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因为意见桶的事记住了阮子君这么一个人,加上此人还是刘玄特意提过的,他对后者就有些好奇了,只是又因为国事而迟迟没有宣召,这一拖就是半个月了。
这日,将刘玄叫到政业殿,他道:“你说的这个阮子君就是知府阮云贵的女儿?”
刘玄对突然提及阿文有些奇怪,却还是道:“正是。”
刘昭点头,“你将此女带过来见朕,朕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其实他早就忘了阿文刚进宫的时候因为‘丑颜’而被他发配到辛者库的事,但刘玄却知道,更怕到时候刘昭想起来,那不是又得背上一条欺君之罪的罪名。
遂道:“她不过是个小小的管事,又是辛者库的,父皇其实无需亲自见她一面,打赏些银钱就够了。”
刘昭淡淡道:“之前你还亲自在朕面前提起过此女,为何现在又觉得没必要见?”
刘玄笑道:“之前是因为儿臣觉得她帮了儿臣,也算有些聪明,若是背上黑锅未免可惜,这才斗胆在父皇面前提及,可后来儿臣发现,她也只是凑巧而已,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上不得台面,若是见到父皇的龙颜,只怕会吓得话都不会说,平白的也败了父皇兴致。”
刘昭想想觉得有道理,何况他也不是非见不可,遂道:“那赏她十金罢,另朕再派人送一道圣旨去知州,提升阮云贵为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你觉得如何?”
刘玄略一想,赞道:“父皇英明,知州物产丰富。阮云贵能将其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却是有能力,上次灾民涌动的时候,他出了十万两来震灾,确实难得。”
刘昭亦是点头认同,当即就拟定了圣旨,让太监送去了知州。
刘玄回到青宫就让人将阿文请了去,直言道:“父皇本说见你。被我拦住了。虽然赏了十金,你却失去了面圣的机会,不会怪我多事吧?”
毕竟他有预感。若是阿文见到刘昭之后,能得到的肯定不止十金这么简单。
阿文微微诧异,“皇上怎么会想要见我?”
刘玄解释道:“上次你的意见桶让父皇很赞同,我便在他面前提起了你。本是想让他对菲仪宫的事严格调查,只是不想父皇起了要见你的心思。”
阿文哦了一声。感激道:“多谢太子替奴婢挡了,奴婢可是被皇上亲自发去辛者库的,若是让他忆起什么,只怕奴婢就要掉脑袋了。”
刘玄忍不住笑:“你总算知道自己有多大胆了。只希望父皇没有记住你,否则你以后见到皇上的轿撵就一定要绕道而行。”
阿文呵呵直笑,其实她很感激刘玄和刘岩二人。毕竟两人一个太子一个二殿下,为了自己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甘愿犯欺君之罪。这本就是大恩了。
她笑道:“太子您对奴婢的恩情,奴婢一定不会忘的,来日若是有机会,定当报答。”
刘玄不在意的道:“别说这些生分的话,再说了,你觉得堂堂太子会需要你的帮助?”最后一句话却是开玩笑的。
阿文自然听出来,故作委屈的道:“敢情太子是看不起奴婢卑微的身份,得,当奴婢刚才没说。”
“哈哈----”正厅内笑声传出老远,刚好能够传到不远的偏厅。
太子妃贾氏眉头微微一皱,问道:“喜鹊,太子与什么人见面,为何这样开心?”
喜鹊恭敬道:“奴婢只听说太子今天与二殿下约了要商讨国事,莫非是二殿下?”
七公主刘真嘟哝着道:“嫂嫂,你别管太子哥哥与什么见面了,跟真儿下棋吧。”
贾氏亲昵的捏了捏刘真的鼻子,嗔道:“你就知道我好欺负是不是,就知道来磨我,你再不回去,若是让你母妃知道了,又得埋怨我了。”
刘真瘪着嘴很是不高兴,“母妃就知道让我读书读书,可我就是不喜欢读书,我是公主,为何还要学那些东西?”
贾氏无奈摇头,“正因为是公主,所以才要什么都会,否则传出去咱们九幽堂堂公主竟然只会认几个字,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刘真抱着贾氏的胳膊摇晃不停,“不管不管,我现在还不想回去,这一回又不知得多长时间才能过来了,嫂嫂,干脆让太子哥哥跟父皇说,让我搬到你们旁边的翠和宫算了,反正我都这么大了,总要出来的。”
贾氏皱着眉,略带责备的道:“说什么胡话呢,这话以后可不能提了,更不能在你母妃面前提,眼看着你这订了婚事就要及笄,你母妃就想跟你多点时间相处,你要理解她对你的苦心。”
刘真嘟着嘴,“好吧,我知道了,多谢嫂嫂教诲,那真儿就先回去了。”
不情不愿的走出偏厅,正好遇到从正厅出来的阿文,刘真眼睛一亮,青宫何时有了这样一个漂亮的奴婢了。
她跑上前,笑嘻嘻的道:“你是太子哥哥的什么人?为何从正厅出来?太子哥哥不是跟二皇兄商讨事情吗?”
太子哥哥?二皇兄?看来是某位公主了。
阿文看她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宫中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公主,性格又如此活泼的,她略一想,就躬身行礼道:“奴婢见过七公主,太子殿下叫奴婢过来问了些话。”
刘真绕着阿文转了圈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长的倒还可以,不过比起嫂嫂就差了些,太子哥哥怎么看上你的?”
阿文一阵无语,解释道:“并非公主所想,奴婢只是辛者库的管事而已,太子是奉了皇上的命来问奴婢几个问题而已。”
刘真嘻嘻一笑:拉着阿文的手道:“我知道,我跟你开玩笑呢,看把你吓得。”
阿文有些错愕的看着那个拉着自己的手,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公主吧,这自来熟似乎也太快了些。
她却不知道刘真正在想,这个奴婢竟然不怕她,面上淡然的好似她不是公主只是个普通朋友似的,这种感觉让刘真觉得很新颖,毕竟这宫中不怕她的奴婢,恐怕还没有。
既然公主都不介意了,阿文立马就自在了,任由刘真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到大门外时,刘真问道:“你去哪儿?”
阿文指了指左边,“奴婢要回辛者库。”
辛者库,刘真在脑海里默念了一遍,才与阿文分开。
阿文回到辛者库后,开始陷入沉思,刘玄告诉她,刘昭不仅赏了自己,还升了阮云贵,圣旨这时候恐怕已经在去往知州的路上。
升为少詹事,就要在凉召办公了,这也就意味着,阮府要搬到京城来,因为没有事先与阮家商量,她真怕到时候阮家不知情而透了什么底,那可就完了。
阿文辗转反侧在床头,考虑是不是要让无忧回去一趟,到时候再见机行事,毕竟阮家知道她代替入宫的也只有梅氏一人。
知州阮府,蒋氏正被余妈妈搀扶着上床歇息。
余妈妈见蒋氏面色憔悴,不禁心疼道:“老夫人,您也放宽心些,这整日愁眉不展的,老奴看着都难受。”
蒋氏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晚上睡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大半夜的就醒了睡不着,以前啊,这府上虽然事儿多,可热闹,你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现在整个阮府都那么安静呢,这一天也忒长了些,都不知道要如何打发了。”
余妈妈偷偷擦了眼角的泪,笑道:“老夫人您糊涂了,先大夫人去世,大姨太又出了那样的事,二姨太犯了错已经被老爷赶出了府,就剩下现在的夫人和三姨太了,前些日子还好,六小姐还在,现在好了,六小姐也出嫁了,几位少爷又都不在,您只有刚会爬的六少爷陪,当然觉得冷清了。”
蒋氏眼眶有些红,老人家就喜欢自己周围热热闹闹的才不孤单,她感慨道:“人家老婆子都是儿孙满堂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只有一个孙儿陪在身边了。”
余妈妈叹息一声,以前阿文在的时候,都会讲笑话给老夫人听,一天会来慈善苑好几次,七小姐也来,六小姐也来,然后四少爷也会来,别提多热闹了,自从阿文走后,老夫人就没几日是笑颜展开的。
“也不知阿文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老七,这----真是胡闹啊。”蒋氏想想就觉得头疼欲裂,这件事一旦东窗事发,到时候整个阮府都要遭殃。
余妈妈也不敢多想,只是劝道:“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应该没出什么事,否则圣旨早就-----”
话还没说完,外面的小丫头就匆匆跑进来,慌张道:“老夫人,不好了,圣----圣旨到了。”
蒋氏脸色唰的一变,与余妈妈对视一眼。
余妈妈心道自己不会这么乌鸦嘴,说什么是什么吧,颤抖着道:“老爷呢,人已经到了?可是要去正厅领旨?”
小丫头连连点头,“人已经到了街口了,老爷差奴婢赶紧过来通知老夫人。”
蒋氏浑身颤抖手脚冰冷,莫非真的出事了?否则怎么会大晚上的传圣旨。她强自镇定才没让自己晕过去,严声道:“给我穿衣。”(未完待续)
ps:白天没流量了只有很没骨气的等闲时,大家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