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佐察狼狈的回到锦阳宫,立马就让富察尔找了随行的几名大夫。
断臂接上倒也简单,可关键是中的毒,在皇宫之中他也要防着有人下毒,遂带在身边的大夫都是天朝最有名的太医,然而佐察如何也没想到,几名自诩医术高超的大夫,竟然对他中的毒一无所知,更找不到解救之法。
富察尔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的问一句“情况如何?”,却只等来大夫的齐齐摇头,他气急败坏的指着一随从道:”你---去将那个什么司籍库的司籍给我抓过来,她若是敢反抗,便不用留了。“
佐察肚子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怒道:“慢着,她我自然会收拾,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混进阳一阁的方法,我敢肯定,那里面一定就藏着火炮。”
富察尔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急道:“当真?查到了?”
佐察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看来这皇宫,也并非刘昭说的那般和睦,我们要做的,就是从这些内部下手,就一定会有机可寻。”
他话刚落,屋内的护卫却都满上一凛,立马身形一动,围在佐察和富察尔两人周围,如临大敌一般的看着周围。
佐察和富察尔两人互看一眼,佐察高声道:“阁下是谁,既然来了,却又藏头露尾,是何意思?”
屋内都屏住呼吸,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只见自门口走进来一身材颀长的男子,面上带着森白面具,给一身的儒雅气质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富察尔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先生。先生差人送的信,我们已经收到了,不知此次先生亲自过来,所为何事?”
佐察不屑的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一边。
言慕眼神锐利似刀子一般,看的佐察浑身难受。
父皇和皇叔对这位言先生是极其尊重的,他与后者也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只是无缘无故的就不喜欢。没有理由。
富察尔责备的看了他一眼,才笑着赔礼道:“太子还年轻不懂事,请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言慕淡淡瞥了佐察一眼。才慢悠悠的拿出一瓷瓶来,扔给了富察尔。
富察尔先是一愣,旋即喜道:“这莫非是解药?先生真是神机妙算,什么都瞒不过您。如此就多谢先生了。”
他让人将解药给佐察服下,佐察却狐疑的看着他。“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解药?”
富察尔瞪了佐察一眼,语气中有着莫名的信任,”先生给的,就算不是解药。也不会是毒药,你赶紧吃下。”
佐察不服气,却无力反抗。他虽然是太子,可权利却也只是比一般的庶出要好些。天朝的宫规制度与九幽又有不同,在他登基之前,品位也只是个四品而已,有时间见到朝中的大臣,也必须得行礼,就如富察尔,官位比他还高,再加之后者也是他的导师,他自然是尊敬多些。
既然父皇和皇叔都这般信任,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迟疑了一瞬,还是将药吃了下去。
等了片刻,富察尔试探问道:“感觉如何?肚子还疼不?”
佐察刚想说好多了,真的不怎么疼了,然而话还没说出口,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来,然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大叫着。
富察尔惊叫道:“怎么了?”他看向言慕,急道:“先生,怎么会这样?您---这给的到底是什么药?”
佐察气愤不已,却因为比原来十倍的疼痛而说不出话,只能恨恨的瞪着言慕。
言慕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缓缓道:“太子中的毒,除下毒之人,没有人有解药,我给的也只是一味剧毒,只能以毒攻毒,将太子十日的寿命延长至一月,只是这中间疼痛自然要大上十倍,你们可趁着这段时间,寻找解救之法。”
佐察痛的死去活来,富察尔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不自信的问道:“真的能延长至一个月?”
言慕笃定的点头,又道:“我不宜久留。”
富察尔赶紧拱了拱手送他出去。
回来的时候,佐察疼的几欲撞墙,“皇叔,疼死我了,你想想办法,你快救救我,我们带过来的大夫呢,不行就去找九幽皇帝,这样的折磨,只怕还没撑过一个月,我就先疼死了。”
富察尔左右为难,佐察的身份不能暴露,这才刚来几天,竟然就中了毒,这若是再继续呆下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天朝,看来只能在一个月内将事情办妥,到时候再回天朝找‘妙手神医’了。
出了宫门,武清有些不解,看着言慕问道:“阁主,你明明有解药,为何还要给他吃下本就相生相克的药,如此一来,他每日受的折磨,岂不是比等死还痛苦。”
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武清想起昨夜看到言慕的模样,这么久以来,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言慕恢复了往年的无情冷血,那一瞬间他还差点以为,曾经的阁主回来了。
言慕嘴角带着浅笑,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噎的武清再不敢多想,“四娘那边,你看着点儿,别让她做出什么事来,我念在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的份上,先给你提个醒儿,你就当我不知道,好好劝劝四娘。”
武清抖了抖,他多多少少也知道四娘对阿文做的事,只是心里却是苦涩多过无奈,只能沉声应道:“是。”
*
紫云急匆匆的跑进安处宫,被贤妃关氏一瞪,吓得赶紧放慢了步子。
“娘娘,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永寿宫那边,要准备出手了。”
关氏微微一笑,“本宫一直等着机会,没想到现在就出现了如此大好的一个机会,可查出太后与那阮子君,又有何渊源?”
紫云摇摇头,“奴婢愚钝,只打听到,是去年的事,听说这个阮子君做了太后不喜欢的菜,这才被记恨上了。”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也在打鼓,汪氏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会真的因为一道菜就对一个小宫女不罢休呢,况且,若真的触怒了她,直接拉下去砍了不就得了,为何还要费尽心思?”
果然,关氏也是不信,笑道:“若真的这么简单,只怕那阮子君去年就没了,还能活到现在?”
“她是攀上了皇上,也不知是怎么的,皇上对她极其看重,奴婢打听的时候,还听到一个消息----”紫云意味深长的看着关氏,压低了声音道:“听说皇上要给太子选良睇,这人都物色好了,就是那阮子君,只是太后似乎不大满意,为了这件事,没少和皇上置气。”
”竟然还有这等事?”关氏愕然道:“她不过是个四品官的女儿,莫非真有我们不知道的什么关系?”
紫云摇摇头:“这奴婢也没有多问,娘娘您不是让奴婢在辛者库去打听吗,跟奴婢说起这些的,是一个姓丁的老妈子,一听奴婢是您身边的人,那可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她还说以前是与那阮子君共事的,只是后来阮子君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皇上封了司籍,这才离开了司籍库的。”
关氏陷入了深思,良久才问道:“此事当真可信?”
“可信,奴婢也同其他的婆子打听了,那个姓丁的,确实是与阮子君走的最近,奴婢听她的口气,似乎心有不满,就答应等这件事成了,就找个机会让她出来,就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福气等着了。“紫云面露一个狰狞的笑。
关氏淡淡的恩了一声,“给本宫梳妆,去景栾宫。”
紫云欸了一声,一面给关氏梳头换衣,一面道:“娘娘,您真的决定拉淑妃进来?她可不像菲仪宫里面的那位那么好糊弄,奴婢怕她倒时候再反咬我们一口,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关氏淡淡的嗯了一声,“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所以这件事,本宫会亲自去办。”
紫云知晓她是说要保密,遂自觉道:“娘娘放心,奴婢谁也不会提。”
关氏很快就收拾好了,带了一群丫鬟婆子去了景栾宫。
淑妃卫氏正在逗着鹦鹉玩儿,守在宫门口的小宫女跑过来道:“娘娘,贤妃娘娘正朝这边来了。”
卫氏疑惑的将鹦鹉递给彩兰,问道:“都带了什么人?”
小宫女想了想,回道:“奴婢只看到七八个丫鬟婆子,并无其他人。”
“知道了,退下吧。”卫氏挥挥手,转身朝着正殿而去。
彩兰知道这是要去准备见贤妃了,追了上去,“娘娘,我们与安处宫极少走动,今日贤妃过来,只怕用意不明啊。”
卫氏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怕什么,她还能吃了本宫不成,既然来了,本宫若是推说不见,岂不是落人笑柄。”
“娘娘说的是。”彩兰垂首低眉,“奴婢听说,废妃庄氏在被废之前,就与贤妃有所往来,奴婢觉得,咱们还是多个心眼儿的好,现如今德妃坐镇后宫,贤妃虽然一直保持低调,可这么长时间,不管是狐狸还是狼,总有饿的忍不住的时候,这时候,他们就会寻找能替自己出马的。”
卫氏冷笑一声,“放心吧,无论她说什么,本宫只当是耳旁风便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