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金诚忠的统一指挥下,所有人都离开了天马寨,往边关进发。
吸取上次天鹰寨被困的教训,金诚忠深知‘兵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把山寨多年积攒的银子交给杨谨慎,让他带上一些兄弟先行,在前面购买粮食,把粮食分批分点存放在行进的必经之路上,这样一来,就省去了运粮的麻烦,最重要的是提高了行军速度。
这日,李文才带队走在最前面,看到有匹马横在路中间,拦住他们的去路。
李文才喝道:“前面何人,胆敢拦住我等的去路,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云霞回头,李文才吃了一惊,有些自责的道:”原来是叶当家的,没想到是你,刚才……”
叶云霞道:“你们大当家呢?”
李文才答道:“在后面。”
叶云霞道:“去告诉他,就说我有事找他。”
李文才道:“我这就去。”说着匆忙赶到金诚忠马前。叫了声大哥。
金诚忠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停下了?”
李文才道:“叶二当家的在前面拦住了去路,说有事找你。”
金诚忠心想:她怎么来了。对李文才道:“传令下去,让大家原地休息,我过去看看。”
李文才应了声是。
金诚忠打马来到叶云霞面前,问道:“云霞,你怎么来了?”
叶云霞道:“跟我到这边来,我有话跟你说。”
金诚忠打马跟在叶云霞马后,上了一个小偏坡,远远可以看到大队人马在路边休息,这样的场景,金诚忠只是在几个月前,王振围攻天鹰寨的时候看到过,想不到短短数月之后,他也有了这么一支人马,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叶云霞下了马,走在前面,金诚忠也下了马,跟在后面。
金诚忠急切的问道:“云霞,找我有事吗?”他现在是三千人的统率,又是在行军路上,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耗。
叶云霞止步回头,说道:“我问你,你带上山寨的弟兄们,要去哪儿?”
金诚忠道:“去边关。”
叶云霞道:“去边关做什么?”
金诚忠道:“阻击瓦剌大军。”
叶云霞道:“然后建功立业是吧?金诚忠你别忘了你不是朝廷的人,带上一帮土匪,建的什么功,立什么业?”
金诚忠道:“没错,我不是朝廷的人,而且还是土匪,但我敢和瓦剌大军开战,我这么做,是不想山寨再次被围剿,然后大家都来怪我,我想把兄弟们土匪名声都洗干净。”
叶云霞道:“那你可知道,蒙古骑兵,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无论男女老少,个个能征善战,你带他们去阻击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那不等于是白白送死吗,我认识的金诚忠不会做这么没头没脑的事,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金诚忠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叶云霞道:“诚忠,我求你了,跟我回去,不管师父答不答应,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不管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咱们一起远走高飞,过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的日子,好不好?”
金诚忠道:“我金诚忠平生有两个最大的心愿,一个是能和你在一起,另一个则是杀王振报父母大仇,同时还灵山一个太平。云霞,你等着我,等杀了王振,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叶云霞道:“你的这两个心愿,你把哪一个放在最前面?”
金诚忠道:“王振害死我全家,这笔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
叶云霞道:“如果我帮你杀了王振,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金诚忠道:“云霞,朝廷的生杀大权基本掌握在王振之手,凭你我二人之力,想要杀他是根本不可能的。”
叶云霞道:“只要我们用心去等待机会,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相信总有一天,定可以让王振人头落地。”
金诚忠道:“就算我们真的杀了王振,那时我们也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哪还有好日子过,还有师弟和师妹们怎么办,灵山怎么办?要杀王振,得有个名正言顺的杀法,再说,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再等了,上次要不是皇帝将他召回宫中,我们只怕已经被困死在天鹰寨了。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叶云霞道:“你是想带着大家去和瓦剌大军拼命,然后建功立业,再然后得到朝廷的封赏,最后再找机会杀王振,你不觉得你的这种想法很可笑吗?你刚才也说了,王振手握朝中的生杀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皇上以外,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金诚忠道:“我自有办法,云霞,别劝我了,我意已决,等杀了王振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叶云霞道:“你真的要走吗?”
金诚忠道:“非走不可。”
叶云霞道:“难道在你的心里,除了报仇,就再没想过别的?”
金诚忠道:“我此去,不单单是为了报仇,也为了这些兄弟的前程着想,男子汉大丈夫,一生应当轰轰烈烈,又岂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放弃大好的前程。”
叶云霞道:“你还在怨我对不对?”
金诚忠道:“我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一生,要怎么过,不应该取决于别人,而在于自己,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取,就算得不到,至少多年以后也绝不会感到遗憾,因为自己已经尽力了。”
叶云霞道:“那次你约我一起走,我没有跟你走,是我辜负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次就当你为了我,可不可以不走?跟我回去?”
金诚忠道:“云霞,三千多弟兄都在那儿等着我,我不可以因为儿女私情,而弃他们于不顾,寒了他们的心,所以,我不可以留下来,对不起。”
叶云霞道:“不要说对不起,我明白了,你走吧,为了你的将来,你的前程,还有你的仇恨,以及你的这帮兄弟,去打去拼去奋斗吧!”
金诚忠道:“云霞,你多保重。”说着转身走了一段,骑上了马,来到官道上,在三千人的队伍中,走在最前面。
金诚忠一脸的豪情万丈,竟然连头都没有回。
叶云霞看着他越走越远,泪水从眼眶涌了出来,她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了金诚忠的那件披风,往空中一抛,接着一剑挥出,披风就成了两半,落在叶云霞面前。
叶云霞收了剑,走到披风上狠狠的跺了几脚,上马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