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回答，两人就被打斗的余波掀飞了出十几米远，躺地不起。
“我去，内脏差点都震碎。”船长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急忙用了技能恢复：“这量级也太超标了。”
一旁元九勉强撑起身体朝战场看去，海水横冲直撞，人鱼王和奥莱斯打得难舍难分。
紫光在昏暗中不断闪烁，拳拳到肉的打法，每一下都让海水颤抖，碎骨和鲜血不断甩出。
“你的子民都这么待你了，你怎么还像条狗一样守着他们啊？”奥莱斯抓住扇来的鱼尾把对方狠狠砸在桌子上，巨眼布满血丝，锋利的牙一口咬住人鱼王的脖子。
“我守的是我族的未来！”忍着巨痛人鱼王把权杖狠狠刺入对方的胸膛，眨眼间推向百米远，拉出一条长长的血带。
“过去我不评判，未来我不书写。我相信，生生不息有万种可能。”
奥瑞斯不住地狂笑，血大口大口地冒出，一把扼住人鱼王的脖颈，拔出胸口的权杖，极其轻蔑地嘲讽道：“好一个生生不息有万种可能。
但你错了，贪婪是所有智慧生物的本性！”
说着他伸手朝虚空中抓去，一瞬间周围景象大变。
糟了，是那个幻境怪物。来不及逃跑，元九也被拉了进去，一座败落的城市映入眼帘，纸币的味道席卷嗅觉，漫天飞舞着落在脸上。
扒下来一看，男人惊了惊，原本以为是冥币，但这个重做工应该是这个城市的货币。
这幅景象太过荒谬，满地的纸币让人无处下脚，街道上零零星星几人如行尸走肉般晃荡，抗议的横幅成了遮羞的衣物，自杀者如下雨般从高楼落下。
“给我点吃的吧……”
元九扭头看去，那颤颤巍巍的妇人衣不蔽体，嘴唇干裂到连血都流不出，空洞绝望的眼神让人心脏一窒。
就在情不自禁伸出手时，画面陡然变成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殿堂，十多位臣子和一个戴着王冠的国王吵得不可开交。
此时一个短发身配宝剑的男人单膝跪拜在地，眼神切切地看向高座上的殿下。
“殿下，不能再印发纸币了，我们的货币体系已经崩溃了，现在我们应该开国库救国民。”
“啪”文件直接飞到了男人脸上，殿下的语气怒不可遏：“现在b国已经堵在门前向我要钱了，你叫我现在停止印发，开放国库救那群贫民？！奥莱斯，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这人竟是奥莱斯，这么年轻？元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地上的男人，白金色的短发，身着军装，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
“那群人死了就死了，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怎么搞定那帮资本家，再挤兑黄金，我们都等着去吃b国的子弹吧！”
殿下扯了扯衣领烦躁地踱步，此时一个高挑的老者站了出来：“奥拉斯将军还是年轻气盛，怎么能提出这么幼稚的议案呢。殿下，臣倒是有个办法。”
“哦？这才是我的心腹大臣嘛，说来听听。”
“前几日，海边官员称在海里看到了美人鱼。”
国王一脸不屑：“无稽之谈，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生物。”
“殿下，有没有还不是‘专家’们说了算，”只见老者笑得十分阴险，继续说道：“我们只需要造起舆论，比如什么吃了长生不老，包治百病，再把货币和美人鱼挂钩……”
“妙啊莱伊，但这可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情。”
“殿下，那群资本家现在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我们联合起来，这种免费洗钱的事情，他们肯定会趋之若鹜的。”
“哈哈哈哈哈，莱伊，你不愧是我国最聪明的智者！”
“就这么办，速速去安排！”
奥莱斯不可置信如此荒唐的提案就这么敲定了，立马叫住：“殿下不可啊！”
莱伊：“殿下！既然要造势当然要做全套，我看就把奥莱斯将军派出去下海捉美人鱼吧，相信由奥莱斯将军带队，国民们肯定会更加相信。”
就这样，奥莱斯在不可思议中看到自己守卫的国王大手一挥，像是甩掉垃圾般说道：“就这么办，奥莱斯，下午你就启程吧，别耽搁了国家大计。”
人鱼的泡沫提案就这么草草定下，当日监狱里面的几个传销重刑犯摇身一变成了知识渊博的“专家”，举国上下全是美人鱼的信息，连科研报纸也加急印发了人鱼的科普。
涨停制度一夜取消，短短两日，股市凡是关于人鱼的股票一路飞涨，国债被争相购买，街头再也看不到衣不蔽体的人。
明明仔细一思索就觉得荒谬的事情，但人们还在趋之若鹜，反正大家都在炒，我肯定不是最后的那个傻瓜。
一时间，大家都很开心，国王稳住了皇权，资本家洗出了钱，百姓吃上了饭。
真相有什么好重要的呢？
元九看着这虚假的繁荣失语，荒唐得发指的提案竟然真的引发了经济狂潮，两个种族战争的背后竟是如此荒唐的开端。
画面再次一转，来到了奥莱斯带着士兵下海，士兵们正举办酒会庆祝，欢声笑语中都是为自己能参与此次行动的自豪。
“将军，你怎么不喝啊？”高挑的青年笑得满面红光，举着啤酒傻傻地看着奥莱斯：“将军好像不开心。”
“玛依克，这次出海……”奥莱斯看着一脸纯澈的青年，滔天的话语最终化为了无力的一句：“好好喝，我身体不舒服。”
说完后把腰间的宝剑送给了青年。玛依克连忙拒绝：“将军，这可是殿下赐给你的宝剑，你佩戴多年，我收不得的……”
“拿着吧，这剑，我使不动了……”
画面又转到了一个房间，奥莱斯和几个副官围坐在地图面前。
“将军，接下来我们该往哪走？”
“继续南下吧。”
反正都是谎言，“专家”们会写出最完美的终点，但没想到这次却是奥莱斯给这场闹剧找到了最完美的终点。
战船一直南下十几天后，一天风雨交加的夜里，一个士兵高兴地欢呼：“人鱼！人鱼！”
这对于奥莱斯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立马打算压下来，但士兵里面混了一个奸细，飞鸽传书把发现人鱼的事情发回了皇宫。
结果就是五十艘战船浩浩荡荡南下，给人鱼族带来了灭顶之灾，海面上战火连天。
故事到这里画面竟然来到了那个薛定谔的房间，熟悉的陈设，只不过这次里面有奥莱斯和一条人鱼。
“你来干什么，不怕我杀了你？”
“我是来合作的，奥莱斯将军。”
“什么意思，你不过是人鱼王的狗罢了。”
那人鱼脸上露出愤恨，但只是捏紧拳头：“我知道你们进不到海底，但你只需要和我合作，我能帮你……”
“好了别说了，真为你感到羞耻出卖自己的国家。”
……
幻境结束，空气都静默了，奥莱斯把故事继续说了下去：“后来那条人鱼直接去找到了殿下，我被紧急召回宫中，本以为殿下会杀了我。
谁想到回去后，殿堂里坐着殿下和六位当初大力支持人鱼泡沫议案的人员，还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那人自称恶魔，殿下与他做了交易。”
“怪不得，我说你们后来怎么就能进入深海了。”
“更可笑的是我们本来应该打不过你们的，毕竟我们是人，而你们在海里生活里不知道多少年，是那位叛徒给了我们你们的分布图。”
奥莱斯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胸膛，躺在地上看向空中：“故事说完了，你还要坚持吗？”
“奥莱斯，你有什么资格劝诫我。当初你至死都在守卫你的国家，现在我也必须给他们一个机会，这是一个王的责任。”
巨人发出苍凉的笑声，眼泪从眼眶中留下：“下辈子，让我的一腔忠心有个好归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