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便有人认为若是香苗当初不去管柳老夫人,便没有了今日的麻烦事,也躲得清闲,免得还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忧柳家人是否会上门找茬。”
“而且,从镇上回来的路,是一条主路,平日里可以说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在少数,兴许是香苗救人之前,已经有许多人经过且看到了柳老夫人,但并未伸出援手帮忙,兴许便是出于方才所说的想法。”
“是,置之不理,的确可以少惹许多的麻烦事,乐得清闲自在,没有半分的纷扰。”
“只是,大家试想,若是那日躺在冰冷地上的不是柳老夫人,而是你们自个儿,或者自个儿的爹娘、家人,你们指定便是想着若是有人伸出援手帮上一把,那该多好?但是若是所有的人都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这世间也便没有了好心之人,当你们自己个儿或者自个儿的爹娘、家人摔倒也好,生病也罢,躺在地上起不来的话,便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想必所有的人都不愿见到那般场景,更不愿这世间变得如此冷漠。所以,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不能眼睁睁的瞧着旁人陷入困苦之中而置之不理。我们应该能帮便帮,能救便救,这样才能让自个儿心安,也能在咱们需要旁人伸手之时,旁人也会习惯的伸手。”
“诸位家中想必都供奉神灵,初一十五想必也都烧香拜佛祈求家人平安,然而若是平日里不曾做上一件好事,菩萨佛祖又如何会眷顾?诸位试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沈远堂这番话出口,方才还有些疑惑的村民此时都幡然醒悟,不由得点了点头。
甚至还有些人,窃窃私语了一番。
“是啊,族长说的对,若是今儿个你家田里跑来了野猪乱踩一通,我不曾说与你听,改日我家田里被牲畜糟蹋了,必定也是没人知会我一声的。”
“谁说不是呢,这原本就是好人好报,做了好事,往后都是有好报的,要不说这香苗家里头现在过得越来越好呢,估摸着就是好事做的多呢……”
“人在做,天在看,咱们做啥,老天爷心底里都有数着呢!”
“……”
瞧着这会儿众人不但想通了此事,也一致觉得此事做的十分正确,沈远堂的神色和缓了许多,再次清了嗓子道:“此事,算是到此为止,大家伙都散了吧……”
村民们再次纷纷散去。
沈福田混在人群里头,也想着赶紧走人。
尤其是听到有人不屑的说道:“有些人自私自利惯了,这倒是没什么,藏在心里也就罢了,还非得说出来,真是丢脸啊。”这样的话时,越发觉得脸上挂不住,低了头准备赶紧走。
“哎,我说大伯,你这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莫不是腿伤着了?”沈香苗不知道何时,拦住了沈福田的去路。
沈福田脸色顿时一白:“哪里有,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好好的?怎么瞧着走路这般不稳当呢?”沈香苗仔细打量了沈福田一番,随后眯了眯眼睛:“瞧着大伯这脸上也带了伤的,像是擦伤什么的,莫不是……”
“莫不是从房顶上掉了下来?”
沈香苗话一出口,沈福田脸色越发苍白了,额头上竟是浮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咧了咧嘴角,道:“这话说的,我没啥事,跑房顶上干啥?”
“这就说不准了,说不准大伯闲的没事儿干,想着去房顶上溜溜弯,或者,大半夜的跑人家的房顶上,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沈香苗说这话时,目光如炬,沈福田不敢和她对视,赶紧低了头去。
瞧着这心虚的模样,前几日装神弄鬼那人,百分百是沈福田了。
沈远堂本打算在沈光耀的搀扶下离开,瞧着沈福田和沈香苗两个人在说话,而且一个是一副做贼心虚,一个是气愤难当的模样,便停了下来:“出了何事?”
“前几日,有人大半夜的爬到二伯娘家屋顶上,拿了木杆子挂上衣裳,装神弄鬼的吓唬人呢,结果最后自个儿吓到了自个儿,从屋顶上摔下去了。瞧着这模样,这事儿十之八九是大伯做的呢。”沈文韬见状,插嘴道:“估摸着就是眼馋心热二伯娘家盖了新房子,所以想着整些事儿出来,往后传出来些房子不干净的闲话出来,让二伯娘一家名声受损呢。”
“竟是有这等事?”沈远堂的眉头便拧了起来。
沈远堂是读书人,一直不信鬼神之说,先前对于沈福田一家连同徐栓子指使黄大仙儿说沈香苗是妖精一事,沈远堂便十分不满,现如今沈福田又做出这等事,让他越发气愤。
“沈福田,我来问你,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沈远堂怒喝道。
若是旁人问了他,沈福田指定是摇头否认。
只是现如今,沈远堂这骇人的气势,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加上一直这么站着,伤着的那条腿酸楚不已,站立不稳,噗通便蹲坐在了地上。
“这般模样,倒是不必问了。”沈远堂道:“罚你去祠堂,跪上三天!”
“是……”沈福田哀哀的应了一声。
“说起来,那日大伯一番胡闹,倒是打碎了我家屋顶上好几个瓦片,还害的三叔在我家忙活了半天收拾。”沈香苗幽幽的说道:“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既是弄坏了旁人的东西,便是要赔的,不在乎大小,只在乎警醒。”
“这话说的不错,在乎警醒,若是只觉得是小事儿便不了了之,表面瞧着是大度,实则是坑害了人,往后这人便觉得犯错不必受惩罚,往后岂不是得寸进尺,没了章法?”沈远堂转而冲了沈福田道:“再让你出三百文钱给了香苗家,作为修补屋顶之用,你可认罚?”
族长都发了话,不认罚便是自找麻烦。
沈福田木然的点头,随后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回家去了。
“今日之事,多谢族长。”沈香苗对沈远堂连声道谢,又转向沈光耀:“还连累的光耀叔因为我挨了打,我这心里头实在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