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蒋氏派了人全城搜查阿文的下落,可却了无踪迹,对此,她的情绪是很复杂的,懊恼有之,庆幸有之,她对阿文,心中终究还是存了一份善意。
余妈妈知道蒋氏心情不好,便劝道:“老夫人,今日上香祈福,要不就不去了吧,外面也冷,山路难走,匪林这阵子也不安宁,老奴就派人去捐些香油钱,佛祖会知道您的心思的。”
蒋氏摆了摆手,“不行,我得亲自去,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再几天就说过年了,我得去祈求佛祖保佑府上来年都平平安安的。我一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这些折腾了。”
顿了顿,她又道:“那边,可有消息了?”
余妈妈知道她所指,“来通报了几次都说没找到,怕是----已经出城了吧。”
蒋氏叹息一声,虽然冉拂说了那么多,可她对阿文实在提不起太多的恨和怨怼,她始终心里还存着一份希望,因为与阿文相处的每一天,她能感觉到,那孩子是真心把她当做祖母一般尊敬的。
余妈妈知道蒋氏对阿文的感情,想了想,“或许她也是迫不得已,那么小的孩子,哪儿有这些害人的心思,她不是说与家人失散了吗,或许是之后遇到了什么人,被逼的也说不定。”
说实在的,余妈妈对阿文是真心喜欢的,自从她到了这里,蒋氏每日脸上的笑都多了很多,精神也很好,阿文讲笑话很有一套,连说带比划的,时常惹得蒋氏哈哈大笑。
“或许吧。”蒋氏淡淡道了句。
余妈妈伺候蒋氏收拾好了。就去叫老苏准备马车,半个时辰后,一队人马很是低调了出了阮府大门。
去往文殊庙的路上,会经过一片小树林,这里时常会有山匪抢劫过路香客,所以大家又将这里称作匪林。
眼下快到年关,出来活动的山匪也比平时多了许多。虽然阮云贵派了人清剿。可还是有那么一些漏网之鱼,为了安全起见,出门之前。阮云贵特意嘱咐了让蒋氏多带了些护卫。
马车越行越偏僻,余妈妈掀开车帘,“老夫人,前面就是匪林了。老奴去叫他们打起精神多注意些。”
蒋氏闭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余妈妈将带头的护卫叫到马车边,“前面就是匪林。让你的人多注意些,不要让闲杂人等打扰了老夫人。”
护卫拱手应是,转身又去吩咐大家,“大家都提起精神了。前面就是匪林,所有人都要保持高度警惕。”
“是---”所有护卫都将佩剑拿在手中。
马车辘辘前行,就在深入匪林的时候。马车突然不动了。
蒋氏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回事?”
还不待余妈妈掀开车帘。外面就传来护卫头领的呵斥人,“来者何人,这可是知府的车队,还不速速离去。”
余妈妈脸色大惊,“不好了老夫人,我们----遇到劫匪了。”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蒋氏睁开眼,有些担忧,她听阮云贵说,这些山匪都是些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若是碰上了,最好不要拼命。
“去问他们要什么,钱财我们都可以交出去,只要不伤人命。”她沉声道。
余妈妈探出头,护卫们已经围在了马车周围,她将蒋氏的话转述给护卫头领,“钱财我们都可以交出去,只求他们放行,不要伤我们人命。”
她缩回头,虽然不知道护卫是如何传话的,可那嚣张又不善的的哈哈大笑声让她明白,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了。
果然,匪徒头子大喝一声:“钱老子要了,人命,老子也不放过,兄弟们,给我杀!”
“保护老夫人!”护卫们大喝。
余妈妈扶着蒋氏,外面传来噌噌噌的刀剑碰撞声音,车帘猛地被掀开,二人都是吓得大喊一声,却见是自家护卫,松了口气。
蒋氏急道:“情况如何了?”
护卫抹了把脸上的血痕,“老夫人,赶紧随小的走,这些山匪下手狠毒,我们撑不了多久。”
余妈妈立马扶着蒋氏下了马车就往回跑,周围是十来个护卫护着她们,只是两人都已上了年纪,怎么跑得动。
其中一名护卫道了句‘得罪了’,就欲将蒋氏背起来,可他刚刚蹲下身子,就浑身一僵,倒了下去,紧接着,周围的其他几名护卫也都陆续倒下。
余妈妈护在蒋氏前面,怒瞪着为首的匪徒头子,“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是知府大人的家眷,与官作对,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匪徒头子唾了一口,满脸的不屑,“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这放你的心思就没了,我们那么多兄弟,都是那姓阮的狗杂毛杀的,正好拿你这俩婆子来祭奠我们那么多兄弟,这老婆子话太多,将她杀了。”
余妈妈吓得后退一步,剩下的几名护卫欲上前阻拦,只是他们只是普通的庭院护卫,又怎是这些人的对手,不出几招就被杀光。
蒋氏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跌坐在地上,眼看着其中一人持着长剑就要砍过来,余妈妈眼睛一闭挡在蒋氏的前面。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铛”的一声,余妈妈倏地睁开眼,却见前面站着一个个子不太高的身着破烂衣服的人,再看那匪徒,竟然被踹出老远。
匪徒头子大怒:“一个小乞丐,竟然也敢打抱不平,还不快点人让开,这俩婆子是那姓阮的家人,今日我可以饶了你,可她们两个,老子却不能放过。”
小乞丐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几个大男人,手好脚好的,不去正当谋生,却在这里抢老妇人的东西,亏你还有脸说出来,杀个妇孺就长进了?真是笑话,有本事去阮府衙门敲门去。”
蒋氏和余妈妈都是一脸的震惊,这声音,是她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阿文?”余妈妈试探着喊道。
小乞丐转过身,咧嘴一笑,“老夫人,是奴婢。余妈妈,你带着老夫人先走,这里我会应付。”说着又转过身面对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匪徒们。
那为首的匪徒头子怒不可遏,唾了一口,“一个小娃竟然也敢如此嚣张,既然你不自量力要出头,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她们,兄弟们,给我上。”
话落,十来个匪徒朝着阿文围过去,阿文回头冲余妈妈吼道:“先带老夫人走。”
余妈妈震惊之余来不及多思考,立马扶着蒋氏就往回逃,蒋氏却犹豫着不动。
“老夫人,赶紧走吧,这些人真的会杀了您的。”余妈妈急道。
“阿文---阿文怎么办?她一个孩子怎么是这些人的对手。”蒋氏看着阿文穿的浑身破烂,不知道她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此时她已经忘了冉拂对阿文的控诉。
阿文一脚踹开围上来的人,趁机回头:“老夫人您快走,不要担心奴婢,奴婢有法子。”
余妈妈拽着蒋氏就走,“快点走吧老夫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蒋氏没办法,只能跟着余妈妈先走。
“哪里逃?”匪徒头子让几人牵绊住阿文,又让其他几人去追蒋氏二人。
蒋氏和余妈妈哪里跑得过他们,没跑出多远,蒋氏脚下一个趔趄就跌倒在地上,脸上擦破了几处,余妈妈刚刚扶起她,身后之人就追上了她们。
其中一人嘿嘿冷笑,“两个老婆子还挺能跑的,我就先砍了你们的腿,我看你们还怎么跑。”
余妈妈脸上一横,伸手挡在蒋氏前面,那匪徒不屑的冷哼一声,一掌将余妈妈打翻在地,立马就不省人事。
蒋氏惊恐的看着他,看着那长剑高举,她认命的闭上眼。
耳边传来刀刺进肉体的厚实声,她猛地睁开眼,却见阿文回头冲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老夫人,你快跑,奴婢----拦住他们。”
那匪徒懊恼不已,就要抽回剑,阿文却死死的抓住不让他抽回,“老夫人,你快走,快走啊。”
蒋氏看着阿文满手都是血,却还抓住不松手,她老泪纵横的抱住阿文,“孩子,你快松手,他们要的是我的命,我这把老骨头,死就死了,你还小,快点松手。”
阿文吐出一口血沫,却执拗的不松手。
匪徒被气的怒骂一句‘找死’,提着阿文的衣领将她甩在一块巨石上。
阿文被撞击的浑身骨头都能听到碎的声音,落地的时候,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眼神涣散,瞬间就晕了过去。
眼看着那剑朝着蒋氏刺过去,大路上突然传来阮云贵的怒喝声,“放箭。”
那匪徒一惊,见到大路上大批的人马赶了过来,他面上一慌,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当即就转身朝山里逃去。
阮云贵惊慌的赶到蒋氏身边,“母亲恕罪,儿子来迟了。”他扶起蒋氏上下查看有没有伤势。
蒋氏一把推开他,走到阿文身边,“快点叫王大夫,这孩子---务必要救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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