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一个幽静的小山谷,仿佛世外桃源一般,清澈的溪流淙淙流过,溪流游鱼似乎很喜欢逆流而上,有时候遇到水急处,便会被冲回来。
她就总是站在水流最湍急的地方,一动不动,看着一大群鱼儿拼命一般朝争先恐后穿过她的光脚丫朝上游而去,然后,她便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竹编的簸箕,眯眼一笑,不一会儿那些被激流冲下的鱼儿便是尽数退入了簸箕。
猛地捞起簸箕来,大笑起来,“哈哈,大丰收!”
一身再朴质不过的粗布麻衣,裤脚挽得老高,袖子亦是挽起,双手端着那有些破损的竹编簸箕,乐呵呵地笑着,眼儿玩玩,很是好看。
时间过得很快,今年,八岁了。
“凌枫,你快来看,有条个头的!”叫嚷着朝岸上走了去,赤着脚,俨然就是个野丫头,不在垂髫,软软的长发挽起一个小发髻,出自凌枫出手,本就不是很整齐,闹腾了这么一整日,早已凌乱不已,小脸还有些脏。
而他,越发的清瘦了,一身粗布的短裤,无袖的褂子,墨发高高束起,很是利索,亦是同样的,野小子一个。
手里一根长长的树枝刺着一直垂死的山鸡,脚下生风一般,朝这边凌步而来,速度极快,不过一转眼便到她面前了。
两年多了,那日从密道入,就这么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到了这个山谷,桃花源一般,他们来的时候,似乎是这里的春季,落英缤纷,鸟语花香,两个人乐了好久,却是发现这里没有出口,而原本的出口根本就封闭了起来。
这两年多来,亦是会寻,到处寻,只是,将这里每一个地方都翻遍了,都再寻不出其他的出路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放弃的,现在越来越少会去寻出口了,每日就这么过着,练功,打猎,她寻草原炼制药材,她会帮着,偶尔高兴了还会替他捣捣药。
“嘿嘿,一会给你烧了鱼汤。”他一把抓起那条肥大的鱼来,难得她那么笨的仿佛能逮到大鱼。
“我要吃烤鱼,连这山鸡也考了。”她不喜欢喝汤,就喜欢考得香脆欲滴的东西。
“改明儿再给你逮只兔子烤了,今日都喝汤。”他说着转身便朝前方小茅屋而去。
她连忙跟上,退了一步:“那鱼烤了,山鸡炖汤?”
“不成。”他就是没得商量。
“鱼还我。”她沉声。
“有本事来抢。”他转身,眯眼一笑,那双狭长的桃花眼迷人不已。
“试试。”她亦是笑,两年多的山野生活,不减她那份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反倒平添了丝丝邪气,现在看来,更像她父王多一点。
话语一落,小手便伸过去,八岁了,长高了好多,也不知道是遗传自她父王,还是这两年多来,凌枫照顾有加。
就在她即将够到的时候,凌枫侧过一躲,身影一幻便落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了。
轻功他可算是学到了手,似乎比她还要厉害一些。
“看样子,你皇爷爷看错了你了,本王可比你有天赋多了。”他哈哈大笑,说着将那鱼顺手扔到河里去,就是不许她老吃这些个烧烤的东西。
“嚣……张……啊!”她的感慨之声方落,人却是瞬间消失不见。
他蹙眉,急急转身,却没有如预料一般见到她。
人呢?
四下寻找,这溪流一侧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向日葵,很是茂密,根本看不出哪里藏人了,而溪流另一侧便是他们的地盘了,一间本来就有的小茅屋,屋内一切摆设都是原本就有的,包括一切生活用品,而紧挨着另一旁一间更小的茅屋却是他二人合力建造起来的。
屋前一方石桌,摆放着些瓜果,一旁一颗大榕树上垂着一个秋千,是她专属的,而树上,宽大的树杈之间,架着一个小阁楼,是他藏药的地儿。
一一扫了过去,不见任何人影,这个地方,很显然是有人住过的,定是那个引他们而来的人吧,他甚至是给他们准备了衣裳,还有一些干粮。
他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引他们而来,为何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这是他怎么想都想不通的,即便真是大哥哥,他亦没有这个必要啊!
两年多过去了,没有任何外界的消息,他都可以想象外界早当他俩死了呢!
丢下了山鸡身影一幻便入了小茅屋,虽是简陋,却是收拾地很干净整洁,客厅,卧房,还有书房,没有书可看,书房里放的也是他采集而来的药材,这山谷里好些名贵的药材,甚至有些是他根本就以为不存在的。
“喂……独孤无名……”
“无名……”
“野丫头……”
唤了几声,仍旧是没有人回应他,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丫头不会又要消失个几个时辰吧?
不就是为了只烤鱼吗?又是这样跟他怄气了!
以前还懂事明理些,这越大了越是不跟他讲道理。
他觉得他似乎有这个责任教导教导她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就这么由着她也成,反正没差,这丫头他是娶定了,这两年来夜夜都是抱着他睡的,能不娶吗?
估计以后大哥哥知道了,非得给他几掌不可,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么荒郊野外人生地不熟的,她总赖着他,他也没办法啊!
或许,一辈子待在这里也不错,省的出去了还得同好些人交待这两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还得回到那无聊的深宫里,每日大半夜就起来准备上朝。
两年半其实也很快,蹙眉,心下暗暗一算,在过两个两年,不,三个两年,不不不,四个两年,这丫头就十六岁了吧,以她的心里年纪,十六岁足以当他的婆娘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颔,如是想着,是不是该寻个机会同她商量商量了?
一直留在这里,其实,真的挺好的。
出了门,朝那一大片开得正热闹的向日葵望了去,也不知道她又往哪里角落去寻吃的了,是午膳的时间了,懒得找,一会自然会回来,要是不回来了他反倒要高兴了,那说明这地方有出口,或许,有其他人!
冷冷朝前方地方那山鸡看去,狭长的双眸一沉,伸手,掌心运气,竟是隔空将那山鸡抓了来,不费吹罚之力,这一招还是她教的,就如同轻功一般,他学得比她还好。
掂量着做个花样新鲜点的山鸡汤给她喝,却不知道,此时,她正在见一个人,这两年来,偶尔莫名的生气出走躲他,正是为见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