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没有明天,或者说,他的明天中没有她,一个和侄子的郡主,不死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哪里还能再入相府之门,当家作主?
眼前立刻变得模糊起来,惠珍郡主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大串儿的眼泪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一滴滴落在林相爷的手臂上。
事情到了如此,她已经落得如此下场,他却还是不放心,还要骗她,仍旧担心他所做的事情被人听去。
惠珍郡主扯了扯唇想要露出点笑意,让哀戚的面容能添一份色彩,眼泪在眼眶中滚滚,却卡在眼眶中,怎么都流不出来。
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呢?
她曾经摸了一手的好牌,却被她的贪婪阴毒打成了惨不忍睹的臭牌。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依旧儒雅温文,风度翩翩,可说到底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烂骨头。
她踩着别人的尸骨,索要的爱情和良人,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
笑声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是震耳欲聋,却充满了凄厉惨淡,曾经的期望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朝着自己反噬而来,痛得她鲜血淋漓。
林冲,你这个混蛋,既然无法给我真心,当初又何必给我希望,曾经的珍爱如异宝,如今却弃若敝履,两种天与地的差距,几乎将她击倒。
不对,他何曾珍爱过她,曾经的重视,不过是因为她得皇兄和太后的信任,他真正珍爱的是他通往富贵权势的路。
如今,他找到了更好的道路,所以她这块垫脚石就要被他踢开,毕竟比起昭王叔家的堂妹,她逊色了许多。
林相爷看她笑的几乎疯癫,神色紧张起来,担心她失去了理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已经想通了惠珍郡主和二皇子独孤霖之间所谓的之事,不过是别人栽赃陷害的一个手段,所以对惠珍郡主的怨恨已经淡了许多,现在更多的是担心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相交近二十年,惠珍郡主对他太过的知根知底。
谁知道惠珍郡主笑了半响之后,就渐渐的止住了笑声,长大嘴巴喘气,整个人靠在林相爷的怀里,擦了眼泪之后,又推开林相爷,整个人扑到在桌前,神色诡异,轻声呢喃道:“我想做冲哥哥的妻子,我要做冲哥哥的妻子。虽然我们拜过堂,可是却没喝交杯酒,所以我还不算是冲哥哥完整的妻子。”
她边说,边微颤颤的执着茶盏,茶香氤氲,很快就在她的眼前形成一团深雾,将她的神情遮住,无法看清。
惠珍郡主颤抖着书,将茶盏送到林相爷的跟前,用乞求的语气说道:“冲哥哥,咱们以茶代酒,完成交杯酒的仪式可好?”
林相爷看着目光带着乞讨神色的惠珍郡主,艰难的伸手,接了过去,与她绕臂,交杯而饮。
惠珍郡主一饮而尽,曾经香浓的茶香,此时落入喉咙,却苦的惊人,仿佛要将人的眼泪都苦出来。
林相爷似是极为不喜这份香茶,小口的饮着,待到惠珍郡主放下茶盏,却是忽然伸手,拍掉林相爷的茶盏,清脆的碎裂声,在夜色中特别的刺耳。
“林冲,你这个混蛋,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生不如此的活着。”
说完,她身子一歪,七窍流血,鲜红的血色背后,是她张狂而冷酷的笑意。
林冲,你以为我是那个深爱你的林氏吗?
宁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
皇家的女人,在无数染血的时刻,早就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我曾经的柔软,不过是因为——你是我心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