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清风阵阵!
杨小雨打马驻在中军,旁边的杨字将旗迎风猎猎,傲舞长空。
列在阵中的缇骑们肃静异常,他们凝起耳朵听着不远处的厮杀呐喊声,手中长枪不由的紧紧窝住。
“大人,孙副将能抵抗住贼军吗?”周同靠在杨小雨身边,心里没底气的问道。
杨小雨也不知道孙传庭能不能凭借五百骑兵击溃贼军,闻言摇摇头,沉声道:“不管孙副将能否击溃贼军,我军列阵于此,以逸待劳,等贼军前来镇子时,用火炮好好招待他们,纵使不能破敌,也可使贼军不能向前半步!”
“大人,打完这一仗,是不是该让兄弟们好好睡一觉了,下官麾下兵马已经两个昼夜没合眼,再这样打下去,他们就得累死在战场上了!”曹泰小声问道。
杨小雨点点头,官军大部分人马都已两个昼夜没合夜,贼军也是一样,现在拼的就是毅力,哪方气势在,哪方兵马就能克敌制胜。
不过,贼军火烧眉毛,只要能摆脱杨小雨的兵马前往郓城,他们才不会跟杨小雨的锦衣卫官军空耗于此!
一个多时辰后。
孙传庭率领骑兵当先而回。
五百骑兵,损失不多二十多骑,可谓是一场大胜。
孙传庭脸上带着几分自得,策马来到中军前拱手道:“大人,下官不辱使命,以五百骑兵大破两万贼军,此时贼军阵形已乱,前方贼军如潮水一般败退,大人可带步骑掩杀过去,定能大破贼军!”
杨小雨相信孙传庭不会无故放矢。至于那五百骑兵大破两万贼军的话,直接被他省略,要是真的大破贼军。孙传庭又岂会收兵回来向他报信儿。
“周同,派人传话。让镇子上的壮年持兵器跟在本官大军身后上阵杀敌,若敢不从,本官先杀了他们!”杨小雨脸上闪过一道冷色,冷声下令道。
周同重重点了下头,旋即派人去传令。
战阵决战,气势尤为重要。
一支三千人的大军要想一股作气击败数倍以上的贼军,必须要有让贼军胆战心惊的气势。
而这些壮年虽不能杀敌,却能给官军壮势。让贼军多份惊颤。
“孙副将,你率骑兵先行,本官率步骑开拔!”
杨小雨思虑片刻,下令道。
“下官先行一步!”孙传庭等的就是这句话,旋即掉转马头,策马急驰而走。
等骑兵们率先奔走之后,杨小雨命令曹泰麾下兵马先留在此地以备接应,带着周和光和周同的兵马呼啸着席卷而去。
数十里开阔地上,骑兵就是高高在上的阎王。
贼军步卒见到官军骑兵再次返回,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奔逃着。
连绵数里的贼军阵形顿时大乱。许多贼军从四面八方疾逃。
孙传庭带着骑兵卷着漫天烟尘挥舞着手中长枪,像一把利剑一样狠狠插在了贼军心脏上。
在后面,杨小雨带着一千多缇骑踏着惊天动地的步声。冲着已乱的贼军阵形杀将过去。
前有骑兵开道,后有步骑席卷。
贼军与官军一触击溃,先头贼军犹如作鸟兽散一般慌忙不迭的奔逃。
中军与后面的贼军被前面的贼军带动,一股脑儿的四散而逃。
孙传庭带着骑兵不费任何功夫便已席卷到贼军正中间,后面的杨小雨带着一千多官军呼啸着紧跟而来。
贼军们从贼之前都是本分的老百姓,从未打过恶仗,此时兵败在即,一个个拼命逃跑,哪还顾的上其他。
官军们犹如势不可挡的沙尘暴一样卷起漫天烟尘狠狠冲到贼军阵中。
杨小雨眼睛贼尖。他看到后面一辆豪华马车正被数着贼军保护着掉头远走,遂大喝一声:“杀贼军主将。冲啊!”说着手中剑尖直指欲夺路而走的马车。
旁边的缇骑们听到主将的话,一个个蜂涌般向马车杀去。
杨小雨嘿嘿一笑。命周和光带人速上前砍断贼军将旗,令贼军失去支柱。
将旗是军心所在,周围有许许多多的贼军持长枪保护。
然而,溃败之势,终是难以抵挡。
官军所过之处,贼军乱作一团,疲于逃命,那些保护着将旗的贼兵被官军一波冲击,立即死伤一大片。
周和光提着血淋淋的长枪,亲手砍断贼军将旗。
贼军将旗突然消失不见,这意味着主将可能已经身首异处。
本就慌乱的贼军此时见将旗不在,吓的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许多贼军竟扔了手中长枪,匍匐在地上向官军请降。
杀红眼的缇骑们只认衣服不认人,不管贼军是否请降,闪身过去就是一刀,血溅三尺。
杨小雨冷眼看着缇骑们杀着请降的贼军,眼中没有丝毫波动,这些贼军在数月前还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可他们一时心热,跟错了人,走错了道儿,即使不死在战场上,俘虏之后也会被朝廷处死。
因此,杨小雨想留他们一命都不行,更何况,一支能否成为敌军胆怯的虎狼之师,需要鲜血来锻炼他们的狼性。
此时,这些软弱胆小的贼军就成了他们的磨刀石。
放眼数里战场上,尽是一片片死尸。
鲜血染红了静土,烈阳下的土地慢慢被鲜血侵蚀,变了颜色。
中午十分。
屠杀骤停,大地上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断枪残剑扔在地上,鲜血汇成一股股河流自西向东而流。
两万多贼军一战下来,近四千多贼军被枭首,其余贼军均向四面八方逃走。
杨小雨身边只要不到八百缇骑,其余兵马皆向四面追杀贼军而去。
此战对他来言,可谓是一战功成。
杨小雨传令给诸将,穷寇莫追,速速回营。
此外,清河镇派出三百多青壮帮助官军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省去杨小雨不少事。
等周和光与周同各自率领部下追敌而回,唯有孙传庭不见踪影。
杨小雨也不担忧孙传庭所部,其部均是骑兵,在这陆地之上来无影去无综,只要不是遇到特殊事情,不会有危险,他转身吩咐周同几句,带着麾下兵马往清河镇而进。
镇中的老人家听说是官军在外大胜贼军,忙组织起乐鼓来迎接。
杨小雨也不和他们客套,直接让他们在镇中腾出三座院子供官军居住,也不要他们的孝敬和粮食,径直进到镇中院子休息。
当然,在休息之时,他也没忘让周和光所部派出一个百户所的人马在镇外方圆十里放哨,以防贼军去而复返。
等官军全部进入镇中休息时,孙传庭才回来,他领着骑兵追杀那辆马车五十多里,愣是让那辆马车给逃了,气的他回来破口大骂,直骂上天助贼不助他。
杨小雨听的一阵好笑,若他猜的不错,那辆马车中的人应该是徐鸿儒无疑!
眼下他率部击溃徐鸿儒的三万大军,可谓是给攻取郓城的官军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下面就看官军们是否能够在短时间内攻下郓城,铲除徐鸿儒的老窝。
杨小雨令大军在此休整两日,派快骑回京奏明他率军击溃徐鸿儒所部三万大军,贼首徐鸿儒逃窜,他正在率军追击,不日将可攻占贼军所占城池。
这份奏折有些夸大的成分,杨小雨心想凭借破敌三万的功劳,回京之后怎么着也能混个正三品官员的头衔。
送完奏折,杨小雨旋即派出哨骑,让他们以钦差的名义,联合周边县城和各地方赶来的援军,让他们到清河镇外集结,与此同时,派出哨骑查探贼军进一步的动向。
而他则带着缇骑们在清水镇养精蓄锐。
十来天后。
清水镇外面已经有近六千各地赶来的援军驻扎,这些援军大多来自河南和山东北部几县,他们是奉兵部的命令出兵支援山东,在此地碰到钦差大人,正巴不得可以套个关系,让他们别做炮灰。
杨小雨对待这些援军很好,亲自见了援军中的两名游击将军,令他们带部驻扎在镇外,等打探到贼军的具体消息,再商量出兵的事情。
未等几日,哨骑便传来了消息。
山东都司指挥杨国栋率军攻破郓城,正与大同总兵杨肇基率四万兵马前往腾县,一路之上攻城拔寨,抢关夺险,杀敌两万余人,两人分别有书信传与钦差大人。
杨小雨看了二人的书信,里面无非都是一些自述功劳的事,最后请杨小雨率军赶往腾县,与他们一起攻取腾县。
杨小雨也正有此意,老待在清河镇,看着贼军越来越少,立功机会渺茫,前往腾县虽不一定能立下大功,可平息叛乱的功劳却是跑不了。
翌日,杨小雨传令下去,各军准备拔营赶往腾县。
腾县位于山东南侧,与江苏、安徽等地相接,从水路可直达钱塘江、吴江等地。
从清河镇出发,不到六百里路程,便可赶到腾县。
杨小雨率领着万余兵马,经黄河下游,沿京杭运河北岸昼夜兼程赶往腾县。
一路上,杨小雨令各部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山东本地兵马前面赶到腾县外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