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双瘪着嘴口无遮拦道:“奴婢认识的阿文,可不是这种人,她分明就不是阿文。”
崔氏脸上大惊,忙四下看了看,愠怒道:“叫你别说了,是不是真要被抓出去砍脑袋才甘心,我现在身边只有你了,你可得小心着。”
红双却嘻嘻一笑:“主子既然这么说,那也就是认同奴婢的观点了,这个皇后,根本不是我们之前认识的阿文,可明明就是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氏却是摇头,半响才喃喃道:“一个人的性情,无论多长时间,都不会改变,就算因为某些重大的事情而有所变化,可也不会变的这么离谱。”
“她的眼里,我只看到了哀怨,却没有半分精明,那么一个聪明的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之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话,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说,否则---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红双吐了吐舌头,“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谁也不说。”
没有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后宫显得很平静,平时也极难发生什么事,让这些无聊工作的就少了娱乐的话题。
所以当第二天早上,巡逻的侍卫发现池子里飘着一具浮尸的时候,立马就引得整个皇宫都沸腾了,各种不同的猜测飘满后宫。
当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立马有几人倒吸凉气,脸色唰的煞白。
没错,这几人正是昨日在一起讨论刘文和言慕的宫女太监,而那死去的人,便是那自称能伺候好言慕的宫女。
若只是一具尸体。倒还不足以让这些人如此大惊小怪,只是宫女的尸体看着太骇人,本来秀丽可爱的脸上,被刀子划的血肉模糊看不出原形,身上也无一寸完好的肌肤。如同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站在人群后面的紫兰一直看到宫女的尸体被抬走之后,嘴角才泛起一个冷笑,然后转身离去。
*
此时远在大庙山的阿文,经过长期的不懈努力,已经能够扶着拐杖走路了,虽说看上去如同老人蹒跚。却比之前坐在轮椅上要好的太多。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台上照射下来,阿文微微睁开眼,眠了一会儿,才翻身起来。
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她心情很好。平日只是在门前的小院子里走一走,今天却有兴致想要往外走走。
无忧不知道在哪里,阿文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撑着拐杖走出去看看。
虽说走的慢了些,困难了些,可看到越来越近的大门,她忍不住激动的加快了脚步,直到推开大门的那一瞬间。眼前就如同突然被打开的纷繁世界。
路上的人不多,偶尔走过一两个灰衣沙弥,看到她后。就礼貌的作揖。
阿文笑眯眯的一脚跨出门,左右两边都是参天大树,抬头看去,树枝上抽了许许多多的绿芽,看着那些新生的可爱芽孢,她心头莫名的感动。
或许她的人生。从打开这扇门的一瞬间,也会如同这些新抽的芽孢一样。拥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然后随着时间慢慢的成长。
阿文闭着眼感受着这春日的昂然。觉得整颗心都是舒畅的。
路边传来两个小沙弥的对话。
阿文侧耳倾听,隐隐听到说当今天子要全国范围的选秀女。
皇上选秀女天经地义,本来与大庙山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今年却有些例外。
也不知为何,名不见经传的大庙山,竟然收到了天子要礼拜的圣旨,时间就定在这个月底。
阿文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眼波的微微流转,便自有一股娇媚之态,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风雅之姿,让人根本就忽略了她手里的拐杖。
她拍着自己还不太利索的腿,轻声的喃喃,“这双腿啊,你可要给我争气。”
无忧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匆匆洗漱然后去看阿文,只是今日过来,却不见屋里有人。
他大急,又见大门是打开的,一路追了出去,正好看到阿文抬头望着树顶。
无忧松了口气,走过去关切道:“我知道你想要早点好起来,可这双腿----有时候太着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阿文斜睨一眼,调侃道:“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会说话了,还变得啰嗦和婆婆妈妈了。”
无忧置若罔闻,作势要去抱她,“我带了早饭,回去吧。”
阿文则退开一步,摇摇头,“你听这外面的声音多热闹,我今天不想躺床上,咱们出去走走吧。”
她用的是走,显然是不想让无忧当‘坐骑’。
无忧无奈,见她实在坚持,只能点头,“那好,我们便在外面的石桌上吃,我去将早饭拿过来。”
阿文嗯了一声,在无忧回头的时候,她自己则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小花园的石桌上走去。
*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流逝,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从这个月中旬开始,大庙山就开始有陆陆续续的香客来往,到了月底的时候,更是人满为患。
好在大庙山的寺庙虽小,山却很大,所以大多想要留宿的香客,没地方睡的,都在山下搭了小帐篷,或者是在山下农民家里过夜。
而随着天子到来的日子越缩越短,前来大庙山的人也越来越多,终于在最重要的这一天,达到了前所未有的*。
本以为会看到富丽堂皇、奢靡的仪仗,却不想言慕只带了武清和杨坚,三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大庙山,甚至不被人所知,当然这些人可不包括住持寂静。
言慕曾要求过一定不要声张,寂静本来只告诉了寺内的几位高僧,不想这消息竟然不胫而走,他甚至不知是从谁人口中泄露出去的。
可寂静不是会推卸责任的人,所以见到言慕便拱手请罪:“请皇上绛罪,老衲有负圣恩,消息不知从什么地方传了出去,这才引得这么多人前来,一定给皇上您造成了诸多不便。”
言慕倒也没在意,只是淡笑道:“无妨,大师不必在意,外面的人只要不进来便可。”
寂静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然后才带着言慕参观寺内的环境。
一个月的时间,阿文已经完全能够不靠拐杖走路,这样的速度,用寂静的话来说,堪称奇迹。
今日寺内人极少,只看到稀稀拉拉的几个香客,阿文很是诧异,“昨日还那么多人,今天怎么都散了?”
无忧跟在她后面,以防她走不稳摔下去,“皇上要来,闲杂人等自然要退避。”
阿文哦了一声,回头冲他一笑:“那我们是不是也得退避?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圣驾,说不定就得脑袋搬家。”
无忧没有接话,而是望着她身后发愣。
阿文不在意的耸耸肩,转身之际,还不太灵活的脚踩在石子上一扭,便朝着一边倒下去。
只是预想当中的疼痛没有,却是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惊诧的轻呼了一声,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儒雅中透着温和的目光。
阿文怔了怔,旋即像是受惊的小鹿似的迅速抽身退到无忧身边,手足无措的福了福,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言慕拿询问的眼神看着寂静。
寂静脸上讪讪,拱手作揖:“请皇上恕罪,这位女施主是从一年前就开始在本寺庙里养病,本来一直是在后院儿从不出门,老衲便没有将她送出去,只是没料到她会出来,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饶了她。”
杨坚对寂静挥了挥手,低声在其耳边道:“皇上想一个人走一走,烦请方丈先暂时回避。”
寂静作了揖,恭敬的退下。
言慕看着无忧笑道:“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这一年,可还过的好?”
无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面往回走,一面道:“如皇上所见,草民过的很好。”
言慕看着渐渐远去的无忧,声音抬高了几分,“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无忧脚步一顿,似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认真的看着言慕,“之前我想知道,你没告诉我,现在我已经没兴趣了,所以也烦请皇上免开金口,让我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的好。”
武清冷哼了一声,暗道了句“不识相”。
言慕却是没听到似的,上前了两步,眼角带着浅笑,如同这三月的阳光一般和煦。
若不是有阿文的那件事,无忧一定会被这副‘面具’所欺骗,看着多么人畜无害,如谪仙一般的人物,可心里,却是那么的狠毒。
他想到阿文所受的苦,眼里的恨意就毫无预兆的迸射出来,可又想到阿文对后者的心思,顿时觉得有些心慌。
他语气中极尽嘲讽,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皇上身份尊贵,不该与我这等卑微的草民说话,草民先告退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言慕却用仅能他听得到的声音道:“言奕,你若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无忧浑身一僵,握紧了拳头,带着决绝似的消失在众人眼里。(未完待续)
ps:这里没好好写大纲,感觉写起来慢如龟速!今天尽量更三章,若是来不及了,就只能明日补了,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