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脑子急速的转着,越想越觉得漏掉了什么地方,隐隐的似乎有什么要抓住了,又一闪而过,让她懊恼不已。
刘玄坐了起来,疑惑道:“你有什么发现?”
阿文沉思了一瞬,将脑海里的各种杂乱的东西摒除掉,就像是连成了一条线似的,她脑袋一个灵光,半响才缓缓道:“奴婢觉得,烧毁我们粮草的,并非夏国。”
刘玄愕然的张大了嘴,幸好隔着帘子,才没有让阿文看到他此时的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说,偷袭我们的,另有其人?”
阿文有这种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殿下您想,若真的是夏国做的,他们可算是赢的漂亮,按照他们主帅的作风,一定会大肆的嘲笑我们,可为何夏国迟迟没有动静?”
她这样一说,刘玄也觉得很有道理,若是夏国真的做了,肯定会大张旗鼓的欢呼,现在这样安静,只能说明两点。
阿文继续道:“夏兵没有反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准确的说,不知道这件事与他们有关。甚至他们以为,我们粮草被烧,是自己的问题,又或者是对九幽虎视眈眈的其他几国。”
“我白天看过粮草周围的脚印,没有凌乱,就像是早就知道哪里藏的粮草,然后顺顺当当的走过去,那种感觉,就如同走在自己的地盘上一般。”
刘玄由于太过震惊,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是说,军营里有内鬼
阿文摇摇头,又点点头:“与其说是内鬼,不如说是有人蓄意迫害。奴婢猜想,烧毁粮草的人,肯定是恨毒了殿下的人,我们都知道皇上对辽河之战的看重,又派了殿下您亲自坐镇,再加上庄将军,若是这次战役失败了。您觉得皇上能不怪罪您?”
既然有能力不动声色的烧了粮草还让人无法察觉。此人身边谋士必定不凡,“殿下,您想想。若是这场战役您败了,对谁最有利?”
对谁最有利?刘玄陷入沉思,他是太子,将来的皇上。虽然他不愿意去想,却也知道。宫里有多少人觊觎着他的位置,又有多少人时刻算计着想让他在刘昭面前失宠被废,甚至想要他的性命。
刘玄长叹一声,缓缓缩进被子里。没有再多言。
阿文觉得有些难过,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整天被自己的亲人算计着。这种煎熬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翌日一早,刘玄果然派了二十多个护卫护送着阿文回去。
走出老远。都能隐隐听到士兵的嘶喊声,她知道,这场战争,夏国必败无疑。
无忧闷闷的看了身后二十个跟屁虫,不屑的道:“这些人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护送你回去,索性都让他们散了,也不用拖累我们。”
阿文呵呵一笑:“这可是太子的心意,我也不好开口拒绝,况且这一路,我们得慢点儿回去,最好能等着与大军一同进城,也免了太后到时候追问。”
“她若要杀你,根本不用这么复杂,随便找个借口就能了结了你。”无忧很不给面子的道。言下之意就是,你这次自告奋勇的出征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阿文不在意的耸耸肩,“我若不那样说,我当天晚上就要脑袋搬家,不过这两个月来,却比在宫里轻松的多,我的脑袋很久都没有转过了,不知道回去还会不会适应。”
她的玩笑话,让无忧心头像被什么狠狠一撞似的,觉得难受:“你若不想回去,我们立马掉头,天涯海角,随你选。”
“我以前还真有个愿望,希望能够有人陪着我去旅游----额----游山玩水,我们走到哪儿就在哪儿歇息,饿了吃山里的野果,打些野味烤了也行。”阿文一面畅想,脑海里有一副山水田园画的美好风景图,那样的生活,光是想想都觉得惬意。
无忧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就算不想回去,可那么多牵挂,她无法安心的离开,可心里却将阿文刚才的话都一字不落的记下了,想着总有一天,他会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此时辽河西面已经是惨淡经营,地上尸横遍野,好多马匹都倒在地上抽搐不停,九幽的士兵势如破竹一般顺利的攻了上去。
山顶上,彦候愤怒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在地上,怒喝道:“怎么会一夜之间士兵和马匹都中了毒,一个二个的都是庸医,难道事先没有检查吗?”
一副将上前道:“主帅,我们中计了,昨天夜里的那群偷袭的九幽兵,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偷我们的粮草,而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以让另一伙人在我们的水里下毒,今天早上吃了早饭的人,现在都浑身抽搐,连兵器都拿不稳,根本无法应战。”
话刚落,外面就传来轰轰轰的巨石落下的声音,有士兵满脸血痕的冲进来,急道:“报----主帅,敌军已经攻上山顶,他们的武器实在厉害,我们根本抵挡----”
话还没说完,营帐的一角就被重物压垮,眼看着就要倒塌,所有人都一窝蜂的涌出去。
外面已经一片狼藉,九幽士兵正在以压倒性的速度迅速冲上山顶,彦候终于手足无措起来,眼看着无人能抵,他想也没想的夺过一匹马逃进了山里。
阿文骑在小母马上,优哉游哉的往前走,闲庭散步似的,引得后面二十人也不得不放慢了马蹄,哒哒哒的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阿文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小母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大家疑惑的停下来,面面相觑。
无忧与她并作一排,见她脸色难看,担忧道:“怎么了?”
阿文捂着肚子,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恐怕是毒素沉淀在体内,发作了,我---我----你们先等着,任何人,包括你,绝对绝对不要跟过来。”
她艰难的翻身下马,不等无忧答应,左右看看,顺着一条小路就进了林子。
无忧略一想,脸上莫名一红,旋即忍不住闷笑起来。
阿文捂着越来越痛的肚子,急的背上都是汗,眼睛四处搜寻,最后终于找到一簇茂密的足有半人高的灌木,眼睛一亮,发现救命稻草似的冲了过去。
刻钟后,阿文如释重负般从灌木丛走走出来,然后摸着有些发烫的脸,喃喃道:“没办法,人有三急,我这也是常理之中,谁没有个拉屎放屁撒尿的时候呢。”
呵呵一声,她脚步轻快的朝着山路往下走。
“站住----别跑----”
耳边隐隐的听到叫喊声,还有凌乱的脚步声,阿文心头一跳,为了距离不会拉开的太大,她故意放慢了速度,此处距离辽河也不过十几里的距离,若是逃兵的话,很有可能逃到这里。
逃兵肯定是夏国的,她身上却还穿着九幽国的衣服,阿文看着自己细胳膊细腿儿的,不愿意与逃兵正面相撞,当即就加快了脚步往山下跑。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旁边一声厉呵,“站住,你若是再走一步,我立马杀了你。”
阿文脚步一顿,听出声音是从左边方向传过来的,虽然有些距离,可她怕对方有箭,便站定没动。
“转过来。”来人呵道。
阿文将双手举起来,乖乖转身,果然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弓箭,正拉满了弓怨恨的指着她。
从后者的穿着打扮来看,阿文立马就猜出了他是夏国的主帅,表情一衰,颤抖着道:“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逃兵而已,求您放过我吧,我这双手,连血都没有沾过。”
彦候狐疑的看着阿文,“你是九幽国的士兵?哼,想不到九幽竟然也有无胆鼠辈,真是笑煞我了。”
阿文小心翼翼的赔笑道:“大人,小的也不愿意啊,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娃,小的不愿意死啊。”
“闭嘴,废话那么干什么,再多言一句,我就让我手中这支箭刺穿你的脑袋。”彦候威胁道。
阿文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在多说一句,眼泪却如泉涌一般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彦候本想杀了他解气,可看到后者的窝囊样儿,他就觉得暂时让这个逃兵活着,或许还有意思些。
山顶上很快就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四面八方的九幽士兵追了上来。
“别动,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
彦候眼神一凌,一把抓住阿文掐住她的喉咙,转身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为国捐躯以后,皇上一定会安抚你的家人,你放心去吧。”有一人毫不在意阿文的性命,抓着手中的兵器冲了上去。
“站住。”身后一声厉呵声响起,“谁让你将人命视如草芥的?为国捐躯,有本事你去?”
阿文眨了眨眼,看着那小兵让开,从其身后走出来一浑身漆黑盔甲的高大男子,男子带着头盔,虽然看不清长什么样,可一双眼睛却透着坚毅,叫人看之过目不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