刺破手指,往地上滴了几滴血。
正在院子里洒扫的拂冬与杏雨也注意到了白月初的动静,见主子竟自己刺破了手指,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一个进屋拿止血的东西,一个过来把人扶住。
“姑娘这是做什么?”拂冬担心地看着那根被刺破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一滴血珠。
白月初摆摆手,“我没事,只是在排体内的污血,对身体好,你继续去忙吧。”
拂冬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劝道:“姑娘,奴婢先扶您进去吧。”
白月初不放心地看着地上的三只小鬼,但又怕停留的时间太久,会被暗处那些人发现异样。
“快把姑娘扶进去。”离月冥皱着眉头走过来。
白月初的眼神一亮,忙去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血染在他的手上,倾身低身说道:“劳烦王爷在此照看他们片刻,若有情况请尽快告诉我。”
离月冥应声看向她滴血的地方,那里赫然躺着范家的三个孩子,只是此时看起来非常虚弱。
他又转眼看向别处,发现这个院子整个被红光包围起来。
“看来詹嬷嬷早就动了手脚,你且安心进去,我会在此守着。”离月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多谢王爷!”白月初感激地看他一眼,便转身进了屋。
今日银阙阁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莫说是亲眼看到白月初“放血”的扶冬与杏雨会起疑心。
就连姒玉与郝嬷嬷也是坐立不安,围在白月初身边欲言又止,似有话想问又不敢问。
“姒玉,你去打听一下晏二姑娘的情况。”白月初也是心烦意乱,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紧张,只是突然开口吩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