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洺纬坐在主位,他的右手边是项叡忱,左边的位置空着。程斯语和孔嘉玗都很想坐过去,但心里又都明白,她们的身份还够不着那个位置。
按照今晚来宾的身份地位以及与应洺纬的关系,那个位置应该是丰启扬坐的,但丰启扬要挨着自己媳妇,也便没去在意那些餐桌礼仪了。
如此一来,能坐在应洺纬左边的该是另一个尊贵的宾客。
只是程斯语和孔嘉玗没想到,就在她们落座之后,齐嫄紧挨着应洺纬的左手边坐下了,而且似乎是应洺纬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过去的。
程斯语原以为齐嫄只是一个普通的喜欢应洺纬的女人,不曾想她竟然在应洺纬心里有着很重的分量。
开席后,众人碰杯给应洺纬送上生日祝福,接着便推杯换盏,畅聊畅饮。
丰启扬早把梁佩槿面前的高脚酒杯拿开,换上了无柄茶杯,给她倒好了牛奶。
见梁佩槿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望着对面的两个人,他小声催促了一句:“别光看别人了,吃菜。”
她努了努嘴,把他夹给自己的菜送入口中。
旁边的夕韶也在注意着对面,视线所及,孔嘉玗正和孔翼一起给敬应洺纬酒。
孔翼一口饮尽,看了一眼身旁,对面色微红的应洺纬道:“小玗也想敬你一杯。你要是喝不了,就抿一口,意思一下就行了,啊。”
应洺纬干了孔翼敬的酒,吐了一口气,一只手搭在齐嫄的椅背上,另一只手往自己的空杯里倒酒,轻轻笑道:“我还真是有点喝多了,不过,你妹妹要敬我酒,我只抿一口像什么话?”
孔嘉玗听了欣喜,正要把酒杯举到他面前,忽然见齐嫄站了起来:“洺纬,你喝了很多了,再喝下去,胃会受不了的,这杯我来替你吧。”
说完,她端起了应洺纬的酒杯,平举着对孔嘉玗微笑道:“孔小姐,我叫齐嫄,洺纬他经常在外应酬,胃有点不大好,这杯我替他喝,希望你不要介意。”
孔嘉玗胸中浮起一股不满,两眼看向她身后的应洺纬,见应洺纬正柔柔地睨着齐嫄的后脑勺,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与放任,心中的不满越发浓郁了。
但她尽力克制着,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既然应总没说不可以,我当然不会介意了。”
说罢,她一仰头,一饮见底。
齐嫄也喝得一滴不剩。
孔翼见两人喝完了,便先行回了座位,而孔嘉玗却没有离开。她略微打量了一下齐嫄,眼中带着疏离的笑容:“齐小姐,你跟应总是好朋友还是……”
“我在追他。”齐嫄回答得干脆利落。
孔嘉玗愣了愣,不意她竟如此直白。顺势望着应洺纬,只见应洺纬唇角很快勾了勾,又极其迅速地低眉掩去了那满溢出来的喜悦。
席上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梁佩槿甚至差点被咽下去的牛奶呛到,冲夕韶挑了挑眉。
夕韶也惊讶于齐嫄的大胆。
隔壁桌的男人们听见了,有人吹了个口哨,打趣:“哟,我们老应的春天终于到了啊!还端着干什么,该心花怒放了啊!”
“就是就是,哈哈哈……”在座的人都跟着起哄,一个个眉飞眼笑,“人姑娘都这么直接表白了,你答不答应,给个话呀!”
齐嫄被这么一调侃,方才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勇气早跑到爪哇国去了,顿时羞得满脸绯红,不自觉地低垂了头。
“啧,喝你们的酒!”应洺纬佯作嗔怪那群满脸贼笑的“损友”。
程斯语捏着筷子的手暗暗用了力。她没有笑,也笑不出来。
刚才她没有错过应洺纬面上的喜色:难道他喜欢主动一些的?那自己是不是也该更主动更直接一点?
孔嘉玗按捺着心中酸涩,回了座位,程斯语却端着酒杯走向了应洺纬面前。
项叡忱淡淡看了看一直在帮应洺纬挡酒的齐嫄,又看了看夕韶面前还没饮完的酒,低声问:“你知道自己喝多了是什么样吗?”
夕韶摇头:“不知道,我在外面不怎么喝酒,好像没喝醉过,也没人跟我说。”
看来丰子结婚那天的事她大概忘了,他也便不提:“你以前在家的时候,喝不喝酒?”
夕韶略微想了想:“过年的时候会陪我爸喝,也会跟亲戚喝两杯吧。”
“今年过年,你也陪我喝两杯怎么样?”项叡忱星眸晶莹地看着她,“我妈初五的票,到U市,她说初六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
“好。”夕韶轻轻应了一声。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现在说这些,难道是怕私下说自己会拒绝他?
她心里清楚,自己很喜欢现在这样与他相处一切如常的感觉。忍不住,便会暗叹:若是没有狄雯的事,若是他能再坦诚一些,该多好。
生日宴结束了。喝得半醉的应洺纬扶着有三分酒意的齐嫄,把宾客一波波送走。
听项叡忱说要送夕韶回家,应洺纬揽了揽齐嫄的腰:“叡哥,我们一起走,顺路。”
齐嫄诧异:“你不回家吗?明天是除夕了。”
应洺纬半眯着似乎有点疲倦的双眼:“年夜饭明天晚上才吃,我今晚想住你那儿,留不留我?”
“好吧。”
两人上了齐嫄的车,跟在项叡忱和夕韶的车后面,一起回了公寓。
到了小区外停好车,应洺纬和齐嫄互相扶着进了大门。
夕韶把自己的车上了锁,把走下车来要送她上楼的项叡忱拦在了车边:“你回去吧,不用上去了,明天一早我要回汀南区,等下要早点休息。”
“我就送你上去,不多待。”
“我说过了,有的话你不解释清楚,我不会再留你在我家。”夕韶垂着眸,请抿着双唇。
项叡忱眼里噙着淡淡的无奈:“你可真狠心。”
“是啊,我就是这么狠心。”夕韶扬起头来,“我要坚持的东西,不会轻易妥协的。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很讨厌,很反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项叡忱心间涌上一股躁意:“我没觉得讨厌,也没觉得反感,更加不会后悔。”
而后,他又轻声笑了,好似有点倨傲:“和你结婚是我想要坚持的,也同样不会轻易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