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牙潜入了江北。
如果说齐晖是一夫当关的猛人。
那么毒牙就是一只擅长暗夜独行的黑豹。
隐匿于无形,然后猛然蹿出,一击毙命。
虽然他正面爆发的能量,也相当惊人,但是他最拿手的,其实还是追踪与刺杀。
和齐晖一样,他也是一个孤儿。
和齐晖不同,他幸运的有过幸福的童年。
六岁时,娘上山打柴,就再没有回来。
十岁时,他爹进山打猎,一去无踪。
所以他从小就对吃人的牲口,有种天然的仇视。
爹娘死后,他就一个人住在那所,爹娘留给他的破烂土胚房中,能够活下来,也算是个奇迹。
这家伙从小就沉默寡言,爹娘死后,表现更甚。
整天耷拉着眼皮,眯缝着眼睛,见谁都不说话。
只是偶尔蹬起眼睛的时候,却会射出森森寒光。
村里人都说他命硬,克死了自己的爹娘,背地里都叫他狼崽子。
没有人愿意,或者说是大家都害怕和这个孩子往来。
他也不愿意搭理众人,只有一个疯癫老头,偶尔去他家坐坐。
这个老头不是本地人,三年前流浪到他们村。
最初来的时候,他半死不活的,倚在村头的那棵柿子树下,苟延残喘,却不见他开口向村民乞讨。
大家都以为这个老头是个疯子。
毒牙的爹那时候还活着,见老人可怜,带着毒牙给他送去了清水腊肉,还有苞米饼子。
疯癫老头也不知道言谢,漠然打量了他们父子一眼。
抓起眼前的食品,就往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只是毒牙父子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嘴里一边嚼着腊肉,眼睛却盯在毒牙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随后这个疯癫老头就在村里的破庙中住了下来。
荒村僻野,山高皇帝远的村民也没人管他。
事实上,他们的这个村子的祖先,就是躲避战乱,迁徙到这深山中的,村民对此见怪不怪。
不管你是流窜的罪犯、还是躲避仇家,只要你不糟蹋村民,彪悍的山里人就允许你自生自灭。
老头也不喜和村民们交往,整天神神秘秘的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只是有时候毒牙爹进山打猎,他就去毒牙家坐坐。
一老一少关上房门呆在屋中,也不知道干啥,有时一呆就是一天。
毒牙爹娘去世以后,去的更加频繁。
传闻。
毒牙这个从神农架大山中出来的野人,年仅十三岁的时候,为了追杀一只咬死了他家那只肥猪的母豹。
夜行昼伏,在错综阴暗的大山中,整整追踪了一天一夜。
才出其不意的一举猎杀了那只,成年人猎人都难以对付的花豹。
当他用两根树枝做成简易爬犁,把那只体长超过他身高一半还多的凶猛畜生的尸体,拖回家的是时候。
整个村庄轰动了。
大家惊讶的看着那只已经的花豹尸体的时候。
那个刚才还浑身血渍,精疲力尽的半大孩子,顾自走到自家的水缸边。
舀出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半瓢,一抹嘴角,又把剩余的大半瓢倾泻在头顶。
随后若无其事的手腕一翻,亮出一柄寒光闪烁的简易匕首,一声不吭的蹲到那只花豹身边。
小心翼翼的刺透花豹最柔软处的肚皮,轻轻一挑。
左手食指和拇指张开,伸入里面撑起豹皮,右手的尖刀,灵活至极的分割着皮肉相连的筋腱肌肉。
时间不大,就割到花豹的下颌,轻轻把花豹翻了个身,又用同样的手法,处置着花豹的背部,四肢,尾巴。
最后,他直起身子,踏住豹子前肢,猛地往上一提。
整张豹皮纤毫未损的,与那具僵冷的躯体,完美的分离。
有村民低声地惊叹道:
“没想到杜老大家的狼崽子,竟然有这么一手。”
“是啊,那张豹皮只要处理好,至少能买五千元。”
“哇……”
五千元啊,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那可是能够买一个媳妇的财富。
毒牙依旧不声不吭。
找出一个大盆,放在泛着作呕青白的豹子身下,轻轻一划,它的五脏六腑噗地掉落盆中。
更令人惊奇的是,心肝肠肺等被一层薄膜包裹。
依然完整如初,毒牙又手脚利索的分割处理着。
那熟练老道的程度,根本就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整个过程,他旁若无人的没发出一点声响。
让人叹为观止!
人群中疯癫老头,轻轻的说了一句大家谁也听不懂的话:
虎豹之驹,虽未成纹,已有食牛之气。
然后转身离开,却再也没有在村中出现过。
只是一周以后,偏远的山村中突然来了三个军人。
村里当过兵的二林子见到之后,大吃一惊。
退伍多年的他,在一名军人向他问路的时候,竟然一个立正站好,腰杆挺得笔直。
敬礼之后,对着中间军衔最高的年轻军人脱口而出:
“团长好!”
那三个当兵的,带走了毒牙。
从那以后,毒牙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小山村。
外面的世界更大,虽然不及家乡的青山绿水皑皑雪峰,但是三千红尘中,有把他当作亲人的兄弟。
毒牙来到江北的时候,夜色已深。
他直接来到江景豪庭,刚坐在小区门口那个,金刚怒目状的硕大石狮子底座上,就有一个保安前来驱赶:
“走开走开,这儿能随便坐吗?”
毒牙扭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个家伙顿时哑口无言。
但是毒牙还是听话的起身,又穿过马路。
走到江景豪庭对面的清仓江畔,坐下后观察着小区门口进出的豪车行人。
那名保安这才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中惊骇道:
“乖乖,这大汉的眼睛怎么像刀子?”
毒牙掏出电话,拨通蜘蛛的号码,问道:
“安排的事情都做完了没?”
蜘蛛这次完全没有了戏谑的语气,沉声说道:
“我进入了江北市指挥中心、江景豪庭,以及孟氏集团,还有车站、码头的控制中心,把他们从一号到十号的录像,全部拷贝了一份。”
“说重点。”毒牙不耐烦的打断他。
“毒牙,别给我来那套,晖哥的事我比你还着急。”
谁知蜘蛛却不买他的帐,立即在电话那边反唇相讥。
“我要是你不给你说详细点,一会儿你肯定会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
毒牙脸色不变,却罕见的道歉道:
“哥错了,你继续。”
狐狸尾巴,终于将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