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启扬把身子往后一靠,正要对廖欣说自己不喝水,忽听得门外迟磊一声大呼:“嫂子!来啦!”
他心里一跳,转过脸便撞见梁佩槿那双动人的桃花眼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原来她还是担心自己的,丰启扬抿着嘴角,隐去了忍不住要浮现出来的笑意。
但是,她那眼神怎么感觉要吃人似的?
两人无声对峙了几秒,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
迟磊呵呵笑着打破尴尬:“嫂子,赛车的时候扬哥不小心撞伤了胳膊,刚刚缝了针,行动不方便,本来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他的,但是一时来了烟瘾……嘿嘿……”
梁佩槿听了,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走近丰启扬的病床,打量着他那只绑着绷带的手臂:“医生怎么说?要住院吗?”
丰启扬还未出声,站在病床另一边的廖欣先开了口:“幸好当时扬哥反应快,伤得不算很严重,再打几次点滴消了炎就行,医生说不用住院。”
梁佩槿本来不想去留意廖欣,现在一听她的声音,分明就是上次自己与丰启扬通电话时从电话里听到过的女声,心头莫名涌上一团火气,淡笑着瞥了廖欣一眼,问丰启扬:“你什么时候请发言人了?你的事我是不是不该问你,该直接问她?”
廖欣脸上一僵。
她刚才看见梁佩槿愣在门口时的表情,便知自己给丰启扬端水的一幕引起了误会,但被迟磊一打圆场,梁佩槿似乎并不在意。
原本她想以丰启扬朋友的身份试探一下梁佩槿到底是何感受,可完全没想到梁佩槿竟会当众出言揶揄自己,竟然连丰启扬的面子都不顾,一时有些慌乱无措。
丰启扬也愣了愣,转而迅速反应过来,把脸朝廖欣偏了偏,也没去看她,只冷冷地说了句:“多谢关心,回去吧。”
又看向迟磊:“磊子,辛苦了,你也回去吧。”
迟磊正愁怎么开口叫上廖欣先闪人呢,一听他这话,赶忙应声:“好勒,那我们先走了。廖欣走吧,有嫂子在,用不着我们了。”
廖欣微咬着红唇,满眼委屈地看着丰启扬,脚下没动,可丰启扬两道目光连同余光都只落在梁佩槿脸上,哪里有心思看她。
迟磊暗暗翻了个白眼,上前用手指点了点廖欣的背:“走了。”
廖欣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梁佩槿,不甘不愿地和迟磊一起走出了病房。
梁佩槿往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坐,俏脸绷着,轻声哼了哼:“我看你这胳膊伤得也挺值的,有大美女贴身伺候着,艳福不浅啊。”
丰启扬神色一顿:“我都出车祸了,你还阴阳怪气地挖苦我?”
“刚刚不是有人关心了吗?还用得着我?”梁佩槿想想廖欣那昭然若揭的心思,就觉得不舒服。
丰启扬细细品了一下她这话外之音,忽然有了个惊喜的猜测:她这样算不算是吃醋啊?
勾人的丹凤眼滴溜一转,他一脸无辜地为自己辩解:“她又不是我叫来的,再说,我也没喝她倒的水啊,你不是看到了吗?她关不关心,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一直说她干什么?就不能关心一下我这个病人?”
梁佩槿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脸色也不再难看:“你是病人吗?这伤不也是你自己折腾的?赛车有多危险,你比我清楚。也不知道小心着点儿。”
丰启扬听着她最后一句嘟囔,唇角渐渐上翘:“我很小心了,还不都怪你?”
梁佩槿莫名其妙:“怪我?”
“谁让你成天不回家,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害我赛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注意力不集中才跑偏了,撞了墙。”丰启扬幽幽地怨怪道。
初一听,梁佩槿眉头一皱还欲高声反驳,可听到后面,顿时没了气势,白皙的脸蛋也不知不觉红了:“你……你少赖别人,明明是你自己不注意。”
“哪有赖自己的?就赖你!”丰启扬说得理直气壮,稍稍动了动自己受伤的胳膊和扎了针正在输液的手,“我现在生活不能自理,还不赶紧的把水递给我,渴了。”
见他这得意的样儿,梁佩槿方才那一点点羞涩和感动瞬间没了,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咕哝了一句某喜剧明星小品里的台词:瞅你那损色儿!
不跟他一般见识,梁佩槿拿起水杯把里面的凉水倒掉,又去饮水机处给他兑了杯温开水。
“呐,喝吧。”梁佩槿把水递到他面前。
丰启扬看着离自己半米远的人:“过来点儿,够不着。”
梁佩槿只好再靠近一些,挨到他身旁,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托着杯底,喂他喝。
靠得太近,她身上浅淡而熟悉的体香钻入鼻间,丰启扬轻轻嗅着,十分愉悦地把嘴贴上杯沿。
看着他一气儿喝了大半杯,想来真是渴了,梁佩槿刻意压下去的关心也不禁浮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备在一边还未开封的输液瓶:“这些都打完估计要两三个小时吧,饿不饿?我回去给你做饭吧?顺便煲点汤。”
“别回去了,点外卖吧。”虽然很喜欢吃她亲手做的饭菜,但现在他只想让她在这陪着自己。
“外卖吃多了不好。”
“很饿了,等你回家做好带过来,我人都要饿晕了。”
梁佩槿无奈,只得拿出手机找了附近一家好一点价格相对贵一点的餐馆,点了几道他爱吃的菜。
丰启扬看着她如此难得地顺从自己,心情可谓无比地舒畅。
梁佩槿点完外卖一抬头,便撞上了他正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惬意自得的目光。
“咳咳……”丰启扬佯作清嗓子,慌忙闪开视线。
梁佩槿没太在意,倒担忧着别的事:“你这样明天还能正常去公司吗?妈要是看到了肯定会问的,你到时候怎么说?”
她知道婆婆一向很不赞同丰启扬去赛车,时不时地还会让她多劝劝丰启扬。
丰启扬神色有点不自然:“没事,我把空调开低点,多穿件衣服,她看不出来的。”
“明天手就能正常活动了?”梁佩槿惊讶地看着那一圈圈绷带。
丰启扬扯了扯嘴角:“我恢复得快,也没伤到筋骨。再说伤的是左手,右手没事就行。”
关键,他这本就是皮肉轻伤而已。
“哦。”梁佩槿没再细问。
丰启扬暗暗大舒一口气:唉,撒谎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