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有我在，谁也不用死
林妙可委顿在地，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师父，您打我……我不许您欺负练姐姐，无论如何都不行！”
她倔强着爬起来。
红云道尊暴虐地看着她，眼里有一丝疯狂，哼道：“什么时候为师做事，轮到你指手画脚了？滚，滚出去！”
他再次一抬手，有真元结成的手掌“啪”地扇在林妙可的脸上，巨大的力量将她扇得沿着殿后走道滚飞向前殿。
林妙可根本不敢还手。
这是她师父！
红云道尊还待动手，却听练云裳阻止道：“师尊，不、不可。”
他才怒气稍歇。
“坐到床上去。”
他随口吩咐道。
练云裳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坐到床头，看着那枯瘦的手掌抚向自己的脸庞，她却内心挣扎，一把阻住。
“师尊，不可。”
她再次说道，只是这一次是对自己，说出了这句话，她像是打开了心结一样，“师尊，我……是天佑的妻子。”
红云道尊闻言生出怒意，猛然一掌扇在她的脸上，骂道：“胡说！你分明是我红云的妻子！你难道忘了我吗？”
他的眼里透着疯狂。
练云裳捂着脸栽倒在床头，眼含泪花地摇头：“师尊，您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她。我姓练，叫练云裳！”
红云道尊愣了一下，旋即怒道：“贱人！伱以为出了乱星域，就可以不认吗？你等着，我迟早会找你算账！”
他嘴上说着另一个人，脚却踢向床前的练云裳，血液流淌在地上。
“师父！你……太过分了！”
走道里的林妙可嘴角溢血，重新踏进房间，她伸手向外一摊，有一枚枚真元凝聚成的无相劫针密布在半空里。
“徒儿不肖，难遵师命！”
说着，她向前一挥。
一枚枚劫针射向红云道尊！
……
绛云峰，山道上。
四道人影拾级而上。
“先生，有一件事老朽思来想去，还是想不通，不知能否请教？”
雷渊走在后面，谦逊地问道。
魏明没有托大，边走边回道：“请教谈不上，雷老但说无妨。”
他也想听听雷渊悟出了什么，或许对自己的武道修行也有作用。
雷渊停顿了一下，思索道：“不瞒先生，我已经窥到了晋升洞天境之上的契机，但是总觉得差了一丝。”
“武者修炼精气神，如今我以内气为主，修炼到巅峰，所差的就是精与神。我玄天道宗不缺打磨两者的功法。”
“但是我细细感悟，总觉得不够。就算我修炼成了两门仙品功法，将精与神淬炼到巅峰，也如隔着一层薄膜。”
“就像你我现在登高远望，明明那天近在眼前，却怎么都触摸不到。这中间隔着的不止是薄膜，而是天地。”
他将自己的感悟描述出来。
那武道之路，虽然在他眼前浮现，但是朦朦胧胧，始终无法触及。
明明就差一级台阶。
这一步却怎么都迈不过去。
魏明见过这种现象，前世许多员工明明到了提拔的时刻，却总差一丝无法如愿，甚至最后突然空降一位领导。
而他的提拔从此变得遥遥无期，之前的所有努力也付诸东流。
这种现象，叫pUA。
练武如练人，世间大多数道理都是想通的，所以穷则变，变则通。
魏明突然停下脚步。
季萱一时没收住脚，整个人撞在他的身上，两团硕大被压成柔软。她不禁伸手揉了揉，嘟囔道：“你弄疼我了。”
魏明没理会她，而是看向一路登来的山道。雷渊不解，也望过去。
只见石质阶梯一层一层递进，一路延伸到脚下，从高处望去，显得陡峭、惊险，这是在向前走时不曾注意的。
“雷老，你可见过凡人登山？”
魏明突兀问道。
“见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自从成为武者，一切就都变了。”
雷渊有些追忆地说道。
“那你知道下山比登山难吗？”
魏明若有深意地问道。
雷渊一怔。
下山比登山难？什么意思？这与自己问的问题难道有什么相关？
他再抬起头，发现魏明已经登上山道，渐行渐远。
“上山……下山……”
雷渊下意识地收敛全部气息，宛如一个凡人一样登上两级台阶，又站在此处，向下望去，两膝承载重量走下两步。
“嗯？”
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下山比上山难了。
一是因为望着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宛如峭壁悬崖，心生恐惧；二是因为下山的姿势会令身体的承重集中在膝部。
“下山比登山难，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现在的问题也是卡在此处？”
他不禁想道，“武道修行也如登山行路。我只会勇猛精进，求达更高境界。可是我何曾停下来，回头看一看？”
“穷则变，变则通。”
“或许我的晋升瓶颈不是卡在如何精进上，而是卡在回头望一望，从根基处寻找不足的地方，然后再行精进。”
“停下，就是为了更好的出发。”
这一刻，他恍然大悟。
雷渊身上的气机自然而然地爆发，直冲云霄，随即宛如春雨落幕。
他渐渐平复下来，由那个盛气凌人的积雷峰峰主，变得平易近人。
宛如一个普通的世俗老者。
“先生！先生！我悟了！”
他提步追上前方的魏明，喜不自胜地叫道。
宋天佑觉得奇怪，你们刚才说啥了，不就是上山下山吗？你悟啥了？
魏明颔首笑道：“雷老不愧是玄天道宗的绝顶强者，孺子可教。”
雷渊恭敬行礼道：“多谢先生点拨，老朽当在三个月内破开洞天境。”
这一次，他执的是完整师礼。
宋天佑觉得震撼，雷渊道尊卡在洞天境巅峰十数年，如今一朝顿悟，就要破境晋升了？就因为魏明的两句话？
“下山比登山难……与突破有什么关系？”
他再也忍不住，挠头问道。
雷渊露出笑容：“老朽怕答得不准，还是让先生回答你吧。”
魏明一边走，一边笑道：“宋天佑，你还记得林妙可初到京城的时候吗？她在大景皇宫之上挑战上官鹤。”
“当时上官鹤用太阴明王经里的明王印，封住了她的全身内气。”
“因此她才跟着我，从养气境重新修行。可是，当她破开封禁的那一天，也是她晋升宗师的那一刻。”
他侧头看向宋天佑。
“现在……你明白了吗？”
宋天佑有点发懵，我明白什么了？师妹资质过人？难道是我太蠢了？
雷渊恨铁不成钢地补充道：“笨啊！有时候勤苦修行未必就能武道精进。”
“穷则变，变则通。你回头看看，重走一遍，反而会有新的体悟。”
“这就是所谓的上山容易下山难，人要回头，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宋天佑若有所悟。
“所以，我如果想晋升宗师，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上官鹤？”
雷渊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了半天，敢情你都听不明白。
魏明以手扶额，无语道：“这也是一种办法。不过，你不必找上官鹤。那太阴明王经的印法，我也会。”
说着，他伸手一拍宋天佑的肩膀。
强横的真元灌入他体内，结成一缕缕纵横交错的印记，锁住他的内气。
“好了，等你能磨开我留下的这层膜，也就是你晋升宗师的时候了。”
魏明拍拍手，说道。
宋天佑感应一下体内，空空如也，不由面露苦涩：“我……变成凡人了？”
这踏马没有内气在身，不得被人欺负死。
魏明瞥他一眼：“怎么？你不想要？”
“别！”
宋天佑急忙捂住了胸口，像是受惊的小媳妇一样，“我要还不行嘛！只是……你确定我要磨开你的膜？”
魏明脸冒黑线：“不，是你的膜！”
然后，他急走两步，再也不想搭理这个夯货。
季萱好奇问道：“魏明，那我有膜磨吗？”
魏明脚步一颤，干脆腾空蹬在台阶上，快速飞跃，急速落在峰顶。
他担心再跟这两个家伙对话下去，自己的智商也得受到影响。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绛云峰的大殿被人一招轰碎了屋顶，从中跌出一道人影，她的嘴里满是鲜血。
“是……林妙可！”
他眼眸一紧，瞬间飞身而起，将其接在怀里，问道，“出什么事了？”
魏明探出真元，助她平复体内的能量，
林妙可睁眼一望：“魏明……你、你回来了。快……快去救练姐姐！”
魏明一怔，练云裳？
宋天佑脸色大变，有人攻山？练云裳还在里面？那岂不是很危险！？
他急忙向殿里跑去。
然而，一股强横的真元突然自殿内汹涌冲出，直接将他弹飞出去。
宋天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内气已经被明王印给封住了。此时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毫无战斗能力。
但是他吐着血，仍然不管不顾地向大殿方向挪去：“云裳……等我！”
就在这时，一道枯瘦的人影从殿里都出，全身笼罩着暴动的真元，怒气勃发地喝道：“逆徒！你竟敢欺师灭祖！”
红云道尊从里面走出来。
“也罢！今日为师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让你知道，当人没有实力的时候，就连地上的蝼蚁都不如！”
说着，他冷漠地望向林妙可，才发现外面已经多出几个人。
“魏明！你还敢回来！”
他看见这位不知好歹，登上绛云峰，试图迎娶林妙可的人，更是嫌恶。此人还敢大言不惭地答应挑了积雷峰。
呵呵，恐怕是过去转了一圈，就缩回来了吧！
真是好笑！
然后，他目光一扫，就看见了地上的宋天佑，更是怒气上涌，“宋天佑！你也要学你师妹，忤逆为师吗？”
这时，练云裳从大殿里奔出来，此时的她身上满是伤痕，眼里还滴着泪水，令人一看就联想到不好的内容。
宋天佑如遭雷击，喊道：“云裳！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呵呵，为什么变成这样？”
练云裳还没有回答，红云道尊就一把将她搂住，轻蔑地望向宋天佑说道，“逆徒，枉我为你争取到圣子的位置。”
“你修炼二十四年，却还只是真武境的武者，连参加圣地之战的资格都没有！为师……养着你还有何用！？”
“我告诉你！从今日起，这练云裳就是为师的女人！你要是有本事，就修炼到百窍境，再来找为师讨要！”
“否则，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她！”
他的眼里满是冷漠，丝毫没有夺走徒弟女人的羞耻，相反只有快意。
宋天佑目欲喷火，喝道：“师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是我的挚爱！你、你怎么可以如此丧尽天良！”
“哈哈哈！丧尽天良？”
红云道尊看着他大笑道，“宋天佑，你也如你师妹一样天真吗？这世间向来是强者为尊，为师比你强就是真理！”
“你若想讨回这个理，那你就得比为师强！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宋天佑猛然伸手，五指深深插在地砖里，那手上因为没有内气保护而被犁出道道血痕，他只觉得痛苦万分。
曾经传道受业的恩师，如今却夺他所爱，当面折辱、践踏于他。
他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
“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
他愤怒叫道，“从今日起，你我师徒情分一刀两断！终有一日，我宋天佑必将修至百窍境，向你讨回这个公道！”
“到时候，我……必将你大卸八块！以慰我宋天佑此生挚爱！！”
练云裳看着他痛苦万分的模样，内心也如刀绞。
她本就在京城受人玷污，沦为残花败柳，如果不是遇到宋天佑，她早就寻了短见。他，就是她活着的希望。
可是如今……
她不想活下去了。
她不想让宋天佑再这样痛苦下去了！
所以，她猛然提手，运起内气拍向自己的太阳穴！此生……不负！
“不要！”
林妙可和宋天佑同时叫喊出声。
却有一道身影比他们的声音更快，倏忽欺近红云道尊的身前，挥掌轻轻一拍，就将这位绛云峰峰主逼退出去。
魏明伸手一揽，打断练云裳的动作，随即将她轻轻推向宋天佑。
他身躯笔直地站在广场上，目视红云，声音宛如浇铸一样坚定。
“今天有我在，就谁也不用死。”
“若这世间无公道。”
“那我……魏明就是公道！”
pS：今天有事忙，只来得及更新4000字，不加更了，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