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为难不已的模样,道:“弟妹,你叫我该如何张了这个口去?昨儿个你特地拿的那杏干,我也是满怀了愧疚,小心翼翼的去和那沈姑娘致歉去,可那沈姑娘……”
“得了,不细说,不细说,细说了我这张脸没地方搁,火辣辣的烧的疼那。”冯氏痛心疾首之余,似乎更多的是满腹的怨怼,咬牙切齿了半天,随后则是叹道:“只可惜了弟妹那包稀罕的杏干了,沾的满都是土,可惜了得啊……”
胡初翠顿时愣住了。
听这冯氏的意思,也就是说去给沈香苗赔不是,没得了半分的好脸色,反而被训斥了一通,就连那赔罪带去的杏干,也都被扔在了地上。
可是,平日里沈香苗温文尔雅的,待人最是温和不过的,按说不是做出来这等事的人呢,即便昨日发生争执之时,沈香苗也不曾动了怒,发了火的,最后也只是让乔大有与她解释清楚,便走了。
这样的沈香苗,胡初翠觉得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里头,莫不是有了什么误会?”胡初翠拧眉,抬了眼皮道:“莫不是嫂子说话说得不对,惹怒了沈姑娘?”
一听这话的冯氏顿时瞪了眼睛,喝道:“弟妹说这话也就是说我是堵了气去的,并非去赔不是去了?倘若我心中有气,不想搭理那沈姑娘的话,不去见那沈姑娘便是了,我又何必眼巴巴的还要好心帮你跑上一趟去?这不是诚心给自个儿找了不痛快去?”
这话说的自然是在理,冯氏没必要给自己找一通的不自在,更不必去刻意寻了沈香苗的晦气,毕竟平日里还不曾听过两个人之间有过什么过节。
“冯嫂子说这话不差,倒是误会我方才的意思,冯嫂子心眼好就是嘴像那刀子似的,有时候不饶了人去,我只是怕嫂子你快人快语的,沈姑娘又是个小姑娘家家的,无意的话也听了进去有了误会。”胡初翠解释道。
听了这话,冯氏倒是叹了口气,道:“我是去赔罪的,自然是小心谨慎,哪里还能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过就是认了错,说都是自个儿的不对,倒是那沈姑娘……”
“也罢,兴许是我话说的还是不够中听罢,大老粗的,不曾想了那么多去。”冯氏跺跺脚道:“只是眼下这事儿我不曾办妥,这会儿沈姑娘心里头还带了怒气的,弟妹你这会子去怕是还要遭了冷眼,倒是还不如我再跑上一趟去,把昨儿个那误会疙瘩给解了,弟妹你也好说的起话来了。”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此事因我而起,自是要我去解决了此事得好。”冯氏说着,抬脚便往外头走。
胡初翠也不好拦着,也思量着担心昨儿个冯氏当真出言不逊的,今儿个自个儿去找了沈香苗怕是也只能冷言冷语的受着,倒是不如再让冯氏出面,她这边有什么话了也能好说些,便由着冯氏去了。
冯氏快步出了火锅店,到了门外头,看胡初翠不曾跟了来,拍着胸口喘了两下的粗气。
昨儿个她可是不曾去找了沈香苗,连那不多见的杏干,也尽数都到了她的肚中。
方才乍看到胡初翠时,她也是吓了一跳,情急之下的便想着胡诌一通,只说是沈香苗出言不逊的,但也不细说个中缘由,只让胡初翠去猜去想,这样一来倒是能蒙混了过去,让胡初翠觉得她已经去找过了沈香苗,而往后若是细细论起此事来,却又不是她亲口承认过此事,也不必担了责任去。
二来呢,也想着胡诌之时,让胡初翠和沈香苗之间误会更深一些,把事儿往大了闹去,让两个人关系彻底的恶化,越能闹起来,打起来为好。
可话一出口,冯氏又觉得不太妥当。
这眼下仔细论起来,这沈香苗与胡初翠之间的矛盾并不算深,至少从方才胡初翠对沈香苗袒护之言便能看的出来。
即便胡初翠此时脸皮薄不想去和沈香苗说话,可若是急了便是要去和沈香苗对峙了一番的话,便知晓她昨日并不曾去找了沈香苗赔不是。
这样的话,便是大大的不妥了,让她处心积虑挑起的事端,不了了之不说,说不准她怕是连火锅店也待不下去。
冯氏也不想出现这样的状况,因而略略思付了片刻之后,觉得倒是不如真正的去寻一趟沈香苗,一来是堵住胡初翠的口,让胡初翠再信任她一些。
至于沈香苗那边……
冯氏略咬了咬下唇,厚实的双脚用力的跺了一跺,随后往孟记糕饼铺子去了。
到了那,孟令杰在外头招呼着,沈香苗在里头摆着糕点。
孟令杰对冯氏并不认识,只以为是来买糕饼的客人,便往里头应,殷勤的询问着要买些什么。
冯氏略斜了斜眼睛,道:“我是火锅店里头的,来找沈姑娘。”
语气淡淡,甚至带了些许的高傲之感,倒是不像平日里来寻沈香苗的那些人和气,孟令杰有些奇怪,但也并没好事的多说,只带了冯氏去找沈香苗,随后便到外头接着忙了。
看到冯氏,沈香苗是识得的,记得是刘四河的妻子。
只是无论对于这刘四河也好,冯氏也罢,沈香苗只晓得平日里不曾怎么接触,更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便也就礼貌而客套的打了招呼。
“冯嫂子来找我,可是有事?”沈香苗脸上挂着礼貌的浅浅笑容,柔声问道。
“说起来,也算是有事。”冯氏咧了咧嘴,道:“为了昨儿个沈姑娘于胡弟妹之间的争执一事来的。”
胡弟妹,那便是说的胡初翠了。
只是昨日与胡初翠之间的争执,闹得不算大,按说知道的人除了她们三个当事人以外,旁的怕是没有人了,即便有无意中听到动静的,也不会到处说三道四的,更不会多事儿的来管这旁人的私事。
而冯氏张口便说为了昨日争执一事的话,那便两个可能性比较大了,一是她是昨日胡初翠口中所说的旁人的那个旁人。
而另一种可能性,兴许是胡初翠拜托了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