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将军,阿史那库鲁求见!”
汉军大营的帅帐内,郑万刚刚换上铠甲,准备去大营内巡视一圈的时候,有士兵前来回禀。
“阿史那库鲁?他来做什么?”嘴里嘀咕一声,转头看向那士兵,道:“请他进来吧!”
阿史那库鲁走进营帐,向郑万行了一礼:“郑将军,库鲁冒昧前来,多有打搅,还望郑将军海涵呐。”
郑万笑着回礼,随后开门见山的询问道:“呵呵,无妨。库鲁将军深夜到本帅帐中,不知所为何事?”
阿史那库鲁并未急着作答,而是看了看帐内的两名裨将。
郑万会意,笑道:“库鲁将军大可放心,他们二人乃是跟随本帅征战多年,对陛下更是忠心无二。若是军中之事,将军不必有所顾虑。”
闻听此言,阿史那库鲁缓缓点头,开口道:“呵呵,郑将军言重了。今日前来倒也并非全是公事,也有私事掺杂其中。”
郑万:“哦?听将军这么说,本帅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既有公事又有私情掺杂其中,请将军直言。”
阿史那库鲁见状,直截了当的说道:“郑将军,实不相瞒,今日来到军中,这才得知云裳娘娘已有孕在身,库鲁便是为此事而来。”
郑万先是一愣,随即面露震惊:“此等大事,我为何不知,库鲁将军又是从何得知的消息?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库鲁:“不瞒将军,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娘娘亲口所言,自不会有假!”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郑万面露喜色,道:“好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库鲁将军此来,可是想要将此消息上奏陛下?”
阿史那库鲁面色凝重:“事关皇家血脉,自是要上奏陛下。除此之外,库鲁还有一事相求,望郑将军可增派些汉军保护娘娘。”
对郑万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只有心中有一点不解,询问道:“保护娘娘和未来皇子的安危,是本帅职责之内的事情。本帅好奇的是,娘娘麾下现在也有几万兵马,库鲁将军为什么会提出让汉军去保护呢?”
阿史那库鲁苦笑一声,道:“呵呵,不瞒郑将军。库鲁刚刚归顺陛下,对营内这些突厥将士不甚了解,但明白一点,军中人心复杂,虽在汉军大营,但仍怕有人心怀不轨。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虽是大汉皇室血脉,同样是我阿史那家族血脉的延续。库鲁只有这一个子嗣,自是想竭尽所能保住血脉延续。”
郑万点头:“库鲁将军所言倒也直率。好,本帅亲自挑选一支百人卫队,由他们负责保护娘娘安危。此事宜早不宜迟,本帅连夜安排,库鲁将军可先回帐内等候本帅的消息。”
“多谢郑将军!”
库鲁表达谢意后离开,郑万不敢耽搁,当即命人将自己的三十人集合起来,另外又挑选了几十名精壮的忠心之士,组成了百人卫队,并指派了一位心腹裨将,让他带人前去保护阿史那云裳。
安排好这些事情,已经是子时过后。按理来说这个时间,郑万可以歇息了,但他牢记郑千离开时的交代,每日坚持三次巡视大营。尤其是晚上,无论多晚,他都会牢记使命,在营内巡视一圈。
之前曾说过,这里最早是突厥大军建立的军营,鼎盛时期有七万人驻扎在此,规模相当大。即便后来有些地方被大火焚烧,主要以后营和前营为主,保留下来的中营已经足够他们使用。
现在的大营又被划分为两个部分,郑万统兵一万占据着一部分。以阿史那云裳为首的几千突厥军,占据着另一部分。算上今日刚刚抵达的两万铁骑,依旧可以容纳将近万人。
马应龙带来的这两万铁骑,就被安顿在靠近孤狼岭方向的外侧,靠近于突厥敌军曾经的前营方向。由于他们抵达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所以就连马应龙这位主帅的大帐也暂时被安顿在了这里。
与其他兵士的大帐没什么不同,只是门口处多了些士兵守护而已。
大帐之中,马应龙身姿笔挺的端坐在一把木椅上。他那坚毅的面庞此刻显得格外沉静,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那张略显粗糙的桌子摆在他身前不远处,上面整齐地放置着一个茶壶和几只茶碗。其中一只茶碗里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那袅袅上升的水汽如同一缕轻烟,在空气中缓缓舞动。
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凝视着那升腾而起的热气,神色专注而凝重,似乎透过这缕缕热气看到了一些旁人无法察觉的景象。
或许,在他的脑海中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又或许,他正在回忆起往昔那些令人难忘的岁月。
就在这时,大帐的帘子挑开,一人快步走了进来。
“马将军,末将已将大营的构造查清楚了,这里原本是......”
一阵窃窃私语后,马应龙对大营有了初步的了解。
“后面的人到哪里了?”
听到他的询问,随行而来的勒阿瑟上前回道:“已经抵达二十里外,我已吩咐下去,下马缓行,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还差十里。”
马应龙微微颔首,缓言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将军,已是午夜子时。”
马应龙端起桌上茶碗,一口气喝了半碗,随后端着茶碗轻轻摇晃,碗内的水在里面旋转。
只见那马应龙伸手将放在桌上的茶碗缓缓端起,一口气喝下了半碗,并未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碗,而是用手托住碗底轻轻晃动起来。随着他手腕的动作,碗内剩余的茶水也跟着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传令下去,暗中集结待命,一炷香后动手,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马应龙的命令下达,屋内的急忙裨将默不作声的离去,唯独留下了勒阿瑟。
就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神色略有担忧的说道:“将军,此举风险太大,真的不再多等几日了吗?”
马应龙面露阴冷,冷言道:“多等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说不定明日阿史那云裳就会夺了本将军的兵权。别忘了,她与阿史那库鲁才是一家人,岂能眼睁睁看他只做个监军!”
勒阿瑟:“将军的话倒也有理,只是战马与兵士们足足奔波了整整一日,战斗力恐怕会有所下降。”
“哼,奔波一日算得了什么,总好过与汉军激战一日。你就不必担心了,只要我们重创这里的大军,他日返回婺城,必是大功一件,可汗定会重用奖赏。”
说到这里,马应龙看向勒阿瑟,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说起来本将军应该感谢你才是,想出诈降这一计划。可惜啊,本将军无法看到汉帝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你放心,返回婺城之后,今日功劳,你我共享。”
勒阿瑟听闻,忙躬身行礼:“全靠将军带领,我才能有此机会效力。”
马应龙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踱步:“今夜月色正好,汉军不是擅长夜袭,哼哼,今日本将军也让他们尝尝被偷袭的滋味。走吧,随本将军去共创这一辉煌战绩。”
军营内,郑万带着几名兵士,即将结束他的巡视。正欲返回大帐时,目光看向了两万铁骑安营之处。
与这边相比,那边的营地显然暗淡许多,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火盆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营中取火照明的木材没了吗?”
听到他的询问,随行裨将有些困惑,上前作答道:“应该还有不少,将军怎么突然想起询问这种事情了?”
“既然还有,那就给对面的突厥大军送些过去。营内如此昏暗,如何保持警惕!”
与这边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远处那片营地显得格外黯淡无光。放眼望去,只能瞧见为数不多的几个火盆孤零零地燃烧着,散发出微弱而摇曳的亮光,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一般。
“这营中取火照明用的木材难道都用光了不成?怎会如此昏暗?”他紧皱眉头,疑惑地开口问道。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人的耳中。
听到他的问话,一旁随行的裨将面露不解之色,快步走上前来,抱拳施礼后恭敬地回答道:“回将军,据末将所知,营中的木材应当还有不少才是。不知将军为何突然想起询问此事呢?”
他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那昏暗的营地,沉声道:“既有充足的木材,为何不将火势烧得旺一些?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他们又怎能保持高度警觉性。倘若真有敌军前来袭击,杀到营外他们也未必能够发现。哼,这样的警惕性还敢说是突厥的精锐,我看徒有虚名而已!”
“即刻派人送些木材,让他们将所有火盆点燃,务必要有足够的光亮,以确保能时刻保持警惕,以防发生意外。”
不得不说,郑万将军还是粗中有细的,文化没有多少,在这一点上考虑的倒是很全面。
身边跟着的裨将闻言,当即回应道:“将军,我们送去的木炭不少哇。会不会是晚上还有些寒冷,他们将木炭拿去取暖了?”
郑万皱了皱眉,举目看向他们的大营,道:“取暖?在哪取暖,他们的帐内也看不到什么亮光呀!派人过去看看,让他们不必心疼木炭,先将大营内的火盆全部点燃映亮。”
“是,末将即刻过去通知他们!”
裨将领命,刚要前去就听对面的大营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细听之下,嘈杂声中不仅有战马的嘶叫,似乎还混合着马蹄声。
“将军,这情况不对呀,是不是他们的战马受惊了?”
裨将的话音刚落,郑万心中同样是一惊,眯起的双眼紧紧盯着对面,两道横眉紧蹙,拧成旋涡状。
随着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他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直觉有事发生。
“不好,他们要反!快,火速集结大军,准备迎战!”
话音刚落,从突厥大营冲出无数黑影,朝着他们这边奔驰而来。战马奔腾的声音越发刺耳,骑坐在马背上的突厥兵卒在这一刻,嘴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迎战,随本将迎战杀敌!”
郑万脸色一沉,没想到突厥竟玩诈降这一招,而且速度来的如此之快。
两方本就在一个大营内,中间并没有什么阻隔,对突厥铁骑而言,区区不到两里的距离,实在算不得什么,转眼就到。
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想不引起汉军的注意都不行。汉军值守的兵士反应也算迅速,觉察到这边的异样后,飞速赶来支援,与此同时,战斗的号角响起,清晰的覆盖了整个军营。
郑万已经率先带着手下将士与来势汹汹的突厥铁骑开始了交战,面对他们突然发起的袭击,就算他们的经验再丰富,也难免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阵脚大乱。
“不必惊慌,随本将杀敌,大军即刻就会抵达。”
他嘴里高呼一声,环顾四周,由于铁骑的速度太快,此时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随行的几十将士已有一半阵亡。
“郑将军,末将保护您杀出去。”
面对他们强势的进攻,裨将心知肚明。继续留在此地阻拦,不等援军抵达,这些人都将成为对方刀下的孤魂野鬼。
“一群败军降兵,不足为惧,坚持住!”
郑万那双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更是变得通红一片,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般。他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般彻底被点燃,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之中。
只见他手持长剑,奋力地挥舞着,每一次剑刃与敌人武器相碰撞时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如闪电般迅速而致命。尽管突厥叛军们不断地发动猛烈攻击,但郑万却毫不退缩,凭借着丰富的战场经验和高超的武艺,死死抵挡住了十几人的合力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