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琛深吸口气,将胸中怒意强压下去。因为他清楚,这本就是完颜世宏故意在激怒自己。
强忍着怒火,冷笑道:“完颜世宏,你休要血口喷人!莫要以为耍些口舌之利就能让本相乱了阵脚。你私自带兵逼近王宫,已是不敬。本相以大汉丞相之名,命而等速速退去,否则将会被视为谋逆之举。”
完颜世宏不仅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发出阵阵大笑。
“哈哈哈,好一个大汉丞相,别人怕你,我完颜世宏却无所惧怕。想给本将军强加谋逆的罪名,好大的一顶帽子!”
完颜世宏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变得阴鸷,怒喝道:“本将军一心护主,你却百般阻拦,还敢说陛下昏睡一事与你无关。依我看是你心中有鬼,若你现在打开宫门,让本将进去搜出贼人,可既往不咎。否则,休怪本将不客气!”
说罢,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立刻将弓弩上弦,骑射手的弓箭也对准了宫墙上的天子卫队。
张琛脸色铁青,看架势完颜世宏是铁了心要叛逆。想想也对,他本就是有备而来,多劝亦是无益。
“二位将军传令下去,做好迎战准备!”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上官云锦匆匆而来。
张琛见状,心中一惊,急忙迎上前去,满脸担忧地说道:“娘娘,此地危险异常,您怎么来了?”
“本宫听锦衣卫说完颜世宏带兵抵达宫门,特来看上一眼。”
上官云锦回答张琛时,冰冷的目光看向宫门外。
“完颜世宏,本宫在此,你还敢放肆?”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抬头望去,瞧见宫楼上出现的女人,完颜世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高呼道:“上官娘娘,您来得正好。陛下昏睡不醒,乃是有奸人作祟,让本将军进宫搜一搜,定找出那贼人。”
上官云锦冷冷回应:“完颜将军,陛下在宫中安然,何来贼人一说?你私自带兵逼宫,难道就不怕落得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吗!”
完颜世宏脸色一沉,“上官娘娘,此话从何说起。完颜世宏身为陛下臣子,自是要保护皇帝安危,更何况末将的女儿乃皇妃,居于王宫,末将前去保护,有何不妥!若不让末将进宫护驾,出了什么事,娘娘担待得起吗?”
听他说了这么多,豺将军按捺不住了,高喝道:“少废话,有天子卫队拱卫王宫,岂容你放肆!再敢上前一步,自当你是要谋逆造反,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弓弩手准备放箭。”
说罢,豺将军便要下令放箭。上官云锦见状,连忙抬手制止道:“慢着!”
她深知此时此刻万万不可冲动,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完颜世宏,冷冷说道:“完颜将军,你既然知道完颜娘娘身在王宫,就更应该谨慎行事才对。本宫可以答应你,带着你的兵马速速退去,今日之事,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上官云锦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透着一股威严,让人不敢轻易忽视。
然而完颜世宏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上官娘娘,本将军喊你一声娘娘,那便是给你面子了。你莫要真以为我是怕了你不成?你们这些汉人,心胸狭隘至极,容不得我突厥人进入王宫保护陛下,却又无法保证陛下的安全。如此一来,岂不是让陛下陷入险境?看来今日我完颜世宏,也只能硬闯王宫,冒死去保护陛下了!”
这番话说的当真是大义凛然,好像整个突厥,就他一人忠于汉帝一样。
张琛觉察到上官娘娘动怒,心中担心不已。真怕她纵身一跃,朝城下的完颜世宏冲杀而去。
“娘娘,不必再劝了。完颜世宏已是铁了心想要谋逆自立,多说无益。他们人数虽多,想要杀入王宫却也不易,这里就交给臣与天子卫队,您回宫保护陛下吧!”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有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好在张琛及时开口,让她将那股冲动按捺了下来。
上官云锦并未对张琛的话作出回应,因为城下的完颜世宏已经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随着完颜世宏的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宫墙射来。
张琛此刻看向上官云锦,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下面的箭已经离弦,朝着宫门上的宫楼方向飞奔而来。好在上官云锦眼疾手快,一把将张琛拽到垛口后。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琛被上官娘娘拽走的那一刻,他清晰的看到一支弩箭“嗖”的一下,贴着自己的鼻尖飞过。但凡在晚半秒,可能自己的鼻子就没了。
在弩箭飞过的那一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自追随秦狄后,他也曾参与了征讨越国之战,大小战役经历无数次,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这次,是最令他心惊胆颤的一次。
宫墙上的天子卫队早有准备,纷纷举起盾牌抵挡。一时间,宫门前箭如飞蝗,阵阵喊杀声爆发。
上官云锦脸色冷峻,心中极为震惊,扭头看向豺狼二人,怒道:“他们为何会有弓弩!”
听到娘娘的质问,狼将军弯着腰跑到面前,解释道:“娘娘,他们手中的弓弩是陛下暗中调配给他的,末将也没想到他们手中还有弩箭。”
上官云锦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完颜世宏手中竟然会有弓弩!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不仅仅出乎她的意料,甚至可以说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皇帝刚刚抵达婺城时,曾经询问过完颜世宏当初攻打婺城的战况。他如何说的战况不重要,有一点需要却说的非常清楚,弩箭和冲天炮都已消耗殆尽,并且还主动请求皇帝调拨一部分给他们。
当时,秦狄并没有对完颜世宏的请求做出回应,这件事情最终也就这样被搁置了下来。
在完颜世宏外出征战的这段时间里,众人从未见到他在战场上使用过弩箭和冲天炮。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弩箭和冲天炮他是真的没有了。
今夜突然出现的弩箭,终于让他们意识到,完颜世宏利用皇帝的信任,蒙骗了所有人。
弩箭袭击迎来短暂的停歇,羽箭却又像是密集的雨点一样,密密麻麻的覆盖而来,根本就没有给天子卫队还击的机会。
“豺将军,狼将军,敌军攻势密集,我们无法还击。”
有卫队的人前来报告,将己方面临的尴尬处境告诉了二位将军。
不等他们开口,又有卫士弓着身子来到近前。
“启禀二位将军,完颜世宏麾下的兵士已经抬着撞木而来,准备要撞击宫门。”
闻言,两人急忙透过垛口处的了望孔朝下面看去。角度的原因,导致他们看到的景象只是局部画面。
虽然没看到撞木,却清晰的看到下面的大军正在缓缓逼近。按照现在的形势,一炷香的时间都用不了,他们就会撞开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