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虔诚的拜了拜佛,然后接过胖和尚手里的签筒。
余妈妈道:“老夫人如此虔诚,佛祖一定会保佑您的。”
阿文看了胖和尚一眼,带着点莫名的笑意,“师傅可还负责解签?”
胖和尚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这是自然,老衲解签数载,施主无须担心。”
蒋氏摇出一根签,阿文捡起来递给胖和尚,问道:“大师,我家老夫人这支签如何?”
胖和尚接过竹签,看的仔细,突然,他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好。”
蒋氏和余妈妈皆是吓了一跳,余妈妈急道:“大师请直言,这签上到底写了什么?”
胖和尚眉头紧皱,看了蒋氏一眼,欲言又止。
“大师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蒋氏沉声道,心却不自觉的紧了紧,到底是什么事,让大师如此惊慌?
胖和尚叹息一声,将签文拿给蒋氏看,“施主请看。”
余妈妈凑过去一看,却奇怪道:“大师,这明明是上上签,有何不对?”
“正因为是上上签,所以才不对,施主请看,这签文上的字,表面上看是上上签,可字里面却又蕴含凶险,请恕老衲直言,贵府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蒋氏大震,身形一晃就要倒下去。
余妈妈和阿文都纷纷伸手扶住她,“老夫人保重身体,先听大师说完,总有破解之法吧。”余妈妈看着胖和尚道。
胖和尚看了阿文一眼,点点头,“这破解之法也不是没有,若是度过这一关。贵府定当蒸蒸日上,家人和睦钱财满贯,若是过不了这一关,那面临的即将是家破人亡的惨境。”
余妈妈有些懊恼道:“大师你快说到底如何破解?”
胖和尚这才切入正题,“这破解之法也很简单,只要由夫人出面,广结善缘。善缘够了。佛祖就会保佑贵府逢凶化吉。”
余妈妈不是很明白,“这如何才算是善缘够了?签文上可有说那---灾难是什么时候?若是在那之前,没有达到。那岂不是-----不妙。”
阿文略一思索,道:“老夫人,奴婢这几日看到知州城内大批的灾民涌进来,那些灾民没有地方住。吃的就更别说了,很多人老人小孩儿因此而死去。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这就是上天的指示,这就是破解之法。”
胖和尚笑了笑,“这位小姑娘慧根不错。老衲多言,眼下灾民可不止是知州城,周边的县里也是诸多灾民。”言下之意便是正解。并且让蒋氏不仅要布施知州城内,还有周边的邻县。
蒋氏面上一喜。越发觉得阿文就是自己的福星,问道:“给灾民施粥这个我知道,可现在是冬季,他们没有住的地方,这可如何是好?”
阿文想了想,“西郊有一片宽敞的地方,据奴婢所知,是从前练兵的地方,应该够大,老夫人可以在那里搭篷子,再给灾民们发些棉衣棉被,至于周边的邻县,怕是要当地的县令配合了。”
蒋氏觉得可行,当即就回到阮府,找到阮云贵与他说了这件事,阮云贵本还有些犹豫,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的开支。
听蒋氏说明了缘由,他又想到另一件事,通政司副使刚刚缺了一人,朝中正在考察看将谁提拔上去,他若是以自己的名义救了那些灾民,到时候肯定能增添不少佳话,升官也就指日可待了,遂便颔首同意。
说做就做,蒋氏派了余妈妈找人估算,由于灾民数量太多,并且还有十多个县要遍及,前前后后算下来至少也要花十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毕竟这些银子相当于是白送给那些灾民,可没有办法,比起家破人亡,破财消灾简直又算得了什么呢。
接下来,这件事就交给余妈妈负责了,余妈妈拿了蒋氏的章去找蒲氏提钱。
蒲氏听说后者来意后,脸色顿时一白,半响都说不出话。
余妈妈疑惑道:“夫人,老夫人和老爷都同意了,这次灾民太多,林林总总算下来得十万两,老夫人让老奴来提钱,这是老夫人的私章。”
胡妈妈在一旁抹了额头的冷汗,蒲氏私自借给蒲龙五十万两,现在府上哪儿能拿出十万两的现银。
她见蒲氏渐渐发白的脸色,勉强扯出个笑:“余妈妈,你看夫人今日身体不适,要不你就明天再来拿罢,反正布施也不急在这一两天。毕竟这么大一笔开支,夫人还得算算会不会影响到日常开销。”
余妈妈有些疑惑,却还是点头道:“那老奴下午再来,这件事不仅仅是布施那么简单,还关系到整个阮府的存亡,还请夫人早些核算好,老夫人的意思,明日最好就能开始。”
胡妈妈送走了余妈妈,回到蒲氏身边,担忧道:“夫人,现在怎么办?这---都怪大少爷,若不是他,您如何会出现这种窘境,要不,咱们现在立即派人去找大少爷要,他那里有五十万两,至少能先拿出十万两吧。”
蒲氏正急的不知如何办,一听这话,立马点头,“这个可行,赶紧的将字据拿出来,我现在亲自去一趟洪武县,一定要将那钱要回来。”
胡妈妈忙去那字据,然而半刻钟后,她脸色苍白的匆匆跑回来,惊慌道:“夫人,不好了,字据不见了。”
蒲氏一听,骇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瞪着眼怒道:“什么不见了,你有没有好好找,怎么会不见的?”
胡妈妈亦是吓得浑身冷汗,“这----老奴也不知道啊,明明是放在那里的,这----”
蒲氏惶恐呆滞的坐着,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着完了,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慌张过,那种感觉,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一般,蒋氏那边急着用钱,她又筹不出来,蒋氏一定会找人调查账房库,依照她所做的,到时候直接被休书一封都是未可知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蒲氏出了什么事,胡妈妈也吃不了兜着走,她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能蒲氏去劝蒋氏不要计划这么大,“夫人,眼下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要不我们去找找老夫人商量商量,十万两就这样用在一群叫花子身上,实在是可惜啊,至少折半我们还能拿出来。”
蒲氏心中着急不已,却没办法,只能立马去了慈善苑。
蒋氏正与阿文说话,蒲氏走进来福了福,“母亲----”
蒋氏斜着眼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听余妈妈说,你那边账目没算清楚,这钱要下午才能拿到?”
蒲氏心头一紧,忙笑道:“哪里,账目一直都清楚着,妾身只是核算了一下未来几个月府内的开支,看是否会给府内正常生活造成影响,毕竟十万两相当于我们好几年的开支了。”
蒋氏叹息一声,“我也知道,可大师说了,若是不这样做,那等待我们的就会是血光之灾,我不会让阮府几代的基业毁在我的手里。”
蒲氏听出还有回旋余地,继续道:“妾身自然知道母亲的担忧,只是这种事向来讲究心诚则灵,我认为积善不在于多少钱财,而在于心意有多重,母亲如此诚信,相信佛祖一定会看到的,佛祖慈悲,怎会因为这些事就怪罪呢。”
蒋氏有些犹豫,毕竟她也知道十万两实在太多。
阿文却忽然一笑,“夫人,请恕奴婢多嘴,大师既然说了阮府即将有血光之灾,那肯定是佛祖发了怒,否则为何佛祖会无缘无故的发怒呢?可见是府内之人做了错事,做错事就要受到处罚,现在大师说了,佛祖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改过,可我们却还要讨价还价,似乎有些不妥当啊。”
蒋氏恍然,想起去年发生的种种,心头立马肯定了阿文的话,点头道:“阿文说的对,去年府上怪事连连,肯定是佛祖发怒的前兆,前日若是我没去文殊庙,就不会知道这些,到时候阮府大难临头了都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既然我知道了,那便是佛祖的暗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蒲氏心头恨不得将阿文扇几个嘴巴子,可她面上不能表现出半分,只能一双眼如恶狼一般盯着阿文。
阿文假装没看到,很是天真的问道:“奴婢这辈子都没见过十万两到底是多少,夫人是不是担心筹不出来银子?”
事实上,她曾经使计得了全钱家十万两银子,虽然最后只拿了九万多,可那笔钱却让得全钱家破人亡,这也是为什么她将钱存在另一个户头上,却从不动用,毕竟那也是沾了血的钱。
她知道,对于一般富贵人家来说,十万两就是很多了,可对于阮府来说,却也不至于掉肉。
蒋氏哈哈大笑,“你这孩子,虽然我们现在不及当年,可十万两还是能拿出来的。”
蒲氏脸色白如纸,表情僵硬的笑了笑,“是啊,十万两,还是能拿出来的。”
她见劝动蒲氏已经无望,只能起身告退,说是还要回去继续核算。
阿文笑看着蒲氏离开,转头又对蒋氏道:“老夫人,夫人看着脸色不大好啊,几日前奴婢看到夫人的兄长来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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