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想起来,我还是有点佩服苏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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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自己这个时候已经脑子里都塞的浆糊似得,根本转不动了。而他,即便是在准备杀人的时候,都知道得扔了刀而采取这种更容易掩饰罪行的方式。
苏城看着我,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溪溪,你听见没有?从现在起把嘴巴闭起来,一个字都不许说。知道吗?溪溪,不是我吓唬你,如果报警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我没看错的话,他的眼里是迸出了凶光的。我木然的盯着他,确实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看着我,大概犹豫了三秒钟,才认真且缓慢的告诉我:“林溪,我们是夫妻。但是,不瞒你说,,我确实不想坐牢。如果你现在脑子犯傻把这事抖出来,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我呆子一样的重复着这句话。
他对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溪溪,别让我这样对你。我不喜欢一个人坐牢。”
他不喜欢一个人坐牢,也就是说,如果我报警的话,他一定要咬住我,一口咬定我也是杀死表叔的凶手。然后……我就又得坐牢了。
我打了个哆嗦,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你是想反咬我一口?苏城,你这是诬陷。”
他也不气,反笑道:“溪溪,你太天真了。这里面就我们二个人,我就是诬陷了。谁又能知道?至于我妈,她已经傻了,上了庭也做不得供的。你说,还能有谁给你作证吗?”
苏城的话对我而言简直是当头一棒。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很要命的事情。那就是监控,容若之前给我的监控。我在挑开了苏俊之死和林若颜中毒的事情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就把那个监控给撤了。所以现在,苏城说的真是对,只要他一口咬定我,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难说清。就算不是主犯,也是个从犯。坐牢大概免不了了。
我后背发凉,冷汗直流。而苏城脸上的阴笑却是越来越渗人了。
“我知道了。”我终于憋出了这几个字,这一刻,为了自保,我又妥协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我婆婆恐怖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那笑声像魔音一样环绕在耳边。我简直忍不住又要打哆嗦。
苏城好像被吓了一跳,慌忙松开我,看向他妈。“你发什么疯?”他吼了一声,眼波中闪过一丝慌乱。大概,他是害怕他妈突然清醒了吧?那样,就等于多了一个人见证他的罪行。
我也看着我婆婆,说实话,她现在的样子真是不忍直视的吓人。我甚至怀疑,她会不会也跟她儿子一样突然发狂举个刀出来杀人。
“哈哈,哈哈,真好玩……”我婆婆依旧笑着,还拍着手跳起来,在房中跑着转着圈子。
苏城的目光跟着她转了一圈之后才吐出二个字:“疯子。”
我瞧他表情轻松了许多,想必是又放心了。他妈是真疯了。一个疯子是不足为惧的。
又过了一分钟苏城跟我说:“我妈现在的情况送养老院也不合适。暂时先把她关房间里,我请个人回来伺候她。”
他这并不是征询我的意见而是告知,他就是告诉我他的决定。而他的意思我也是明白的。他是个行事周密的人,他妈的情况现在虽然是疯癫了,好像没有什么威胁了。可是他还是不放心的,他只有把我婆婆关在家里,看着,才放心。
对于他的提议我并没有什么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呢?今晚这个情况,苏城这种疯狂的状态下,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我现在跟他起争执,跟他翻脸,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然后干脆报警跟警察说是我和表叔起争执的过程中动起了手双双殒命的。
事实上我在之前说过那句话之后就变哑巴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后来,苏城稳定了情绪之后就开始打电话通知亲戚朋友。这是他的聪明之处,他知道死人这种事情要想遮掩的彻底,就必须先营造气氛,让外人都以为这死的人真是他爹,真是摔死的。那样就没人怀疑,更没人会无聊的跑去报警了。
关于表叔的身份,在亲戚朋友都到了之后,苏城痛哭流涕的做了一番解释。大概的意思跟事实也差不多,只是之前他嫌弃他爹那些情节全部隐去,换成了现在知道身份之后的后悔莫及。当然,他内心里并不想这么说,可是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同时,苏城还给他妈现在的疯狂状态也找到了个好理由。那就是我婆婆受了不老情人骤然离世的刺激,一下子疯了。多完美,你看?
其实,要我说,苏城这些说法仔细听听还是有漏洞的,只是我们现在在s市,远离苏城的老家。所以来的几乎都是生意场或者牌桌酒桌上的朋友。这些人是不会深究的,谁愿意多惹事呢?
就这样忙忙碌碌,折腾到了傍晚的时候,殡仪公司的人来了。本来按理说,有人去世是需要在家里停灵三天的。但是苏城以希望父亲早日入土为安为借口,决定第二天早上就发丧,把人拉去火化。
我从那天中午表叔进门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睡。心里实在太恐惧,总觉得表叔的魂就绕在房梁上,时刻都会下来问我们索命。虽然我并不是杀死他的那个人,但是,我选择隐瞒了真相,这就是从犯。他虽然很讨厌,可他从来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所以,我对不起他。
这种浑浑噩噩又恐惧害怕的情绪一直维持到第二天下午。这时候,苏城在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帮助下已经完成了火化的仪式。至于我一直失神的态度,苏城给朋友的解释是我个性比较弱,受不了这种人掉下来当场摔死的刺激。所以如此。大家也就对我没什么起疑了。
最让我意外的是苏城对于骨灰的处理方式。我原本以外,他杀死了表叔,至少也该给他买块墓地什么的,哪知道,他一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抱着骨灰回来之后,转身就进了卫生间,把那些骨灰给冲马桶里去了。
当时,我就在身边,那心里的惧意,又一次达到了顶点。我甚至没忍住,问了他一句。
“苏城,你是不是太狠了?”
“狠?”他扭头,撇我一眼,眼梢还挂着点讥笑:“反正都是一捧灰,到哪安置不是一样?你不知道现在的墓地多贵?我们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我哪有那个闲钱去买墓地?”
他现在的口气是一派轻松,就好像,骨灰没了,罪证也没了,他杀了个人现在已经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我僵在一旁,没有说话,他转身过来用那只刚刚抱过骨灰的手抱住我。
“溪溪,我知道这二天你受了惊吓,不过没关系,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才是我最亲的人。等过段时间,那个订单签好了之后,我带你去国外散散心,我们去马尔代夫好不好?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的吗?”
他冲我笑,笑的看上去很温柔,很像我们刚认识那个时候。可是,我的心却是透底的凉。不但凉,我还很害怕他这种笑。我觉得他脸上的每一丝笑纹里都暗藏了杀机。我甚至想到,他把我哄去了马尔代夫之后会不会干脆来个毁尸灭迹。
我的想法许是太荒诞了,可这时候,我真怕的很。所以,我本能的挣脱开了他那只沾染着死人气息的手。然后,脑经都没转一下的,就扭头夺门而逃。
“溪溪,溪溪……”苏城在后面疯狂的喊我。紧跟着就追过来。若在平常,我是跑不过他这个大男人的。可是今天例外。今天的我迸发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因为这一刻,我恐惧的只想逃离他。
我没命的奔跑,都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离苏家已经很远了。我差不多已经跑到了市区。
我趴在一棵梧桐树上,失声痛哭了一阵。这时候,路边还有不少来往的行人,投给我的怪异目光也不少。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在极度崩溃的时候总要发泄一下,对于我来说,哭就是一种发泄。
我哭了很长时间,哭过了之后人软软的靠在树干上,这个时候,我给许佳打了个电话。
这就是闺蜜的好处,每每总在我无处可去的时候,她那里还给我留个门。
许佳接到我的电话吃惊不小。紧跟着打车就来找我了。不到二十分钟,我就看见了我这个一脸焦灼的闺蜜。
“溪溪啊,你又怎么了?小姑奶奶,我这心肝迟早要让你吓死。你咋弄得这是?”
她抱住我,焦急的样子好像打算把我的心给拆开看看我到底又怎么了。我本来是靠在树上的,现在借着她这个力道想站起来,谁知道双腿发软,一下子又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