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略一想,试探着小心道:“殿下,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朝堂上发生的那件事?”
“你是说那姓卫的老狗?”刘阔沉着脸问道。
富春微一颔首,“正是,不日前,他不是和御史大人发生了口角之争吗,老奴觉得,他最可疑,贤妃娘娘不也说过吗,这个淑妃绝对没有表面那样安守本分,心中的野心早晚都会表露出来,会不会这一次就是他姓卫的对我们的宣战?”
刘阔冷哼一声:“区区一个二品总督,他以为本宫会怕了他不成,不过这样想来,果真是他没错了,真是小瞧了,本宫做的如此隐蔽没想到还是被他看了出来,立刻去安处宫。”
富春连忙应声下去准备。
关氏阴沉的看着刘阔,气的将杯子砸在他身上,怒喝道:“我说了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让皇上察觉出任何可疑来,你我都完了。”
刘阔拍了拍身上的水渍,沉声道:“母妃,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你可知道今日这谣言是谁散播出来的?就是那个卫城佑,他一直看我们关家不顺,前几日更是在朝堂上出言不逊,我想,肯定是他看到了我前些日子与贵妃说话的场景,这才想借此发挥,母妃,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瞧出我们的计划。”
“好一个说不定,说不定他是洞悉了我们的计划,挖下陷阱只等着我们往里面跳。”关氏怒目而视,“那个刘志是个什么东西,整天不务学业,皇上哪次见到他不发怒?卫雨清只要稍微有点脑子,也不会急着与我们作对。这件事肯定还有蹊跷,不要妄下定论。”
刘阔却不以为意,不屑的道:“兴许这次是母妃猜错了呢?若是换做我不被父皇待见,母妃会怎么做?母妃又可知道,我打听到的,刘志现在可是日日关了大门学习,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变化?这分明就是卫家准备反击了。母妃觉得还不明显吗?刘志若是现在不抓紧时间得到父皇的喜爱。难道要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再去讨好?”
关氏沉思了片刻,觉得刘阔说的有道理,可她心中始终还有疑惑。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始终觉得一向隐忍的卫氏不可能在此时爆发,就算后者真的有所行动,没道理她会一无所知啊。
她在卫氏的宫里同样安排了自己的眼线,若是有什么可疑之处。应该会有消息才对啊。
“母妃,你若是不相信。派人盯着淑妃,肯定能打探到一点消息出来,只是我觉得,这次的事。纯属他们凑巧,你想,若是他们真的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只怕这时候父皇已经召见我了。”
这样一说,关氏觉得似乎是真的。要知道他们所做的可比现在谣言传的要严重的多,若是真的让卫家察觉出什么来,不可能用如此不堪一击的谣言来危害刘阔。
她放下了些心,淡淡道:“你先回去,我去兴德宫探探皇上的口风,这谣言虽然会让皇上发怒,可也很容易攻破,不用担心。”
刘阔得意道:“我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父皇知道我的性子,肯定也能猜出是有人陷害,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好,让父皇知道这件事是别人陷害我,肯定会反过来安抚我。”
关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凡事不要太自以为是的好。”
刘阔眼里闪过一抹不快,闷闷的道了句告退。
等出了安处宫,他脸色才黑下来,恨恨的道:“母妃总觉得我比不上刘岩和刘玄,我这次倒要让她瞧瞧,还是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好的。”
富春试探道:“殿下,虽然没有被发现,可谣言既然传出来了,只怕这两天要避嫌,您看,这信还送不送去菲仪宫?”
“送,当然送,不过要小心,不要被人瞧见就是了,让可香那丫头换个地方见面。”刘阔不在意的道。
富春还想再劝两句,见刘阔的脸色不太好,又将话咽了下去。
刘真托着腮冥思苦想了良久,手上的棋子才试探着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个地方,然后看了眼对面的人,瞧见后者嘴角的一丝几不可察笑,她立马哎呀一声,大声道:“刚才放错了,我本来是要放这儿的。”
说着就拿着已经落下的棋子放在另一处,果然,对面的人立马面露一丝忧虑之色,她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能赢了。
阿文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迅速的让人察觉不到,手执一颗白子,咚的一声落下,如一锤定音一般,笑道:“公主,奴婢又赢了,承让了。”
崔氏笑盈盈的走过来,敲了敲刘真的头,笑道:“其实第一次你落子的地方是对的,只是为什么又悔棋了?”
“啊?”刘真懊恼不已,“那是不是刚才我不换就能赢了?”
阿文不置可否,“多半是能赢的。”
刘真错愕的看着她,“你----你知道,你知道那你刚才那什么表情,好啊,你敢欺骗本公主,母妃,你要替女儿做主啊。”说着在崔氏怀里撒娇耍赖各种不依。
阿文无辜的耸耸肩,“公主,您走对了棋,奴婢本来还高兴的,可没想到公主又莫名的悔棋,奴婢还很失望,眼看着公主就要赢了奴婢这一回了,奴婢是替公主可惜着呢。”
刘真将一桌子的围棋扰乱,不依道:“我不管,都下了十多盘了,你也不知道让着本公主一些,不下了不下了,本公主要去睡觉。”说完就气冲冲的离开。
乐罗赶紧跟了过去。
崔氏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你连公主都敢算计,真是胆大包天。”
阿文却微微一笑,丝毫不怕的道:“公主天真烂漫,有娘娘保护着她这辈子都不用愁,可公主到底是要嫁人的,以后难免遇到一些勾心斗角的事,奴婢只是让她切身体会到:亲近的人不一定就不会背后一刀;眼见的不一定为实。”
崔氏忍不住一笑,“你比本宫看的清楚,陪本宫走走吧。”
“奴婢遵命。”阿文微微福身,走在崔氏身后的一步之遥。
“本宫看到关筠去了兴德宫,恐怕去打探口风了。”崔氏轻声道。
阿文垂着脑袋,旁人根本看不出她在说话,声音也大小刚好能让崔氏听见,“贤妃应该怀疑上了淑妃,至于庄关两家之间的勾当,娘娘不用担心,贵贤两妃本就是一山不容二虎,总有一天会互相撕咬。”
顿了顿,又继续道:“学士大人暂时可以让他不用再动作了,毕竟次数多了容易引人怀疑,矛盾既然已经激起了,关卫两家之间就不可能轻易和好,迟早会反目的。”
崔氏面露疑惑:“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阿文轻笑一声,平静的道:“接下来就是让皇上知道真相的时候了,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娘娘只需要静候佳音便可,另外,这德阳宫,恐怕要清一清了。”
红双扶着崔氏的手微微一颤,看了眼崔氏的表情,低声道:“莫非这宫里,有眼线?”
“娘娘不也在别的宫里安排了自己的眼线吗,为什么就不会觉得自己的宫里也有别人的眼线呢?”阿文问道。
崔氏柳眉一蹙,“本宫所用的人都是亲自挑选的,贴身服侍的就只有红双一人,在寝殿内服侍的也都是用了好几年的人,剩下的那些,平日连本宫的寝殿都不能随意进入,本宫实在想不出谁可疑。”
阿文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微微笑道:“娘娘,奴婢有一计,能够将那眼线抓出来,只是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她在崔氏的耳边悄声道了几句,听的一旁的红双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崔氏将所有的宫女都集中在一起,然后笑盈盈的指着阿文宣布道:“从即日起,阮子君就是德阳宫的总管事,以后你们所有人都归她管,有任何事,都先禀报了阮子君,再由她汇报给本宫。”
所有人都哗然一片,且不说她们对这个阮子君是什么人不知道,就连后者的样子都是第一次见,德妃娘娘怎么会突然让这样一个小宫女做德阳宫的大总管呢?
这里面,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看好戏的,当然了,也有不服气的。
“娘娘,她这样小,能管好偌大的德阳宫吗?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有人不认同的道。
这就像牵一发而动全身,接着就陆陆续续有人不服气,看向阿文的眼神也越来越多的不善。
崔氏冷眼看着下面的人,厉声呵斥道:“谁若再有异议,就给本宫滚出德阳宫,永远发配去辛者库。”
这下子,院内鸦雀无声,再没有人敢随便说话了。
将所有人都遣散了,阿文才道:“娘娘,您就等着吧,今夜就有人等不及了,只是到时候还要多找几个人,才能抓住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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