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黑牛以前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因匪患被逼着当了贼匪,又因为力气大,作战勇猛,成了一个小队长,手下有五六十人。
这人人缘不错,所以不少人担心他这么一声吼,惹怒卫宁,遭了杀生之祸。
不过,卫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任何表示。
这让众人松了口气。
“我张黑牛也抢过村子,但绝对没有欺负过村子里的女人,因为我看到她们就想起了我死去的妹妹。”
张黑牛语气有些低沉,眼睛中满是挣扎和无奈。
众人听了张黑牛的话,有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接着,张黑牛的表情变得有些激动,他哽咽道:
“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我的兄弟姐妹都死了,我张黑牛一家都死绝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爹临死时跟我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抱上孙子,我不知哪天就会死,等我死了,我们张家就绝后了!”
卫宁发现,贼匪们听了张黑牛的话,眼圈都红了。
如果这句话放在后世,估计不少人会笑张黑牛傻。
什么“生什么孩子,难道你家有亿万家产要继承吗?”
这种话要是放在这个时代,绝对会被人大耳刮子抽死。
这个时代的人,更看重的是血脉传承,与金钱无关。
“公子,你刚才说会给我们娶媳妇,只要你发誓,给我张黑牛娶个正经人家的女儿,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上刀山,下火海,我绝无二话!”
张黑牛说完,所有贼匪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集中在卫宁身上。
就连徐晃也看向了卫宁。
“哈哈哈哈!”
卫宁大笑:“我卫宁发誓,给你张黑牛娶个正经人家的女儿,否则我陪你打一辈子光棍,还有我刚才答应你们的话如有食言,必遭天谴!”
“咣当!”
卫宁话音刚落,聚义堂内就响起了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可把卫宁吓了一跳,好在不是雷鸣声,否则乐子就大了。
“公子,你家嫂嫂摔倒了!”
一名护卫扯着嗓子焦急地喊道。
闻言,卫宁一脸的黑线。
……
清晨,天刚蒙蒙亮,安邑城上守城官兵赫然发现,城楼下不知何时出现十几个麻袋。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城门,走到麻袋近前打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麻袋里竟然是活人,而且麻袋里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太守王邑亲启”,信封上还用了蜡泥。
守城兵丁立刻报告王邑。
周雄得知此事,赶紧前往太守府,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信已经送了进去。
王邑看到信后,将信将疑,立即带人去看查看。
当看到麻袋里的人后,他一脸的震惊。
里面正是土神庙的贼匪头子李大目。
再看其他麻袋,里面的人都是官府画影图形捉拿的盗匪。
数千官兵,多次剿匪,都无功而返。
派人诏安还被对方杀害。
此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核实众匪的身份后,王邑拿着那封信,沉吟半晌,叫来一名亲卫:“你去查查卫家有没有一个叫卫宁的,还有,看看这个卫宁在不在家中,注意,别被人发现。”
“喏!”
亲卫领命而去,
王邑将那封信烧掉后,背着双手,若有所思地看向土神寨方向。
……
三日后,土神寨的贼匪终于整编完毕。
之前,山寨里有骑兵一百人,步兵八百人。
卫宁将之前招募的那二百难民,混编进了这些贼匪中。
对于这种掺沙子的行为,众贼匪并不反感,因为这也是应有之意。
如此一来,除了燕云十八骑外,卫宁有骑兵一百五十人,步兵一千人。
这些兵马,有一大半披有铁甲,剩下的都是皮甲,而兵器也十分充足。
蔡琰经过几日的统计,终于把山寨里的财货统计了出来。
粮食五千多石、布帛二百多匹,马蹄金十个,五铢钱两百万钱,金银铜器,珠宝文玩,预估三百万钱,总计一千三百多万钱。
“这么多?”
卫宁有些不敢相信。
这哪里是土匪窝,简直就是金窝银窝。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奇怪。
李大目盘踞在此多年,而且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安邑城不远,正好位于河东到洛阳的必经之路上。
想想看那些去洛阳的商旅,应该有不少人遭了李大目的毒手,为他们心疼一秒。
看卫宁一脸兴奋,蔡琰也很开心。
不过她还是提醒卫宁:“其实也没那么多,粮食布匹等大多都是死物,实际能动用的钱财也就三百多万钱,加上之前所得的一百九十万钱,实际能动用五百多万钱。”
“五百多万钱也不少了!”
卫宁上辈子白加黑,九九六,奋斗到了三十多岁,头发都掉了一大把,结果连掏首付的钱都没有攒下,还是用的爹妈的积蓄。
现在手里的这五百万,能在都城洛阳二环,买一套三进的大宅院,而且还是紧靠洛阳cbd的那种。
到时带着清纯俊俏的萝莉嫂子,住进大宅院,再买些奴仆婢女,小妾什么的,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唉呀妈呀。
老幸福了。
“三郎,你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蔡琰有些好奇地问道。
“呃!”
“我在想这些钱怎么花!”
卫宁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挥去不切实际的想法。
先不说蔡琰会不会和他过没羞没臊的生活,就说都城洛阳,再过一年多就会被董卓一把火烧成灰烬。
在这个天下大乱,群雄逐鹿的时代,哪里有安稳日子过。
如果没有自保的实力,手上这些钱财反而成了祸事。
历史上,董卓和曹操都干过挖坟掘墓的事,尤其是董大胆,连帝王的陵墓都敢挖。
想想看,在这个乱世,一个人要缺了钱,真是啥事都能干出来。
卫宁这头正想着怎么花钱。
距离安邑城十几里外,涑水河畔,一支由五万人组成的军队,正铺天盖地地徐徐向驻扎在河边的一处大营行来。
旌旗招展,长枪如林,扬起的尘土,将明净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数万人中,一根巨大的旗杆上,悬挂着一面写有“郭”字的土黄色大旗。
肃杀的秋风中,大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