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迟疑了片刻,看了一眼叶挽身边坐着的高大男人,犹豫道:“你们是……朝廷的人吗?官比魏知州大不?”
叶挽挑眉,看了一眼褚洄。虽然朝廷和镇西军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矛盾,但是严格来说他的确是朝廷亲封的正一品嘲风大将军,官自然是比魏卓青一个小小的从五品知州大的。她点头道:“是,有什么话你放心说,我家大人就是奉命来调查魏卓青的。”
听她敢直呼魏知州的名字,老人也稍微鼓起了一点勇气。小心翼翼道:“两位大人想知道啥?小老儿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却州这几年来不断有人口失踪,是不是魏卓青干的?”叶挽单刀直入道。她虽然已经确定这事跟魏卓青脱不了关系,但是还是想知道一个普通百姓是怎么看待却州知州的。
老人点头:“应该是……官府派人敷衍地找了几次人之后就没了下文,随着附近失踪的人越来越多……魏知州直接派人下了命令命所有百姓都不许讨论这件事情,更是提早了宵禁的时间。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还是不断有人不见。再后来,棕乡的年轻力壮的男女更是被明目张胆的带走,镇长大人命我们所有人都只能呆在家里,不能问不能听不能看,也不许我们去找人……”
“棕乡百姓居然听从了这种无理的命令?”叶挽惊讶。这简直就是当面强拐人口,还不许人家家人申诉啊。
“一开始有人抗拒,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大家都以为是镇长干的勾当,有人闹上却州城要告发镇长,结伴而去的大约有十几人吧,但是……”老人顿了顿,悲哀地摇摇头,“但凡去了却州城要检举镇长的没有一个回来的,我们剩下的人再怎么蠢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继续道,“棕乡的守卫都是会武功的,偶尔还有长相奇特的壮汉来镇里搜刮粮食衣物,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怎么敌得过他们?只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再加上镇中的年轻人都被带走了,只剩下我们一帮老弱,拿什么去跟他们反抗……他们不允许我们出镇子,外来的年轻人都会带走,甚至是路过附近的人也不放过。久而久之,来棕乡的人越来越少,镇子上人也越来越少,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有不少年限已至,说不定还是一种解脱呢。”
“今天来抓我朋友——另一位大人的那些黑衣人,老人家你认识吗?”叶挽见老人拳头捏的很紧,手背上年迈的青筋凸起,显然是气极了。连忙换了个话题。
老人说:“那几个人就是每次都会来棕乡带走年轻人的人,我见过好多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那你知道他们把人都带到哪里去,带去做什么了吗?”
“我们这几年连镇子都不允许出,靠着上头发下来的一点点粮食过日子,又怎么会知道人去了哪,做什么事的呢。”老人想到了今天烧的粥,只觉得一阵恶心。“我是开客栈的,上头会给我多发一些粮食,就为了留住你们这样外来的客人……好再给他们添人……小老儿怎么都想不到,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业,会成了那些贼人的帮凶。”他哽咽着,一双粗糙的手捂住了自己眼睛。
叶挽温声道:“别放在心上,跟老人家你没有关系,你只是被胁迫的。”
“我有个儿子……已经四十了,又天生脑子有问题,本来以为不符合他们抓壮丁的要求,可谁知……去年那些人也把他带走了,老婆子气的脚一蹬,就抛下我一个人先走了……”老人神情悲痛,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傻子儿子就觉得天都要塌了。他呜呜哭了起来,声音沙哑。
“老人家,别哭了,好人有好报,你儿子一定没事的。你要养好身子,在这儿等他回来。”叶挽抿紧唇,实在是恶心魏卓青做的这些阴私事情。
褚洄看着她手足无措地安慰老人家的样子,眼神晦暗不明。
“真的吗?他还能回来吗?”老人满心希望地看向两人。是了,他们说他们是朝廷来的大官,是专门调查魏卓青的!也许就是上天派他们下来拯救棕乡的,这是棕乡最后的希望!
“能,”叶挽点点头,“现在我们需要老人家你的帮助,你能告诉我有关每日来的那运粮车的事情吗?”
“能,能!这个我知道,”老人家抓住了叶挽的手,神情激动,“他们每日申时末来,给镇中的百姓发过一点存粮后就会出出镇子往北面去,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去哪去干什么的,每日都是这样。”
叶挽看了一眼褚洄,跟他说的一样,那些是运往山洞的粮食。也许是为了控制山洞里的人不让他们发动暴乱抢占山洞,所以才限制了存粮。只要他们一日没吃的,就得一日乖乖地听话。
她回想了一下那运粮的矮个子男人,心中有了主意。“还请老人家明天帮我们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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