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了褚洄一晚上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赶路的时候叶挽坐在马上连腰都直不起来。
段弘杨纳闷的问她是不是晚上睡觉睡相不太好把腰给闪了,换来了叶挽好几个白眼和褚洄无情的冷笑之声。
鼓起勇气嘲笑一个二十七年的老处男是要付出代价的。叶挽默默地想。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云州的战地、邬江边上的上饶,与沧州军营相当于是整个陇西的一东一西,需要横跨陇西。途中能经过云州城,叶挽决定快马加鞭赶路至云州城后,将花滢交给花无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直接赶往上饶支持甄将军。
他们并没有带多余的将兵,云州战事的兵力尚且能够一战,暂不需要援兵支援。尽管豫王殿下已经安排好了赶往云州支援的兵将们,褚洄也直白表示一个都不想带,等日后需要增援之际再说。一行百人余,除了他们两人就只有七队的百人还有几个暗阁的暗卫。
虽然叶挽觉得褚洄不想带援兵可能是因为现在邬江边的镇西军有十八万众,虽少于对面的朝廷军将近一半,但是若褚洄大大咧咧的带着好几万援兵冲过去把朝廷军给踏平了,实在是有点损害他嘲风将军的威名。
百人行进比大军行进要快得多,他们日夜兼程,只用了半月的功夫就赶到了云州边境,与云州城不过半日距离。
“休息会儿。”叶挽将马停下。经过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练习,她早就能够自如的驾马疾行,从前世被马吓到的阴影中彻底的脱了出来,全都要靠褚洄的帮助。
他们连续不断的赶了一日一夜的路,眼下正值半夜时分,若是大喇喇的就这么进城或许会惊扰到云州百姓,倒不如在此先歇两个时辰再赶路,还能在清晨进城去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早面。
积雪天气寒冷无比,他们已经连吃了好几天的冷硬干粮,若是能在这样呼一口气能滴水化冰的早晨喝上一碗热汤,那定然是件令人觉得万分幸福的事情。
她牵着马系在一边的树下,冬日的大树有些皲裂,在这样宁静的夜晚显得有些萧瑟可怜。
“哎哟,冻死老子了冻死老子了。”段弘杨一边将马缰塞到周建的手里,一边上蹿下跳地搓着自己的胳膊。“什么鬼天气,为什么会这么冷?”
“呵呵,你这一身肥膘的都喊冷,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没有没肥肉的人是个什么心情?”周建冷不防的开口讽刺了两句,上下瞄了一眼段弘杨一身健硕的肌肉。当初在羡州第一眼看到段弘杨的时候还只觉得他是个油腻又白胖的纨绔,难得现在因着风霜加持,腰背宽阔又健壮,就连脸上的皮肤也粗糙了起来。现在再去云州自己老爹的面前,只怕段大将军都要不认识他了。
段弘杨眼睛一瞪,哈着冷气就骂道:“嘿,现在叶哥回来你胆子肥了是不是?竟然还敢嘲笑老子?谁跟你似的瘦的跟竹竿苗苗一样,来来来把你的胳膊亮起来咱来比比肌肉看看到底是谁胖?!”
“什么竹竿苗苗啊,那叫竹笋!”周建忍俊不禁的笑骂,“段少爷就是段少爷,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说谁是少爷呢?你再说老子是少爷老子跟你翻脸信不信?”
“行了你们,多大的人了也不看被人看笑话。”甄玉无奈地嚷了一句,“这么冷的天都消停消停,明儿就能进城了,你们要比谁膘多肉厚的明天去云州城里的菜市口让屠夫给你们一个个好好比比,现在别瞎嚷嚷的让人头疼。”
段弘杨脸一苦,委屈道:“玉哥,你说谁是猪呢!”
他们活宝的对话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叶挽莞尔的侧过脸,刚要跟褚洄说话,却见一个一袭黑衣的暗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个肉白子,正犹豫地捏在手里朝着褚洄走了过去。
叶挽挑起眉,看向那身材纤瘦颀长的暗卫。
暗阁的四大首领叶挽认识三个,赤朱丹。他们三人赤羽脑子灵光性格圆滑,是光明正大地跟在褚洄身边的明牌身份,主要是因为褚洄不太喜欢说话所以需要一个懂他内心意思的传话筒,赤羽就是这样一个肚里蛔虫的存在。朱桓武功高强,身手几乎可以与褚洄相媲美,主要负责一些难以执行的任务和行保护之职,因为他同样也不爱说话,所以常常是在暗处,几乎很少到外头露面。丹青年纪小,只有十几岁,不过轻功绝顶,身手也不错,脑子更加灵活非常,算是同时结合了赤羽和朱桓的长处,经常被褚洄派到外面去做一些复杂的任务,多是卧底之流。
三人都是褚洄身边数一数二的好手,不过负责的全都是外头的事务。只有彤唯一个人是负责整个暗阁的内务勤杂和人员调配的,相当于是掌握着暗阁的命脉。
叶挽只见过她一次,还是两年之前的冬天,在云州城的花市一条街上。因为她不经意之间救了小简叶,褚洄才会让彤唯现身将简叶带回暗阁去教导。不得不说简叶现在能拥有一副不俗的身手还要多亏了这个彤唯首领。
彤唯同两年前一般,出现的悄无声息。她身穿一袭黑衣,作男子打扮,但是从那瘦高的身形不难发现她其实是个姑娘。
叶挽好整以暇的托起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边的方向。
彤唯犹犹豫豫的将很有可能是从哪个半夜三更起床了做包子准备早上做生意卖的小贩拿弄来的包子递到褚洄的面前,动作甚至带着一些鬼祟。虽说距离相隔有些远,叶挽还是能透过重重冷雾看到包子上冒气阵阵令人心醉的暖融热气。
热气吸引来的不止是叶挽的目光,同样还有正在闹心地休息的众人。
将军的闲话他们不敢乱说乱传,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会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正襟危坐地休息着吃冰冷的干粮。
段弘杨饶有兴致地看着叶挽面不改色地嚼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饼子,甚至还能听到一声清晰的“嘎嘣”声。他拐了拐甄玉悄声道:“玉哥玉哥,你快看!发生什么事了?”
甄玉白了段弘杨一眼,他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到发生了什么事。他颇为担心地看了叶挽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些什么。
属下有什么好东西给自己主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只是如果给包子的换做是赤羽或是别人,都没什么,这位名叫彤唯的暗卫……甄玉微微皱眉,想到了几个月前在沧州军营里发生的事情。
当初花无渐被关在军营的地牢里,因为是他骗走了叶挽的事情让褚大哥大为震怒,将他捉来好生折磨了一番。后来褚大哥独自一人去了西秦,也将花无渐的事情交代给暗阁吩咐他们绝对不允许放走花无渐。
谁知道西秦出了大事,褚大哥又将赤羽三个一同召去了西秦,独独没有喊上这位彤唯首领。她在地牢里发了好一通脾气,甚至连花无渐的事情都不管不顾,眼睁睁的让花无渐跑了,这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后来彤唯就不见了,听说是褚大哥让她自己去领罚了,应当罚的还不轻,因为足足几个月彤唯都没有现身。现在她又冒了出来,是个人就能看出她是个什么意思了。
甄玉又看了一眼叶挽,那个彤唯身为唯一的女暗卫,明摆着是对自己的主子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这么大冬天的又是荒郊野岭,彤唯居然能弄到热包子来给她主子,要说她根正苗红的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就算是打死甄玉也不相信。
就连段弘杨那个白痴都觉着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了,那彤唯现在这举动算是什么意思?
叶挽嚼着干巴巴的饼子,花滢乖巧的坐在她的身边同样也在吃着饼,小声问叶挽道:“叶姐姐,你就不去说点啥?”
“说什么?”叶挽扬起秀眉,脸上满是疑惑。
“那个……那个暗卫好像是个姑娘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褚将军送包子,真是羞羞脸。”花滢软绵绵的小声说道,“而且全天下谁不知道褚将军心系于你呀,她现在这样是不是在示威?”
叶挽简直要被她人小鬼大的模样逗乐了,她揉了揉花滢的脑袋道:“身为亲卫给自己主子找吃的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你想这么多真的好吗?”她不是白痴,自然是看得出来彤唯对褚洄有着别样的心思,但是那又如何?
不要说彤唯在这大冬天的给褚洄送包子的事了,就算彤唯搬一桌满汉全席上来,难道褚洄会多看两眼不成?
叶挽从来就不担心褚洄会不会对别的姑娘抱什么心思,若他真喜欢那些风姿各异千秋百态的女子,也不会跟她在一起不是?
花滢纳闷的不行,怎么叶姐姐就半点都没有危机意识?听说那个彤唯是暗阁的首领,主掌暗阁的所有内务,包括资金钱财和人员,这就相当于是在帮褚将军掌管后院呀!要是这个女人有什么歹意的话,后果简直不堪想象好不好。
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甄玉,要是换做是她,看到有任何女子胆敢接近自己心仪之人,都不用别人点她自己就炸了,非得把那贱女人的裤裆给撕烂不可!
赤羽不知道去哪里了眼下并不在褚洄的身边,眼下只有褚洄一个人漫不经心地站在照夜的身边喂着它白日准备好的新鲜的草。照夜嘴挑也看情况,在关键时候绝对是给什么吃什么半点也不挑剔,但是在这种可有可无的环境下就会不自觉地跟褚洄撒着娇,非要吃点好的不可。
褚洄面色淡然地抬眸,眼神扫过彤唯苍白的脸。
“主子,天寒地冻,彤唯只找到了两个热的肉包,您……”彤唯声音带着些尖利的干哑,一如当初叶挽见到她的时候。她有些局促又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只胳膊固执地向前伸着,似乎是一定要等着褚洄接过去一般。
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伸长了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褚将军的手,神色不善,好像他结果了自己手下的好意就是对不起叶哥一样。
褚洄像是慢动作一样侧过头,对着叶挽道:“想吃?”
彤唯的脸色一白。
众人看好戏的心情更甚了,看现在褚将军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值得表扬。
叶挽莞尔,扬了扬手里的干饼道:“不要了,我已经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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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22:31分,包养我的富婆还没有出现。
饿,码着字的时候,想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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