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的是从前的猜想得到了印证,此事的确是顾长凌所为。
烦闷的是,即便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顾长凌,也算有些许证据,但这些都不足以成为强有力的证据。
鬼见愁的信,吴高毅能够证明是他亲笔所写,更是证实那鬼见愁从不说谎,所说的话必然是真的。
这事儿,吴如珉与沈香苗相信,但作为证据而言,人证尚且需要见证人,更何况只不过是区区一封书信。
而鸡骨香那边,到是能够证明顾长凌与此事有关,但若是真实论起来的话,鸡骨香并非单单只有在这绵里针上才用,毕竟作为一味中药,又是香料的一种,鸡骨香用处广泛,大可以说是用作他处。
更何况,顾长凌自小体弱多病几乎是尽人皆知之事,强行解释这鸡骨香是要入药,为顾长凌治病,那也不是解释不通的事。
而且,若是一般的人,先抓了回来,仔细审问,一番的刑罚下来,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那流水的刑具,到时候什么该招的话也就招了,这案子自然也就圆满了。
可这顾长凌是顾家嫡出公子,顾家又是世家大家,虽说不曾涉及政事,但财力惊人,与其他世家更是有姻亲,暂且不说去捉拿顾长凌时对方肯不肯放人,即便是关押了起来,若是一番刑罚之下对方不肯招,只怕这顾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总之,到时候若是闹起来,吴如珉自认背后有吴家不会落得太惨的地步,但最终也是为人诟病,给吴家惹了祸。
这让吴如珉越发的烦闷起来,几乎是整整一下午的功夫,都在别院里头唉声叹气,甚至是来回踱步,只将那壶中的茶水喝干了一次又一次。
“吴大人莫要如此烦躁,凡事终究是有解决之策。”沈香苗反而是十分坦然,除了悠然喝茶以外,更是看着那边大缸里头开的正好的莲花。
莲叶何田田,翠绿的一片在这已经有些发热的天里头,让人瞧了只觉得大有清凉之意,神清气爽,尤其是那一片清脆间簇拥着的一点粉红,此时正是含苞待放,甚是好看。
吴如珉显然没有心思去欣赏那美景,只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头:“关键是何时才能有应对之策?这样在这里前怕狼后怕虎的,当真是憋屈的很。”
可不是憋屈嘛,这件案子一直没什么进展,好不容易找到的凶手服毒自尽,原本就让人觉得憋屈的很了,好在有沈湘的提醒,得知这整个案子的背后,另有他人,这才又打起精神来接着追查下去。
一条条线索的找,一层层关系的翻,好不容易最后找到了顾家的头上,现如今他堂堂一介知府,竟是不敢娶动一个小小商户,可不是憋屈嘛。
憋屈的头疼。
吴如珉原本就是爽利的性子,做什么事情讲究的雷厉风行,干脆利落,做什么事情不拖泥带水,现在这整个案子完全给人一种拳头快速的挥出去,最终打在棉花上的那种软绵绵的感觉,比闷热且阴沉就是不下雨的天还要让人烦躁。
吴如珉越想越烦躁的,将手中的茶杯用力的捏紧。
“咔嚓”一声,手中的瓷杯顿时粉身碎骨,茶水顿时落了一地。
沈香苗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吴如珉此时的心情。
毕竟一向淡然的她此时都觉得十分不爽快,更何况是性子直爽的吴如珉。
“吴大人,此事不妨从长计议……”此时的沈香苗,只能是尽力劝说,再想旁的方法。
“哪里还能从长计议,最怕的就是议来议去的,最后还是每个对策。”吴如珉这个时候显然已经是十分暴躁,只抓耳挠腮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却是一拍脑袋道:“对,咱们两个既是想不出来法子,不如问问卢大人如何?”
“说起来这些时日,卢大人一直安心养病,连审问案子都不曾参与,每日更是按时服药,且这些时日,书也没在听到他喊了病痛,估摸着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吴如珉一边说着,一边往卢少业所在的屋子走去:“咱们去问一问卢大人,看看究竟该如何做吧。”
沈香苗赶紧站了起来,拦住吴如珉:“卢大人一直不曾参与案子,只怕也是没有什么头绪吧。”
“卢大人从前在大理寺之时,那可是威名远扬,断案如神,许多的案子只消他看了之后,不必查看现场便能知道个大概,更合理这些案子卢大人也算一直听着,看着,更不在话下了。”
吴如珉伸手拍了拍沈香苗的肩膀:“我晓得卢大人身子一直不好,你是卢大人的表弟,心中一直担忧,不想让卢大人劳累,只是此时也是迫不得已,只能叨扰一二,且凡事卢大人只需吩咐了即可,旁的事情都由我去办,卢大人也费不了太多的精神……”
吴如珉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伸手就去敲了门。
沈香苗的眉头却是拧了起来。
卢少业的头风之疾自然是假的,当时称病,是因为猜想到福王利用崇州案一直拖住他,想在京都对他不利,因此故意称病,且大张旗鼓的诊治,为的是让福王觉得他卢少业此时束手无策,心中得意,放松戒备,二来头风发作之人不能见风,自然可以戴上头巾、帽子等遮盖一番,好做伪装,瞒过福王那边盯梢之人,偷偷潜回京都,三来也是为了瞒住那些不想干的人,好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行为举止更为自然,不让福王等人起疑。
因此此时在屋子里头的,不过就是挑选的与卢少业身形相似,略有威严感的暗卫而已,平日里粗了嗓子说话,装作是病中的卢少业。
平日里与吴如珉说话甚少,且一直称病,到是也不容易被察觉,可吴如珉这次却是要来询问接下来如何做,必定会仔细详谈,到时候只怕暗卫不会应答,让吴如珉看出破绽来的话……
沈香苗眉头拧的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