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铲子,堂堂山东总兵,后世江北四镇的东平伯,清朝的骁骑卫刘泽清脑袋就开花了,可从五千多人军阵中杀个对穿的文孟也是头一次遭遇了如此强烈的伤害,捂着在尖叫中嗡嗡作响的耳朵,文孟悲催的猛地一挥手。
“女人,闭嘴,不然老子也砍了你!”
瞬间,那女人吓得一张脸惨白,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儿,瑟瑟发抖的缩在了一角,把枕头一角死死咬在嘴里,一声都不敢吭,眼泪汪汪的张望着文孟。
这文孟才第一次看清这女人,看的他个粗汉却是猛地一呆滞。
别说,这刘泽清这货打仗不行,玩女人倒是一绝,这女人长得还真不错,白净的瓜子脸满是楚楚可怜,圆溜溜的杏核眼通红,一张樱桃小嘴儿咬着枕头,肚兜底下一双修长的大腿蜷曲着,白的令人眼花。
立马狗脸变成了熊猫脸,难看的咧开嘴撑起一个笑容,文孟笑的跟花那样点着头。
“姑娘别怕,俺们是好人!”
刘泽清脑袋瓜子还在那儿滴滴答答滴着血呢!喷了一身血浆,再配上这个笑容,那妞儿是吓得更哆嗦了。
“总爷?”
还从没见过自己家将军这副模样,不仅仅那小妞,边上几个文孟的部下都吓到了,在一边也是战战兢兢的问着。
真叫说变脸就变脸,眼看着几个部下怪异的眼神,文孟当即是马脸一红,悲催的一挥手,还甩出了一溜血点子。
“小猴崽子,看你大爷啊,屋里东西通通带走!”
瞄了一眼吓得不敢说话那女人,文孟也是老脸一阴。
“带走!”
帐外,刘泽清的兵团尚且乱哄哄的溃逃着,一个个干瘦又邋遢的家伙跟没头苍蝇那样四处呼喊嚎叫着,可是只要看到东江军的黑甲,他们是犹如遇到碳火的雪人那样,一步也不敢靠近,现在差不多刘军还有四千多,眼睁睁看着不到八百人的东江军施施然扛着东西向外撤着。
这把真叫破军杀将,站在壕沟边上慢悠悠的把那血淋淋的工兵铲擦干净,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刘军恐惧的眼神,文孟不屑的哼了一声,翻身跳下了壕沟。
…………
山东的动乱开始闹大了!山东总兵亲自督军“两万”过来剿匪,好家伙,直接让人击破了官军,还把总兵自己给杀了,而且莱西县城陷落,暗地里还有两个锦衣卫被匪徒杀了,整个鲁东简直跟开锅那样,引得朝廷大哗。
崇祯十一年,杨嗣昌的正四六隅十面张网计划正是在收网阶段,这要是两京之间的山东再出个什么问题,可就麻烦了。
于是乎两级的另一个主角,登莱道巡抚余大成又接下重任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责成登莱道巡抚余大成勿负皇恩,即日扫平山东匪患,戴罪立功,否则,数罪并罚,着锦衣卫拿下,发配刑部问罪,钦此!”
一张香案前,小太监抑扬顿挫的念完了圣旨,旋即余大成是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双手高捧着向上道。
“臣余大成,接旨!”
一张黄绸布恭恭敬敬接过来,摆到香案上,旋即余大成又是一副笑脸佛模样,张口吩咐着:“秉文,公公一路辛苦,程益还不……,哎呦,我这个脑子,公公见谅,贼势太炽,就连本府身边师爷都在战场上殉国了!余福!”
“哎呦呦!余大人,这鲁东战局,真到了如此紧张的地步了?”
巡抚身边人都战死了,这战争惨烈到何等程度,可见一斑,不过该收的银子还是要收的,一边接过余大成家丁送来的银盒子,一面这传旨太监还满是关切的问着,问的余大成忍不住叹了口气。
“尽人事吧!但愿公公下次来,不是带锦衣卫来抓我的!”
“那里,余大人说笑了,大人忠心为国,陛下都是看在眼里的!”
看在眼里?那典型的崇祯型圣旨一通责备威胁又是怎么一回事?太监这话,余大成也就是听听而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得知登州不安全,这太监和锦衣卫真是一个比一个惜命,连余大成留他们在这儿吃饭住宿都推了,传完旨直接是打道回府回京师,这把圣旨收好,余大成又是变了一副嘴脸,怒气冲冲,直接奔着后衙门奔了过去,在那儿一间房间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不住地传进来,顺着敞开的大门张望去,一个皮箱子已经塞的满满的了。
“文参将!”
“哎呦,余大人,末将见过余大人!”
听着声音,抢着把几件山东特产的金丝蜜枣给塞进箱子里,文孟这才一副笑脸龇牙一作揖,看的余大成却是嘴角忍不住抽搐着,又是气急败坏的嚷嚷着。
“登莱道如今这个烂摊子,文参将你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你们置老夫于何地了?”
“府台大人,刘泽清末将已经为您除掉了,响马子也收拾了,将爷军令,解决响马子就行,末将可是超额执行军令了,再要不回去,恐怕将爷会责骂了!”
这给您老打工,看您抠的,一文赏银都没有,听说黑龙江那面都分上田地了,都是能种大米的上好黑土地水田啊!就算不着急回去领银子,田也是重要的啊!谁还给你漫山遍野去跑腿了。
余大成是差点没气死,自己闺女都给毛珏了,借他一个团还挑三拣四的?而且文孟的确是帮他解决了刘泽清,可刘泽清部下加上亲兵六千多人马又成了新的祸害,不少人干脆就落草为寇了,登莱两州正好还多山,莱州知府在刘泽清大兵压境时候跟跪舔似得,这会又是转头找巡抚大人哭诉,可余大成空有一万两千多号人马,真正堪用的没几个,甚至还包括他的巡抚标营三千,要指望他们上山土匪,猴年马月了,。
“刘泽清残部,必须给本抚剿完了再走!负责,本抚不放人!”
“抚台大人,这来登莱道两个多月了,也没见到个饷银,就算末将留下,末将麾下也不愿意了,您也看到了,末将麾下还有不少辽东蛮子,他们可目无君上,一但闹僵起来,末将也弹压不住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毛珏动不动拿兵变来威胁人,被文孟这货也是学了个一模一样,噎的余大成好悬没喘过气来。
老脸黑了半天,有点肉疼那样,余大成这才嘴皮子哆嗦着问道。
“多少饷银,本抚出了!”
“抚台大人,此话当真!”
眼睛冒出金光,搓着手文孟就笔画出个三来。
“三千两?一会本抚就让余福送来。”
这个数登莱道又不是出不起,至于闹得要回家,还兵变?余大成满不在乎,痛快的点了点头,可听的文孟脑袋瓜子立马摇晃成了拨浪鼓。
“三万两!抚台大人!”
“两个月军饷!你们东江兵都他娘的少爷吗?老夫一年俸禄也不过一千二百来两,你要老夫三万两!真当本抚好欺不成?”
胡子差不点没飞起来,余大成简直是气急败坏,然而文孟这货还是一副欠揍那样的笑容,笑呵呵的扒拉着手指头。
“抚台大人,东江亲兵一个月二两,粮食还有两石,这粮食末将就不管您要了,三千二百两,还有军功,在东江,一颗首级三十两,先后两战,斩下上千首级,三万两,我这还和您打了折扣去了零头了!”
文孟是谁,毛珏他亲舅舅,赚谁的银子不是赚,要能从余大成手里把银子抠出来,他是乐不得给毛珏省钱了。
这个数量着实让余大成心头咯噔一下,登莱道有着自己小金库没错,可大部分银两粮草还是要押解京师,而且这三万两他付的起,刘泽清部下还有六千多人呢!六千个脑袋就是十八万两啊!地方平靖了,他登莱道也得破产了。
可就在文孟贼眉鼠眼的搓着两根手指头,和毛珏一个德性时候,那头一声焦虑的喊声却是从院子外面猛地传了来。
“老文,咱们现在走不了了!”
这讨价还价呢!大脑瓜你砸哪门子场子啊!这回轮到文孟差不点没喷出来了,满是悲催,他是斜眼张望向那边跟个提莫那样蹦蹦跶跶过来的大头宋献策,悲催的一摊手。
“军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哦!见过抚台大人!”
这才看清楚余大成也在这儿,向着余大成弯腰鞠躬施了个礼,对着文孟那悲催的老脸,宋献策也是满脸无奈。
“幺蛾子?幺蛾子不也是你带回来的!”
…………
这转了一圈,又转回文孟让人扛回来,刘泽清那个相好的姑娘身上了。
毕竟是刘泽清身边的女人,虽然文孟看着对眼了,可拉回登州之后,余大成是一点儿怜香惜玉都没有,直接给关大牢内,万一她走漏风声,穿出去他余大成裹挟着东江除掉了刘泽清,毕竟是不好。
这女人估计也是个大家小姐出身,登州大牢什么地儿,满地的蟑螂老鼠臭虫的,她哪儿受过这个罪?这头大牢门哗啦一声被打开,看着几个杀了她老公的“凶徒”打着火把走下台阶,这女人是不管不顾拖着脚镣猛地跪在了牢栏杆边上,哭着不断的磕着头。
“几位老爷,妾身什么都没看见,妾身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让妾身干什么都行,端茶倒水,当牛做马,只要不再这儿了!啊!!!”
说话间,一只大老鼠被她这惊叫给惊吓了出来,吓得这女人拼命背靠着牢栏杆,踢踏着两支绣花鞋的小脚儿。
这文孟看的就有点心疼了,可这货还算是识大局,没说话,唱了个黑脸,让宋献策上去说,拎着几页书信,宋献策那大脑袋上隐隐流露出一股子兴奋来,急促的抢着问道。
“你叫什么?”
“妾身……,妾身……袁湘儿……,啊!老鼠!”
这年头,闺名与女人的脚一样,同样属于清白,告诉别人就是失节了,可这老鼠遍地,这袁湘儿也顾不得这些,惊叫着又是喊了出来。
“河南的小袁营,袁时中是你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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