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融化,大地复苏,远远看去,隐约有绿意在树梢绽露。
“陛下。”
这一晚,秦狄正在翻阅李存孝送来的最新战报时,范老从屋外走了进来。
秦狄微微抬头扫了一眼,随口询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老奴在辽源已经逗留了两日,准备明日清晨便返回嘉峪关,不知陛下可有什么旨意下达吗?”
秦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几口茶,开口道:“你就别回去了,益州的突厥敌军已被全部消灭,交州北部也再无隐患,朕给李存孝下达一道旨意,让他选派合适将领驻守嘉峪关。”
“对了,嘉峪关的粮草还有多少?”
范老:“回陛下,粮草还有十八万石。不久前给驻守孤狼岭的大军送去一部分,阿史那库鲁他们前往孤狼岭时,在嘉峪关补充的粮草辎重。目前剩余的粮食,支撑大军一年所需绰绰有余,陛下不必为此担忧。”
他嘴里所说的大军,仅限于嘉峪关守军,孤狼岭驻扎郑家军以及刚刚归降的那将近五万突厥铁骑。零零散散的加在一起,差不多将近有十万人了。
秦狄听后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算是了却了朕的一桩心事。前几日朕已经派人传旨回京,筹备粮草,走海路运送至交州,这件事情你记得交代下去。”
范老恭敬地应下,“陛下圣明,老奴明日就会安排下去。陛下,如果交州叛乱已经平定,益州和郴州的叛乱想必也很快就结束了,您是不是准备返京了呢?若是如此,老奴也好早做准备。”
秦狄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言道:“不瞒你说,朕早就想回京了。如今边疆局势渐稳,却仍不可懈怠。突厥那边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范老沉思片刻说道:“陛下,您是想顺势灭了突厥?”
秦狄止步,眼眸中闪过寒意,缓言道:“朕的确有这个打算。如今突厥内乱,朝堂分崩离析,而我大军已然北上,与突厥只一山脉之隔,这可是天赐良机呀!”
范老:“陛下所言极是,可我朝大军还要收复郴州,目前郴州局势僵持,据说杨世荣与喹莫两个军团损失极为惨重。”
秦狄:“朕听说了,战场便是如此,没办法!他们两人麾下的大军战斗力一般,说起来这其中也有朕的责任,当初朕如果没有误判郑源孝的意图,想必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损失。”
范老:“陛下莫要自责,当时局势复杂,谁也难以预料。如今我朝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成就,皆出自您的宏图大略。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位帝王君主有如此大的成就。”
秦狄摆了摆手,说道:“朕倒也不是自责,现在不是追悔的时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郴州之事,然后全力对付突厥。说起来朕倒是小瞧了郑源孝,没想到他才是上三州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范老:“有李存孝将军麾下的羽林卫,他郑源孝就算实力再强,也无法对抗。想必用不了多久,我朝大军便会横扫郴州,彻底平定三州之乱。”
正说着,一名侍卫匆匆而入,单膝跪地禀报道:“陛下,北宁有信使送来一封书信,送信之人说这是北宁秦浩亲笔所书。”
秦狄神色一凛,毫不迟疑的接过信件,迈步朝着桌案走去,撕开后取出里面的内容,借着油灯的亮光展开阅览,眉头渐渐紧锁。
“陛下,可是北宁发生了是那么事情吗?”
觉察到皇帝神色多变,范天雷有些不太放心,这才开口询问。
秦狄深吸口气,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暗暗运气。
“没什么大事!哼,该死的秦浩,竟敢骂朕!”
说话间,秦狄将手中的信拍在桌上,示意他自己看。
范天雷拿起信件看了几眼,脸色也沉了下来。暗道:这秦浩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太子,怎么会用这么粗鄙不堪的词汇来写信,小王八犊子都出来了,这是多大的怨气!
“陛下息怒,这秦浩怕是失了心智才有此狂悖之举。”
秦狄冷哼一声,“他哪里是失了心智,不过是借此事发泄不满罢了。”
范老:“秦浩固然可恶,可这信中说洛依姑娘快要生产,老奴看倒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足以证明我朝龙脉昌盛,人丁兴旺,根基更加稳固。陛下,是不是派人将洛依姑娘接到辽源,亦或是到襄城?”
听他如此这般一说之后,秦狄不禁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呢?难不成在北宁无法分娩么?”
面对皇帝充满疑虑的问询,范老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陛下,眼下这北宁的局势着实难以捉摸啊!那秦浩终究还是一个背叛皇家背叛朝廷的乱臣贼子。洛依姑娘在北宁分娩,老奴担心秦浩将矛头对准刚刚出世的皇子,甚至以此作为要挟陛下您的筹码,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真到那一步,陛下恐怕会处于极其被动的不利局面!”
他说的这些,秦狄未曾想到。或者说在他心中,秦浩应该还没有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都是会变得,也许范天雷的这番话,就会成为现实。
秦狄双手抱胸,来回踱步,脑袋里快速思索着,眼神中满是忧虑。
“你说得有理,但是朕觉得秦浩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嘶...也说不准,还是谨慎为好。”
思来想去,秦狄心中也没了主意。
人往往就是这样,所有事情都一样,有好有坏,就看朝哪个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