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守卫城门的卫军所言,锦衣卫千户所从城外各百户所再次抽调缇骑入城。
守在盐道衙门前的锦衣卫缇骑持强弓硬弩,刀枪长矛,以盾牌为掩体,牢牢堵在盐道衙门的两侧出口。
盐道衙门抽调上千盐兵,紧守盐道衙门四周,双方剑拔弩张,稍有嫌隙,便要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这时候,扬州知府衙门与卫军指挥使司站出来为双方调解,希望双方各自罢兵。
杨小雨借收拾盐道衙门的机会狠狠提高了一下个人威望!
若说他收拾李明是为了在千户所站住脚跟,那么这次收拾盐道衙门,就是为了在扬州城站稳脚跟。
既为自己立了威,又震慑了扬州官员,杨小雨的目的达到,适逢沈明达集合一众官员出面调解,杨小雨借坡下驴,给了准岳丈一个面子,撤回盐道衙门的锦衣卫缇骑,同时,也撤回了各街巡逻的缇骑。
此举让一些屁股不干净的官员一阵庆幸。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七月末,杨小雨以街上不明人物太多为由,向卫指挥使司发难,要求卫军肃清街上的地痞瘪三,对扬州城实施宵禁。
扬州的繁华在于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夜时景色迷人,城中河灯绽放,万家灯火璀璨,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
如果卫军实施宵禁,便会得罪许多达高贵人,显赫名流。
卫指挥使也不傻,他得罪不起达官贵人,也得罪不起锦衣卫,只好两边都不得罪,派卫军上街巡逻实施宵禁。却对街上来往百姓置若罔闻,不管不顾,任由他们宵禁之后在街上喧闹。
此举让杨小雨有些苦笑不得,他一日三次派麾下缇骑前往卫指挥使司催促卫军加强巡逻,不得放任百姓在宵禁之后走动。
然而,卫所每次的回应都不离卫军纪律太差。不服命令,人数太少,难以在全城实施宵禁,请锦衣卫千户所派缇骑从旁协助。
扬州锦衣卫千户所虽有上千缇骑,但大部分人马都撒在城外,城内不足五百缇骑,如何上街巡逻?
况且,扬州城地广人多,区区五百缇骑。巡逻两条街道都略有不足,如何能在全城巡逻?
而且,杨小雨也猜到了卫所的别有用心,实施宵禁会引起城中官绅百姓不满,锦衣卫名声本就不怎么好,要是由锦衣卫出面实施宵禁,无疑会得罪一大帮官僚富绅。
而卫所只是负责协助锦衣卫实施宵禁,他们不用背任何骂名。也不用得罪任何官僚。
可以遇见,卫指挥使司打的好算盘。两边不得罪人,任你东风吹来,我自纹丝不动,看你能奈我何?
宵禁一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杨小雨本来实施宵禁,并非完全是对卫所发难,他是想借实施宵禁的机会。对扬州不明身份的人物盘查一次,从中找出一些江洋大盗,杀一儆百,整肃扬州的治安,同时。也是想收拾一些贪污军饷的卫所军官,给底层的卫兵混一个温饱。
八月初。
炎热的夏季缓缓过去,江南大地迎来初秋。
百花争艳的季节逝去,各种鲜花慢慢凋零,直至枯萎,绿油油的树叶变的枯黄,微风一吹,叶子随风飘落。
扬州锦衣卫千户所大厅。
曹泰一身飞鱼服,脸上风尘仆仆,手按绣春刀站在左侧。
主位上,杨小雨拿着镇抚司的公文看了数遍,最后合上公文,叹了一口气,道:“锦衣卫指挥使司赏千户所五万白银,银子不日送来,你让书吏们按人头计算,所有银两全部平摊。”
“谢大人!”
曹泰拱手一礼,道:“大人,镇抚司让您自行处理凌府家眷,副镇使大人叮嘱属下转告大人一句话,请大人以朝廷法度为准则,切不可因私废公。”
杨小雨点点头,这段时间他查了多条律法,凌会长犯的是与反贼勾结之罪,按律当处死刑,其家男丁当入贱籍,女子入教坊籍,意思就是男的世代为奴,女的世代为娼。
这已经是最轻的刑罚,如果是铁面无私之人来判刑,凌家三族男丁当处死刑,直系女丁亦处死刑。
杨小雨思虑片刻,传令下去,凌家长子发配到马场为奴,二子押赴菜市场行刑,凌家一干妇人全部送入教坊司。
这已经是他最仁慈的判法,若判的轻一些,锦衣卫指挥使司的人就会猜疑他与凌家有瓜葛,从而处处堤防他,于仕途不利!若是将凌家一干老幼全判死刑,浙江一些官员就该骂他心狠手辣了。
是以,这种不轻不重的判法最为合适。
其长子发配到马场为奴,也算是为凌家留下一条血脉,不至于后继无人。
命令传下去之后,锦衣卫的缇骑押着凌家一众妇孺前往知府衙门移交备籍。
凌露是女子身,当入教坊司,杨小雨花银两买通知府衙门的小吏,做了一点小动作,让凌露的名号挂在教坊籍,却又在短短几日内被勾去,恢复良人身份。
李氏也是一样,她的名字入了教坊籍,人尚在杨小雨的府邸,教坊籍也被杨小雨收买的小吏勾去。
明月是凌府的婢女,送不送教坊司都没什么关系!
镇抚司下公文赏赐扬州锦衣卫千户所,对杨小雨的赏赐却是只字未提。
杨小雨知道抓住白莲余孽的功劳不足以让他再次升官,等他下一次再立下大功,到时两件功劳相结合,必能使他再向前挪一步。
这日,秋高气爽,蓝天白云。
杨小雨身着麒麟官服,头戴乌纱帽,脚蹬黑布白棱长靴,腰间悬挂着轻便的绣春刀,正疾步向后院而来。
到了小院中,杨小雨没有耽搁,直入偏侧的房间中。
这间房是凌露的闺房,里面收拾的淡雅素洁,一尘不染。
杨小雨走进门,看着凌露身穿淡黄色的衣裙的背影。
他很同情凌露,数月间失去父亲,失去亲人,失去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身份,这些一下子堆到她身上,很难想像凌露这段日子所受的苦楚。
“你去吗?”杨小雨沉默片刻,看着凌露略显憔悴的背影,缓缓问出声。
窗前出神许久的凌露听到这话,眼眸恢复光采,转过身子看着杨小雨,自嘲道:“他是妾身的哥哥,他要受刑,妾身岂能不去送他一程。”
杨小雨点点头,沉声道:“你收拾一下,本官在外面等你!”说完这句话,转身大步而走。
今天是斩杀凌二公子的日子,由杨小雨亲自监斩。
府外。
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府前,马车周围有二十多名护卫肃列在侧。
陈应仁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飞鱼服,带着他麾下缇骑在马车后面等待着。
杨小雨出来之后,直接上了马车,过了许久,一身素雅白裙的凌露走上马车。
马车缓缓转动咕噜,车中气氛异常,静的可闻,一会儿后,杨小雨沉声道:“你就在车中观看,不许下去!”
“妾身知道了!”凌露眼神带着哀伤,眼圈微红,轻声应了一句。
杨小雨暗叹一口气,旋即闭目养神!
扬州菜市场聚集了许许多多的百姓,他们不是来送凌二公子的,他们之所以来此,乃是为了看热闹。
在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官府处决犯人一向被百姓视为最大的热闹事。
一大早上,扬州百姓成群结队的往菜市场赶来,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的哀伤,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街道上人山人海,百姓们拖家带口,等待着接下来的杀人好戏。
街道中央两侧空置出来,可容两辆马车并排经过,在街道边上,每隔五步,便会有一名锦衣缇骑持刀站立。
一辆囚车上,凌二公子身着囚衣,手脚被铁链拷起,站在车上忍受着百姓们指指点点。
更甚者,有些百姓扔这臭鸡蛋砸向凌二公子。
场面乱糟糟的一片,嘈杂声淹没菜市场,吵声惊天动地。
杨小雨的马车行至菜市场前停下,他从马车上走下来,带着一众属下步上监斩台。
在监斩台不远处,凌二公子跪在地上,身后站着刽子手。
“斩!”
杨小雨没有丝毫的妇人之仁,取出一支令箭,扔了下去。
“咔嚓!”
刽子手提着大刀朝着凌二公子的脖子砍下去,只听见骨头断裂之声,而后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顺着刑台滚了几步远。
看热闹的百姓鸦雀无声,场面寂静异常。
不知道多久之后,百姓们一时间大声喧闹起来,吵嚷声将菜市场一带笼罩。
杨小雨令人收敛了凌二公子的尸首,装入预先准备好的棺木之中。
在监斩台上可以看到杨小雨马车上有一女子掀开车帘,掩嘴哭泣出声。
斩了凌二公子,凌家的事情算是落下帷幕。
杨小雨回到马车,不带一丝色彩的命令车夫驾车而走。
车上的凌露泣不成声,泪珠犹如汪洋大海一样。
“本官已将你大哥送到马场为奴,等再过一段时间,便会派人将他带到扬州来,到时你们兄妹可以团聚!”杨小雨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凌露,只能挑喜事来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